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可以，這很聖光（七）

  聖教軍擴充的很順利。


  事實上，自從薩瑪拉展現出了確鑿無疑的龐大聖光之力以後，阻礙聖教軍擴充的最大問題已經不復存在了。而在德萊尼當局的默許、縱容和推波助瀾之下，聖教軍的擴充難度進一步的減小。


  等到最後，真正阻礙聖教軍擴充的，除了趙昆那靈魂契約書上的名額限制之外，就是薩瑪拉本人的主觀意願了。


  不，這不是說她因為害怕別人擁有這聖光之力或者聖光之神的寵愛而阻撓。與之相反，在剛開始的時候，在所有人對她抱以懷疑的態度的時候，她想的是讓聖光之神的榮光擴散就好。但事到如今，薩瑪拉在不知不覺中，對於可以接受這種恩賜的四十六個名額進行了嚴格的限制，在有志於此的德萊尼人中進行嚴格的挑選。


  聖教軍得是女性，這聖光之神的意志得到了毫不保留的貫徹。而在此之上，薩瑪拉又自作主張的添加了許多限制條款。比如說，把候選人限制在那些年輕、乖巧、聽話、漂亮的德萊尼女性身上。又比如說，她會檢查這些女性的身體，那些身上有傷疤或者其它不美觀存在的，乃至皮膚不夠光滑的德萊尼小姑娘，都被淘汰掉了。


  總之，薩瑪拉對於聖教軍的候選人做出了大約二十多項限制，淘汰了大部分的德萊尼人。最終，只有那些滿足了純潔、健康、聽話等等二十多項要求的德萊尼小姑娘，才有資格進入薩瑪拉的住所，進行一場漫長的、旨在呼喚聖光之神的神聖祈禱儀式。


  然而，在最初，儀式進行的並不順利。


  因為趙昆被某件事情吸引了全部精力。


  ——和趙昆一同進入庇護所的女法師艾格文蘇醒了過來。


  當然，趙昆在按照猶格索托斯的指引，踏上這條前途不明的時空旅程之前，已經做了一些準備，比如說把這個艾澤拉斯最強法師他媽扔到監獄區域里去，以保證她就是恢復了全部力量也不會把庇護所弄得一團糟。


  但，現在是另外一種他從未想到的情況。


  艾格文並沒能破開監禁法術，她甚至沒有嘗試去破壞，而是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傻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趙昆原本並不以為意，是的，艾格文是瘋是傻都沒關係，只要不死就可以了。他留著她最大的用處，一個是想要得到她腦子裡的那些法術知識——那些差不多可以視為艾澤拉斯法術知識的精華。另一個，則是關於她脖子里和伊格羅納克有關的吊墜的來歷。


  但這兩個目標的達成，其實和她本人的狀態、配合與否關係不大。讀取來的記憶，以及通過時間法術進行靈魂回溯等等，都只要求受術者活著就行。雖說這些法術消耗比較大，可是這樣子得來的信息絕對不會有假。而且，對趙昆來說，在庇護所內施法，是有加成的，一些法術的難度和消耗都會大幅度消耗。


  因此，趙昆迫不及待的施展了讀取記憶的法術——在確信自己已經準備完畢了以後。


  然後，施法者發現自己的法術失敗了。有一股熟悉的力量正在保護著眼前女法師的靈魂，保護著麥格娜·艾格文的記憶不會被讀取。


  「這力量……」銀白色的光球重新漂浮起來，覺得十分棘手。「伊格羅納克的神力。麥格娜，你和那位舊日支配者到底是什麼關係？」


  毫無疑問，艾格文並沒有回答他。趙昆也沒指望她回答。他甚至覺得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和伊格羅納克的關係。


  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伊格羅納克下落不明，他留下的神力已經處在了一種無主的狀態中。雖然它們還繼續運行著，以趙昆的能力很難暴力突破，但這不代表他拿這層防護沒有任何辦法。


  男人召喚出一隻廷達羅斯之獵犬，滿懷信心的打算通過這種生物來做點什麼。


  但出乎預料的是，趙昆從自信滿滿到失魂落魄只用了三分鐘。一場爆炸就那麼突兀的發生了，並且在趙昆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扭曲的時空就把他卷了進去。


