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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變故

  大興城裡的一場大火震驚了整個大隋。


  四大門閥中宇文閥的府邸被燒成了一片白地,更重要的是,宇文家的子弟,只要那夜在府內的,上至閥主下至旁系子弟,沒有一個能活著逃出來的。


  這就很讓人驚訝了。宇文家固然相對同級別的門閥弱了點,可是也是實打實的高門大閥。相比之下,太子的一位良娣失蹤,雖然也是個大新聞,可並沒有宇文家被滅這麼勁爆。


  門者,門第;閥者,閥閱。


  門第指家族背景、地位貴賤,第,指直接面向大街開的院門,是身份地位高尚的標誌。


  至於閥閱,指家族功績、官曆等。史記上歸納人臣功有五品,以德立宗廟定社稷曰勛,以言曰勞,用力曰功,明其等曰伐,積日曰閱」。這些有功的大臣以及他們的後裔為了彰顯自己的業績,所以在大門兩側豎立兩根柱子,左邊的叫「閥」,右邊的叫「閱」。


  這些身份地高位顯的功臣,其權勢往往不止一代,他們的後世子孫也在這種庇蔭之下,通過各種途徑,擔任朝廷的要職,形成家族、姓氏勢力。於是,人們稱呼這樣的家族為門閥。一些朝代甚至以法律的形式,明文規定了門閥所享有的特權,這就成為了門閥制度。


  只有世代為官的名門望族,才能成為門閥。所謂門第、衣冠、世族、士族、勢族、世家、巨室等等指的都是門閥。而自魏晉以來的中國政權,幾乎都為門閥所操控。尤其是自從九品中正制施行以後,這些家族擁有足夠的政治、社會地位和經濟實力。各大門閥的力量盤根錯節,勢力龐大,在大量子弟出仕的同時又坐擁大量田產土地和各種產業,族內培養了大量武學高手和私兵,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據城自保甚至以團練的名號拉起一支大軍。


  到了隋朝時期,儘管門閥的勢力有所衰弱,可由於政權有賴關中世族支持擁載,且山東世族仍保有數百年的重閥閱、講經學之傳統,所以門閥依舊享有優越政治及社會地位。


  這些長存數百年的山東、關中門閥的社會、經濟地位十分優越。以至於很多君主即使想要削弱他們,也無從下手。即使是楊堅,也只能是用溫和的政策改革削弱門閥,將其逐漸排除。比如廢除以門第取官的九品中正制,嘗試科舉取士,目的是擇取人才,摧毀門閥任官系統。


  開皇三年正月,隋文帝曾下詔舉「賢良」。開皇七年,又令京官五品以上,總管、刺史,以「志行修謹」「清平幹濟」二科舉人……


  不過這一系列措施都沒什麼卵用,他自己的皇后就出自獨孤閥,另外幾大門閥在隋朝建立的時候也立下大功,從高位到中層官吏,門閥和依附他們的勢力佔據了大部分朝堂。同時大的門閥富可敵國也不是虛言,加上他們用大量資源堆出來的高手和精銳私兵,皇帝想不老成持重都不行。


  可是就這樣的怪胎,竟然在一夜之間遭受了重創。


  怎麼可能?作為這個世界的一流勢力,有什麼勢力能夠在一夜之間消滅對方的核心力量?關鍵是這件事情還進行的幾乎無聲無息,大家都是在事後才發現宇文家燒起來了的。這就太可怕了,能做到這一點的,大約只有那一兩個勢力?

  懷疑的目光和流言開始從大興城內蔓延開來。與此同時,逐漸多起來的還有某些人不懷好意的目光。


  沒錯,宇文閥還有大量的子弟活著,那些在外地做官核心弟子以及不在府邸而在莊園和其他產業上的中下層子弟,仍然活著。宇文家的財產也沒遭受太大的損失,那些作為家族基業的不動產尤其是田產還在,那些帶來大量流水的買賣也在,家族儲備的府邸之外的那些佔大頭的金銀珠寶、糧食也都在。趙昆一把火燒掉的只是府邸和些許浮財罷了。依附於宇文家的商人、官吏,養在莊園的精銳私兵也沒事兒……說到底他只是端了一座府邸和府邸里的人。


