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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不要慫就是干(一)

  「天子一事,不必再提。某家可是在大行皇帝面前發過誓言的。」趙昆直接否定了當皇帝的意見。「昔日魏王曾自述其志,言『設使天下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某深以為然。大丈夫生於亂世,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如今先帝大行,某當效周文、魏武,不可行王莽、劉裕之事。除非走投無路,四面楚歌,人生故當死,豈不一日為帝乎?」


  這話一出,廳內眾人神色不一。趙昆也不在意,以他如今的武力和手裡的軍隊,他開口定了調子以後,宇文閥內是不可能有反對的聲音的。


  話雖如此,他看著下面頗有些想法的眾人,還是進一步解釋了一番。


  「諸位,大隋立國到現在才多少年?朝野勢力漢胡夾雜,犬牙交錯,楊堅活著的時候尚且連明面上君臣一心、上下齊力都做不到。如今不甘人下者更比比皆是,天下土崩,我宇文氏並不佔據絕對優勢。倘若背著篡位的名聲弄到皇位,也猶如空中樓閣,看似高大,實則危如累卵。不如做尹、霍,效仿魏武舊事,先討平天下,在這個過程中徐徐圖之。」


  「不過承基說的也有一部分正確,那就是某家武功雖高,宇文氏也兵權在手,卻找不出一個有足夠聲望的人。與其跟那些人在這個朝堂上爭來爭去,倒不如另立爐灶,也省得空耗精力。而新朝只需要背上一個已經完蛋的隋室的逆臣名聲,反正這時代兵權在誰手上,誰就可控制大局,在個人武力上除非有某家這樣的蓋世武功,亦不過是一個超卓的武士或刺客而已。但是,想要奪鼎,大義和聲望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環,最少有這個東西比沒有能省很多力氣。至於眼下,相比於另立新朝,諸位不覺得在舊朝這個勢力犬牙交錯的爛泥灘議立新帝,更能看清誰是我們的人,誰是中間派,誰是反對者嗎?」


  ……


  趙昆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一通口胡之後,算是統一了大家的意見。其實他只是懶得太過折騰而已——這個時候當皇帝太麻煩了,何況這個世界又不是那種常駐的,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趙昆就會走出最後一步,把這條時間線變成蜜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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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太師打算看看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可是外面的很多人都不給他面子。


  江都十宮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是封鎖不住的。而且皇帝死了,也不能秘不發喪啊?再怎麼封鎖消息,這種事情封鎖不了也不能封鎖。因此,獨孤策聲名大陣,被天下反隋「義士」吹成一道旗幟的同時,江南兩隻義軍都不大安分。


  杜伏威派自己的拍檔輔公佑攻打丹陽,而李子通聞訊率也大軍攻打揚州。


  大業末年,左才相自稱博山公,佔據齊郡長白山反叛,李子通依附於他,憑其武力得到左才相的倚重。後來左才相猜忌李子通,李子通就離開他,率領部眾渡過淮河與杜伏威匯合。不過李子通策劃刺殺杜伏威,他派兵襲擊杜伏威,一拍兩散,大家各自發展。隋朝將軍來整率官軍攻打杜伏威,將杜伏威擊敗,又攻打李子通並將他擊敗。李子通率領剩餘的部眾奔往海陵,又招得士卒二萬人,自稱將軍,大業十一年又旋即自封楚王。


  至於杜伏威,少年成名,整合江南好幾隻義軍,縱橫淮南,一度屯兵六合,威脅江都,江都留守派校尉宋顥前來鎮壓,杜伏威用計將其引入蘆葦盪中,放火將其燒死,隨後還屠了安宜城。後來隋軍的主力前來討伐,打的杜伏威打敗而歸,幸虧揚州等地百姓不堪重負,紛紛揭竿而起,他才能堅持下去,更佔據了高郵、歷陽等重鎮,並在歷陽自稱總管,封輔公祏為長史。


  對於這種流寇,趙昆本並不放在眼裡——只要隋朝政府還沒有崩潰,正規軍的精銳打流寇還是很好打的,畢竟不是人人都是李密的瓦崗軍。賊寇仗著人多和悍不畏死,吃掉承平日久不堪戰的地方守備部隊很正常,可是他們連張須陀那樣的地方部隊打起來都吃力無比,對上隋軍精銳中的精銳,驍果,又能如何?只要軍心沒有散,後勤有保障,他根本不擔心。