  ————————————


  多年以來，提瑞斯法林地總是讓艾格文覺得陰森可畏。遠離了都市的喧鬧和塵囂，這片位於洛丹倫首都北部的林地是那麼的鬱鬱蔥蔥，幽寂神秘。媽媽第一次帶她來這裡野營的時候，她還是個孩子。驚恐之餘，她不禁又讚歎起它的瑰麗和魅力。樹林里活蹦亂跳的各種動物，色彩斑斕的花花草草都讓她眼花繚亂，驚嘆不已。忘卻了到處是火把和燈籠的城市，艾格文驚異地發現深藍的夜空里居然有這麼多繁星點點。


  慢慢地，恐懼消失了，快樂，興奮，還有一絲解脫的快感佔據了艾格文的心房。


  但是今天，所有的恐懼害怕又都回來了。


  還沒到十二歲，艾格文就當了大法師伊格羅納克門下的一名學徒法師。跟她一起學習的還有四個人——都是男孩子。艾格文一直夢想著做一名法師，但爸爸和媽媽卻總是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告誡她，她將來會是一個男人的妻子，這就是她的命運。她現在還小，撥弄那些花花草草還說的過去，但很快她就要開始學習持家之道，比如縫補衣服啊，燒菜做飯啊……


  直到遇見伊格羅納克，籠罩在她頭上的這篇陰雲才慢慢消散。大法師讓她做自己的徒弟——而且明確表示艾格文不能說不。爸爸媽媽覺得自己再也見不到女兒了，哭得昏天黑地。但艾格文卻又激動又興奮，她馬上就要開始學習怎樣當一名法師了！


  那時，伊格羅納克門下只有三名學徒法師——法拉瑞克，喬納斯和曼弗雷德。雖然這些男孩子跟艾格文接觸過的男孩子們一樣都挺煩人，但她跟他們相處得也還過得去。第四個男孩子，納塔爾，一年之後也加入了師門。


  一天，伊格羅納克告訴他們，他是一個秘密組織的成員，這個組織名叫提瑞斯法守護者。聽到這個名字，艾格文的第一反應就是她所鍾愛的那片林地有可能就是根據這個組織命名的。事實上正好相反——幾個世紀以來，這些守護者都在這片樹林里開會，於是他們以這片林地的名字為自己命名。這著實讓艾格文吃了一驚，她一連幾年都到林地里去露營，可她從來沒見過這種集會啊！

  伊格羅納克又告訴他們，他們很快也要到林地里去會見提瑞斯法了。


  男孩子們好像馬上要去探險一樣，興高采烈地談論起了各種秘密組織。艾格文並沒有參加他們的討論。她想知道提瑞斯法到底是什麼——伊格羅納克說得有些模稜兩可。那幫男孩子對伊格羅納克的話深信不疑，但艾格文卻想知道更多。


  「你馬上就可以看個夠了，我的女孩。」伊格羅納克笑著回答她。他總是喊她「我的女孩」。


  伊格羅納克把他們帶到林地里，艾格文有點糊塗了，空曠的林地上哪有人影？


  不一會兒，艾格文正要開口向伊格羅納克問個明白，突然一道亮光閃過，就只見他們被七個人圍成一圈。這七個人中有三個是人類，三個精靈，還有一個是侏儒。他們全是男性。


  「我們已經選定了。」一個精靈說道。


  法拉瑞克問道：「選定了什麼？」


  侏儒回答道：「安靜，孩子，你馬上就知道了。」


  精靈轉向伊格羅納克，說道：「你培養的幾個弟子都很不錯。但有一個非常出色。這個學生刻苦鑽研魔法精妙已遠遠超過了一般的好奇心，而且聰穎過人，資質無人能及，並且還已經掌握了梅特爾捲軸。」


  艾格文的心跳加快了。暗夜精靈梅特爾是幾千年前一個偉大的法師。一般說來，精靈族的法師通常會在當學徒的最後一年開始嘗試學習梅特爾捲軸；人類法師只有在學徒法師階段完成之後才敢嘗試這種魔法，但艾格文還不到一年就可以自如地施展梅特爾的魔法了。