  問題是,宇文家的核心力量遭受了無以復加的損失。武功最高的閥主死了,官職最大的宇文述死了。在朝堂中的高官一掃而空不說,門閥的高端武力,閥主和幾位宗師還有大量一流、二流高手死去,宇文閥的高手一下子損失慘重。


  這已經不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而是虎死倒不倒架的問題,失去了正三品以上的高官以及大量頂層高手和中堅武力,朝堂上和武力上的雙重損失讓宇文家一下子衰弱的無以復加。重新發展起來?不,失去了核心力量的宇文家將會損失大量的外圍力量,而僅剩的家族子弟並不能抱住他們手裡的東西——三歲小兒持金行於鬧市,說的就是這時候的宇文家。如果不找個大腿託庇、投靠,他們馬上會被瓜分,自認為有能力的勢力都會上來咬一口。而即使大腿抱的及時,日後也只能成為二流的附庸家族,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再立起來……


  而正當上至皇帝、朝堂高官、世家大族,下至販夫走卒、江湖混混正為宇文家的「慘劇」幸災樂禍或是惴惴不安的時候,馬上又有新的大事發生了。


  又是一個大新聞,而且趙昆搞得比之前那個大新聞要大的多。


  兩個和尚……兩位佛門大師,打上皇城,自大朝會時自宮門一路殺入,直接斬殺了當朝皇帝楊堅以及皇后獨孤伽羅。滿朝文武、大內高手以及本身武藝臻至宗師境界的楊堅和獨孤伽羅,竟然都不是對方一合之敵。驍果手段盡出,可無論是圍攻還是強弓硬弩,全都奈何不了對方。侍衛的進攻只是把自己變成了橫飛的血肉和屍體,而強弓硬弩乃至宗師的真氣,都無法傷及兩人半分。


  於是,仁壽元年的第一次朝會,就成了楊堅最後一次朝會。在天下大嘩中,楊廣登基為帝,改元大業。同時一邊為先皇舉行葬禮,一邊調集大軍重重護衛皇城,另外還發下海捕文書,並責令佛門交出兇手。只可惜後面這件事即使以楊廣的性子,也做的猶猶豫豫,頗有點雷聲大雨點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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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孝服的趙昆回到了東宮——楊廣成了皇帝,東宮自然歸他這個由太孫升格成的太子。


  不過這些天他過的並不輕鬆,楊堅一死,宮內就開始操辦先皇的喪事,他自然也是個重要配角,守喪、哭靈……楊廣身為皇帝白天帶喪辦事,需得照常見人處置政務,趙昆這種自然得一天到晚守在靈前,時不時還要到楊堅柩前哭靈。如此周旋,不但他同輩的幾位原皇孫苦不堪言,就是楊廣和幾位重臣也覺難以支撐。


  等到將楊堅靈柩移宮,等待楊素將泰陵建好后在擇吉日下葬之後,新鮮出爐的太子殿下才得到了喘息之機。


  他挑了挑眼皮,待宮女送上茶水后便讓周遭伺候的宮人下去,說要自己靜靜。


  他這位太子殿下雖然年紀小,可是一直以來就是神童,平日里的作風又與大人無異,在地位的加持下,周遭伺候的宮人都不敢拿他當小孩看。因此雖說連宮內都不太平,他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執行了趙昆的吩咐。


  「藏了這麼久,累不累?」趙昆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水,沖著宮室的角落問道。「說的就是你,別不當回事兒,祝宗主。」


  話音未落,一股凌厲的氣勁就已經當頭罩下,一個黑衣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宮殿角落裡,旋即身似鬼魅的飛掠而來。


  然而,一道寒光閃過,黑衣人臉上的面巾已經化作蝴蝶片片飛舞,露出一張風姿綽約,充滿醉人的風情的臉來——一對秀眉斜插入鬢,雙眸黑如點漆,極具神采,顧盼間可令任何男人情迷傾倒。配合她宛如無瑕白玉雕琢而成嬌柔白哲的皮膚,誰能不生出驚艷的感覺。


  不過這位美女此時可不好受,她的天魔氣場尚未施展,就被一股奇異的力量破去,而後這力量更是化為重重桎梏並吮吸著她辛苦修鍊的內力,令她虛弱無比,站都站不穩,若非扶住一張椅子,已經摔倒在地了。