  精兵非常不容易積攢。不是隨便一個男丁就可以成為精銳的,有戰鬥力的士卒十分難得。一般人臂力也就拉二三十斤,合格的精兵至少應該拉開一石二的強弓並且作戰,體力根本不是一個級別。需要身強力壯的身體,還需要長期的訓練以及實戰經驗的積累。不是隨便幾個月一兩年訓練就能打硬仗的。


  誰知道趙昆沒有去找流寇的麻煩,流寇反而找上門來了。趙昆聞訊,勃然大怒。兩路兵馬里李子通來的最快,他首先帶領一萬多兵馬迎戰李子通,丹陽那邊則是派宇文士及領兵支援。


  兩軍交戰,李子通見隋軍人少,以為隋軍倉促迎戰,又因為楊廣的死而兵無戰心,信心滿滿。誰知趙昆親率宇文閥的親騎當先,以一萬驍果迎戰,一戰擊破敵軍陣營,從中央洞穿李子通軍陣營半里地,長驅直入無人能擋,燒掉了中軍大旗;主將李子通率親兵死戰,被趙昆一槍刺穿了胸口。李子通軍大潰,投降者不計其數。


  而在丹陽那邊,楊廣死前,趙昆就已經派遣了原本的右御衛將軍、江都太守陳棱駐守丹陽,又招撫了丹陽的義軍首領樂伯通,沒等到宇文士及的援兵到達,輔公佑就已經被打的大敗,仗著武功帶領殘部逃了回去。


  陳棱是一員宿將,曾經遠征流求,楊玄感作亂時期又率眾萬餘人擊平黎陽,斬殺楊玄感所署的刺史元務本。後來陳棱奉詔前往江南營造戰艦,至彭城,孟讓帶領「義軍」號稱十萬人,佔據都梁宮,在淮水狙擊隋軍。陳棱從下流暗中渡江前往至江都,率兵襲擊孟讓,大破。


  楊廣最後一次巡幸江都的時候,李子通據海陵,左才相掠淮北,杜伏威屯六合,眾各數萬。虎牙郎將公孫上哲為了保護江都安全,帥兵出擊,被杜伏威打的全軍覆沒,於是陳棱率領宿衛兵出站,屢戰屢勝。如果不是因為正逢荒年,楊廣又帶著車架和大軍到達揚州,弄得百姓負擔太重,紛紛揭竿而起,給杜伏威增加了無數兵源,他早就完蛋了。


  不過陳棱對楊廣十分忠心,正是因為如此,趙昆才把他放到丹陽,讓他鎮壓江南。和他一起的,還有來護兒的第六個兒子來整。作為榮國公、左翊衛大將軍來護兒的第六子,來整武藝很高,達到一流高手的境界,又驍勇善戰,征討高句麗的時候就所向皆捷。他又善撫軍士,因此鎮壓「義軍」也時常告捷。諸敵作歌說:「長白山頭百戰場,十十五五把長槍。不畏官軍千萬眾,只怕榮公第六郎。」


  陳棱為主將,來整為副將,統帥精兵,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趙昆聞訊之後,十分高興,一面命令宇文士及繼續攻打杜伏威,一面攜大勝之威,議立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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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正處於喪期,江都現在顏色十分素凈。


  貴嬪蕭氏抬頭看了一眼太陽的高度,一絲愉悅輕鬆浮上心頭……因為很快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今天這一天終於又熬過了半天。楊廣一死,她們這些人就尷尬了,特別她的份位不是很高。


  雖然皇帝還沒有確立,但是燕王要登基的消息已經傳的甚囂塵上。因為從蕭皇后,到那些隋室老臣——有些人,譬如來護兒這種,資格比宇文化及還要老,只是權位不如——再到江南士族和山東士族,清楚楊廣心思或者在楊倓那裡已經下了注的,都支持燕王當皇帝。


