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六)
這一連串地宮的最後一個區域,也是最靠里的區域,實際上只有一個女人——赫舍里昭容,或者可以叫做何小婭,帶著劍三的系統靈魂穿越到這個時代的女人。
偌大的石室里,就只有這個渾身鋼索纏繞的傢伙。
只是對於趙昆而言,她身上依舊有秘密值得研究。在服用了海量修格斯碎塊用以驅逐體內的系統之後,實力突飛猛進的趙昆仍然沒有挖掘出全部的秘密,所以這個給他造成了大麻煩的五毒女依舊活著——只是活的比較憋屈一點。
趙昆甚至在她體內植入了奪胎花,以及彩虹七毒——屍砒紫蜈、大漠血蠍、噬肉雪蛛、天山碧蛤、蝕骨藍蟻、鐵線墨蛟,加上苗疆金蠶蠱,是謂彩虹七毒。當然,這些東西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而是來自系統的兌換物。
在這個系統的介紹里,彩虹七毒,是天下最厲害的七樣生體毒物,但五毒之中有一門異術,能調和七毒的生克,以血肉為引,練習毒功。趙昆其實對於毒功沒有興趣,卻對於這種數據流——現實之間的轉化非常感興趣。這才是她活到現在的最大理由。
將那兩個最新抓到的穿越女拴起來,趙昆大踏步進了石室,開始了日常實驗和研究。對於這種貨色,他甚至都不用自己調/教,已經分出三六九等的RBQ里有的是願意效勞,表一表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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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呼,脈動,數據流從大腦出現,流向丹田;一吸,脈再動,丹田的數據流轉化為內力。」趙昆仔細紀錄下數據流和內力的運行狀況,不時以金針刺入何小婭諸處大穴,用心推算其中的種種特異之處。
正在工作間,忽然聽得金鈴響動。他心知有異,只得終止實驗,迅速沿著甬道回到天香樓的書房之中。
韓冰早已經候在書房,便是她從上面搖動金鈴傳遞消息——卻是傅恆連夜前來拜訪。
這一位乃是皇后的弟弟,身上也有差事,頗得乾隆看中,弘晝怎麼也得見上一面。而且下午時候剛剛看著乾隆給他妻弟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出於同情心,也不好拒客。雖然他作為大臣,和弘晝這樣的親王平素往來並不多。
卻原來瓜爾佳棠兒回到府中,當晚便將與乾隆同桌打雀兒牌的事告訴了丈夫,太后怎麼愛重,皇上怎麼隨和可親說了個備細,又取出一把金瓜子,說道:「這都是皇上輸給我的,說是『散福』——還要派你出去作欽差,可不是你的官運來了么?——你把這把金瓜子收去壓箱底兒,這可是天大的彩頭!」
「你留著打個金釵吧。」傅恆笑道:「皇上賜我的如意好幾柄呢,這點子金瓜子就高興得你沒處放了。」棠兒想起乾隆的模樣,又是興奮又是不安還夾著一絲害羞,用一塊手帕包了金瓜子,紅著臉笑道:「人家給你掙來彩頭,你還不知感情。賞的是賞的,贏的是贏的,那味道不一樣!老佛爺後來還說,傅恆這孩子不錯,難得是米思翰的後代,又是至親,皇上的意思,先放你欽差出去歷練一遭,回來就叫你到軍機處章京行走呢!」傅恆一怔,說道:「真的?派我出去當欽差,我早就知道了。我還以為——」
棠兒抿了一把鬢角,說道:「早知道了也不告人一聲兒,還是夫妻呢!依著我說,你到底是頭一回獨個兒辦差,又年輕,有些自己想不到的地方,不如見見人請教一下,比如五爺。前頭負責整頓旗務的不就是他嗎,可惜因為身體問題撤了差事。把這欽差排排場場辦下來,皇后、皇上臉上好看,人前頭也好替你說話。你看人家慧主兒的父親高晉,兩淮鹽政辦得好,放了河道總督,河治得好,這會子又是兩江總督,並不仗著女兒是嬪妃陞官。慧主兒倒跟著沾光兒進了貴妃娘娘。你是正宮的親弟弟,多少爭口氣也比他強!我嫁過來你就說是美人配英雄,其實到如今也是『美人配國舅』。你看看那些戲,國舅爺名聲兒很好聽么?」
「罷罷,我一句話沒說完,你就有這麼一篇大文章。」傅恆笑道,「見了一遭皇上你就這麼瘋迷了似的,給我說了一篇大道理。要真的有姐那個福氣當了皇后,不比姐姐還要道學?不過家有賢妻,夫禍少也是真的。也虧了姐姐,不然就皇上那風流性子,還不知出多少笑話呢!」
棠兒是有心病的人,聽這話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才道:「你這話我不信,我瞧著皇上挺正經的,待人處事又正經又隨和。」
傅恆聽了一笑。將乾隆和錦霞那段事說與她聽,又道,「你是不知道皇上有多多情,鑲黃旗蒙古都統的女兒,訥親的福晉,去了一趟河南,又看上了信陽的張汀芷。我這次去辦差,還要充當媒人角色呢!」
棠兒聽得臉色陰晴不定,怔了半晌背了臉啐道:「你不也是這號人?家裡三四個妾,皇上賞了十二個戲子,整日泡裡頭混,象芳卿,玩夠了,就送人情給別人!早晚有一天連我你也會送給人!」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的夫人!」傅恆哪裡知道棠兒的心思,起身撫著她的頭髮,說道:「老太爺是聖祖爺跟前的名臣,你瞧著吧,我做出的事業,要比他老人家強,決不會辱沒了祖宗。我其實還恨自己是個國舅,差使辦好了,人家說我有恃仗;差使辦不好,人家說我『有勢力還辦不好』是個窩囊廢,左右都吃虧——不單獨辦差,不立個大功名,總歸是個『國舅』。就沒有包龍圖來殺,白當個舅爺有什麼意思?而且這次去視察江寧等地的旗務,實在是個好機會。京內的八旗已經積重難返,隨便一個人就是個紅黃帶子。就算是旗下包衣,入關這些年下來沾親帶故,隨隨便便都能跟哪個王爺扯上關係,有資格進宮哭窮得多得是,五爺是皇上親弟弟,照樣撐不住。不過到了江寧等地就不一樣了……」
傅恆說罷便吩咐人備轎。
棠兒忙道:「哪裡急在這一時呢?天就黑了,明兒上軍機處去見也不遲。」
傅恆換著衣服,說道:「有些話只能在私宅里說,聖旨一下,各部還要會議會議,宮裡還要去走動走動,就大忙起來了。何況五爺那邊,每天只是去軍機處打個逛,還是今晚就去的好。」
棠兒只好由他去了,拿著那包金瓜子兒,心裡亂糟糟的,一忽兒是丈夫,一忽兒是皇后、太后,一忽兒想起乾隆……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