  「這是……什麼……妖法……」


  「慚愧,只是我的一點微不足道小小魔法罷了,祝宗主不必在意,」趙昆連地方都沒動,只是抬了抬眼皮,淡定無比,「沒想到祝宗主居然送上門來,本宮以為你陰癸派折了兩位長老之後會老實一點呢。」


  「什麼?」祝玉妍怎麼也想不到這是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太子搞的鬼。「你——」


  趙昆聳了聳肩,「有什麼問題?」說完他放下茶杯,想了想,把一個東西扔到了祝玉妍面前——那是陰癸派長老,祝玉妍師兄辟守玄的頭顱,他雙目圓睜,明顯因為什麼東西而震驚。


  「對了,這是貴派的東西,現在還給祝宗主。不好意思,前些天有些忙,而貴派的兩位長老實在是太鶸,等到我趕過去的時候,貴派的這位長老已經被炸的四分五裂了,只能還個腦袋給你,真遺憾。」趙昆嘴上說著,可臉上半點不好意思或者遺憾的表情都欠奉。「對了,至於另外一位腦子比較好使的聞長老……」


  他站起身來,走到書架前,把手伸進布置在後面的空間門,從裡面扯出來一個人。正是陰癸派因為張麗華、韋憐香神秘失蹤而派進宮來探查的另一位長老,聞彩婷。他拖著聞彩婷的腳踝走回座前。陰癸派長老一頭秀髮拖在石板上,兩眼無神,被扯開的雙腿間又紅又腫,趙昆皺著眉頭扔了個清潔術,才沒有之前那麼不成體統。


  「啊,看起來焚情膏比我想象的還要好使一點。」他一邊說,一邊把人扔到心神不定的祝玉妍身前。「我還沒來得及碰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揉道揉成這樣了。」


  「說起來,祝宗主和這位聞長老這次也算得上是千里送了,不顧路途遙遠,千里迢迢送X上門,我要是不做點什麼豈不是對不起陰癸派的心意?」


  「你……」越來越虛弱,連話都說不利索的祝玉妍哆嗦起來,天知道她是氣得嚇得還是因為力量流失而哆嗦。


  「咦?」趙昆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他走過來,伸手在點在祝玉妍額頭,「你身體里的能量數量居然比張麗華還少,這麼禁不起能量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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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冰冷徹骨的涼水兜頭潑下,懸在空中的美婦呻吟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這是一間幽暗的地牢,四壁用兩尺多長的花崗岩砌得整整齊齊。屋頂上放著一隻奇怪的圓形照明設備,明明體積不大,也沒見到任何火焰,硬是照得地牢亮如白晝。但室內那種陰森的氣息,再多的光明也難以驅走。


  祝玉妍雙臂被鐵鏈系住,成熟豐滿的身體彷彿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從石頂直直懸垂下來。被水打濕的秀髮披散著沾在頰上,水珠劃過娥眉,從小巧的鼻尖一滴一滴掉在衣襟上。那件織錦上衣質地細密,水珠滴在上面並未滲入,而是沿著美婦豐潤的曲線珍珠般滾落開來。


  大名鼎鼎的陰后臉色雪白,身體里空蕩蕩的,多年修鍊的真氣不知所蹤,腹內更是象被一隻冰冷的大手揉捏一般,傳來陣陣惡寒的痙攣。待腦中的眩暈漸漸散去,她才看清面前那一張笑臉。


  趙昆帶著慈祥的笑意,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祝宗主終於醒了。呵呵,我不喜歡撿屍,真的。」


  祝玉妍顫抖起來,那雙令人心跳的美目中,透出難以抑止的驚恐和一絲絕望。依仗自己的武功、智慧,當然還有陰癸派的勢力,祝玉妍從來不曾想過自己回落到這樣的情形。自從當年在石之軒身上吃了大虧之後,她再沒吃過如此大的虧,也不曾想到過如今的局面。


  一隻大手摸在頰上,將濕淋淋的髮絲一一撥開。祝玉妍難堪地側過臉去,秀目裡面是絕望。按照魔門的傳統,其實她有很多種應對方式——面對強者委曲求全等待機會也是聖門中人的特性,但是,那不知所蹤的真氣,卻令她心如死灰。


  趙昆用指尖感受著祝玉妍臉頰的滑嫩,笑道:「陰后大人果然是有福之人,這臉蛋摸起來就像是二八佳人,沒有沾上半點風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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