  什麼,你說嫡子還有一個齊王?就那不成器的東西,還是讓皇帝生前當做皇太孫培養的皇長孫繼位吧。


  雖然權勢最大的宇文太師沒有表態,但是……


  蕭氏幽幽嘆了一口氣,提起毛筆在硯台里慢慢地蘸了蘸。


  大部分時間,楊廣在女色上頭挺淡的,宮女的數量雖然龐大,可後宮數來數去,受到過寵幸的,也就就這點人。楊廣在的時候,她就沒想過爭的過蕭皇后,現在她的兒子也不會爭的過對方的孫子。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非常緩慢、煞有其事,彷彿在做一件極其重要的事。事實上也確實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抄錄佛經。


  蕭氏把《金剛經》翻了一頁,心道:再抄兩頁,應該就能用午膳了。


  其實她不信佛教,不過正在嘗試抄一些佛教著作,大約過一陣就能真的信了?

  就在這時,她的貼身侍女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蕭氏皺眉問走到跟前的心腹道,「你倒是先把事兒說說。」


  她聞言俯首低聲道:「我在殿外面一個轉角處聽到兩個太監在嚼舌頭,他們說……宇文太師說,天下不穩,所以打算在返回西京之前,讓全部親王就藩,分鎮江南防禦流寇……說是不能讓大隋江山被流賊奪走……」


  蕭氏猛然聽到這個話,臉「唰」就白了,「分……分鎮江南?你知道他們打算讓杲兒去哪裡嗎?」她雖然是女流之輩,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差事,特別是這些天驍果和禁軍返鄉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這種時候讓親王鎮守各地,基本上就是在要命。楊廣一死,這個兒子已經是她幽居宮內後半輩子唯一的希望了。


  「奴婢不知,只知道已經定了要讓齊王去歷陽。他們都說趙王鎮守的地方,不是防備沈法興就是宋缺……」


  蕭氏心事重重地徘徊良久,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忽然再次問道:「宇文太師在哪處偏殿署理政務?」


  「這……娘娘,後宮妃嬪若無允許,不得接見外臣。正武殿左近人多眼雜,您……」


  「為了杲兒,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我就這一個兒子!聽說跟著獨孤策來襲的那些女匪,都被送到太師府上去了……我們孤兒寡母的,沒有家族勢力也沒有什麼寶貝,別的東西怕也打動不了宇文太師啊……」


  蕭氏其實心裡也沒有底,說是要行動,可是卻磨磨蹭蹭,舉棋不定。奈何這消息太過驚人,她也只能試著抓一抓救命稻草。眼見得就要到了午膳時間,她終於自己回房內脫了裡邊的衣褲,只籠著外面的孝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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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園是個偏僻的院子……或者說本來不算偏辟,有人讓它變得沒人往裡面走了。


  「太師……別、別、您可不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


  守衛園子的侍衛沒敢阻攔方明,但是他走了幾步,聽著隱隱約約的聲音,沒敢繼續往裡頭走。


  「系統,我這個時候進去壞了便宜老爹的好事,會不會被打死?」


  「滴滴滴,根據系統推測,打死的幾率不足2.7%,但是有78.9%的幾率被打斷腿。」


  方明咽了咽吐沫,覺得自己停步的還是很明智的。


  誰知,他站了沒一會兒,一個聲音傳來,「是承基嗎?過來吧!」


  方明頓時進退維谷,不過還是走了過去。


  趙昆沒有在涼亭里,而是抱著蕭嬪靠坐在一株梅樹上,這棵樹生的低矮,奇就奇在那枝椏生得如一隻張開的手掌,趙昆就這麼坐在樹的掌心裡,而他的身上,坐著楊廣的嬪妃蕭氏。


  方明在樹前站定,明顯能看出某人衣襟之下有一隻手正在作怪。雖然衣服擋著,兩個人什麼都沒露,但是只要眼沒瞎,他們在做什麼根本不需要思考。


  「太師……」蕭氏嚇得花容失色,顫抖著發出一陣悲鳴。


  「無妨,承基也不是什麼外人。」趙昆並不在意,反正便宜兒子連眼福都沒得飽,「吾兒,有什麼要事?」


  方明嘆了口氣,斂容正色道,「看張士和的意思,父親可是要下令滅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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