  這一切都是悄悄地進行的——伊格羅納克一再提醒她，不然會惹惱那幫男孩子的。


  法拉瑞克一一掃視他的同伴：「誰會施展梅特爾捲軸？」


  艾格文露齒一笑，得意的說道：「是我。」


  「誰允許你那麼幹了？」曼弗雷德氣沖沖地叫道。


  伊格羅納克靜靜地說道：「曼弗雷德，是我讓她學的。你和法拉瑞克注意點，講話不要沒大沒小。」


  法拉瑞克和曼弗雷德低下頭，齊聲說道：「是，師父。」


  精靈繼續講道：「現在，你們都必須知道，一場戰爭即將打響。這不是一般民眾之間的鬥爭，而是法師群體之間的戰爭，也許某天你們也會加入到這場戰爭中。惡魔入侵了我們的世界，雖然我們全力以赴與他們抗爭，但他們的攻勢卻一年比一年瘋狂——等等，誰在那兒？」


  說話的精靈法師抬起頭來，卻只看到一個從天而降的銀白色光球。


  「伊格羅納克？」從光球發出了聲音。


  「這是什麼？」驚訝的法師們中終於有人做出了反應，這一次是一個人類法師。不幸的是，在他試圖施放什麼法術之前，一道耀眼的光芒就從銀白色的光球噴涌而出。等到光芒消失，原本的七個法師已經有四個變成了焦黑的屍體，而另外三個，也以一種十分不雅的姿勢趴在地上哼哼唧唧，並且暫時失去了反擊能力。


  這樣，還能站在場中的，只有在耀光打擊下毫髮無傷的伊格羅納克和他那些被趙昆忽視的法師學徒們。


  「舊日支配者伊格羅納克？」從光球再次發出了聲音。「不對，你不是他……你究竟真的存在嗎？為什麼我的法術打上去，感覺和空無一物沒有什麼區別？」


  大法師伊格羅納克挑了挑眉頭，「看看我發現了什麼，一個亂入的時間旅行者——而且似乎還是個無面者。」


  艾格文皺了皺眉頭：她可從來沒聽過這樣的尊稱。


  「我確實不是它，但是這段過去的時間也絕非你應當涉足的區域，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突破他的封鎖的，但是，無面者，從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吧！」大法師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然後，他扯下了自己的臉。


  這一下，原本是臉的位置變得虛無一片，從趙昆的角度，可以看到虛無後面混混沌沌的的另一邊，以及若隱若現的黑暗虛空和赤紅色的點點繁星。


  「你也是無——」


  話還沒說完，一股奇特的力量已經重重的撞上了趙昆。就像之前的那場爆炸一樣，趙昆改變了自己所在的維度，避免了任何對他的傷害，卻完全無法阻攔這如同潮水而來的時空之力。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趙昆發現自己短暫的時空穿越之旅結束了。現在他又回到了庇護所世界——由於這段旅程太過短暫而且太過倉促，清醒過來的趙昆甚至無法確定那些事情究竟確實發生了，還是單純是他的幻覺。


  「不過，無論是真是假，這裡面得水深的很吶……」光球在空中轉著圈，「那個名叫伊格羅納克的法師，渾身上下明顯散發著那位舊日支配者的神力，但是最後那一下子，怎麼看都是無面者的招數。而且，那傢伙不但沒想殺我，嘴裡說的讓我滾，卻把我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避免了我迷失在時空中的悲劇。」


  趙昆沉吟著，卻不能從有限的情報中得出什麼結論。他本身也不是什麼以智力見長的人物。


  所以，無面者決定把這一切奇怪的事情，交給自己的老闆來決斷。眼下，艾格文身上的秘密，明顯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也只能去求助於大佬了。


  令人心安的是，這一次大佬的反應速度一如既往的快。


  會有另外的無面者去處理這件事情。猶格索托斯傳遞過來的訊息一如既往地簡單明了。你可以停止這方面的追索。


  在那之後，它還給予了趙昆一批新的知識，艾澤拉斯法術大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