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了諸事趙法王入京
陳世倌自知落在趙昆手裡絕無生理,故而從馬車上下來之後一直破口大罵,一副忠貞不屈的樣子,可惜這位忠臣烈士的表現八成是沒辦法流傳出去了——能活著離開這裡的顯然都是趙昆手下的反賊們,而且趙昆的部眾也不會任由他辱罵長生教最高領導人。還沒到任的左副都御使剛罵了兩句,嘴裡就被塞上了一塊破布,身上還挨了不少老拳。
其實,趙昆本人是不會在意這些辱罵的。對於敗犬的哀鳴,他通常比較寬容。坐在馬上遠遠望去,他的目光只在陳世倌身停留了一瞬,就看向了被徐潮生護在懷裡的那個小男孩。這個未來的紅花會總舵主正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著父母,清秀的小臉滿是倔強。
趙昆看了又看,依舊看不出來這位到底長得像陳世倌還是於萬亭——怎麼看都和這兩位不相像。
噫!假如真的不是這倆的種的話,有些事情細思極恐啊!
他略微有些走神。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這一家三口已經被人壓著,跪在了趙昆馬前。
「教主,您看……」皇甫永強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位靠著硬功夫升上來的神使並不缺乏一個高層人員應有的素質。
趙昆嘴角的微笑漸漸褪去,看著這個八歲大的孩子,他對於是否要執行之前的謀划突然有了一絲猶豫。
不過,這點猶豫來的快,去的更快。作為個體,先顧自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何況三柱神的眷屬,完全沒有必要也不應該被曾經養成的三觀所限制。
尤總賜福,百無禁忌……
一念於此,趙昆旋即拔劍。
任務的路有三條,糾正這個世界的錯誤,修復之;或者乾脆加速進程,毀滅它;如果這兩者都做不到的,那麼盡量腐化、扭曲它也可以。
儘管毀滅世界並不是要真的非得把地球炸掉不可——那樣做其實也可以,不過就是讓聯合國五大流氓一起上都辦不到——但哪怕是最低消耗的方案,都需要極其高明的施法能力撬動節點,來讓世界的某個基石崩解,更不用說加速時間,重歸混沌或者更改規則等等可以最終達到要求的方案了。
至於糾正錯誤——趙昆根本不清楚這個世界的正常走嚮應該是什麼樣的!趙昆書讀的少,目前只是隱約覺得這世界大概是書劍恩仇錄的世界?在把量子力學方面的法術練到高深的地步,能夠開啟觀察者模式來觀測世界的走向之前,他能夠依靠的,就只有這些不知道對不對的信息了。
可是嚴格說,書劍恩仇錄跟這個世界到底什麼關係,趙昆一點也不知道。他的那點歷史知識和武俠小說閱讀精靈,並不足以支撐他完成修正任務。
所以,看上去比較有希望的還是走腐化扭曲的路線。在嘗試了好幾種方案毫無用處之後,趙昆一方面專註於造反大業,看看大幅度改變歷史走向順便給自己出一口氣有沒有用,另一方面也開始了一些比較新的嘗試——嘗試著扭曲這些被氣運所垂青(不一定是好事)的傢伙們的靈魂。
墮落、腐化……總之先試試看徹底扭曲氣運之子或者說主角的命運吧。從靈魂到肉體,令人感到恐懼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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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騰之後,天色將晚時,料理完畢的趙昆才帶著人馬返回。這個時候,易瑛等人早就帶著搶來的金銀珠寶退回了莊子里。
「聖使,教主帶去的人馬回來了!」等到入夜時分,守在庄口望風的韓冰才出現在易瑛的房間內,開口稟告。
「回來了?」易玻心中一喜,立刻回過神來,又斂了笑容,「帶去的人馬?教主呢?」
「沒有。皇甫永強帶著兄弟們回來的!不過我問過了,教主他老人家行蹤不定,已經以神術入京師了……這次出馬沒什麼損傷,只折了一個袁忠。」
「好!」易瑛頓時精神大振,笑著對韓冰道:「教主無恙便好。至於袁師叔,也是他氣數不足。眼下三劫降世,教中有人戰死也屬尋常。不過他身為教中高層,死後前往真空家鄉也是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可享。皇甫永強呢,走,瞧瞧他們去!」
兩人旋即出門,來到喧鬧不已的大堂上,果然見到了正在大吃大喝的皇甫永強。
見易瑛到來,皇甫永強連忙起身施禮——易瑛在教內的地位遠在他之上。
「皇甫神使辛苦了。」
「不敢當聖使娘娘誇獎,這一次遇到了王維揚並鎮遠鏢局八大鏢頭,全賴教主神威,我等才能全身而退。對了,教主臨走時候交代,說銀子你看著安排,儘快變成物資,分配到幾路山寨中去。還有,若是有了老胡的消息,最好及時通知他一聲。若是聯繫上了,便讓老胡直接進京,去甘露寺那裡,教主有事差遣。」
「好。」易瑛不易覺察的皺了一下眉頭,答應下來:「這些事情我知道了——你們慢慢吃喝吧。」
「是。」皇甫永強等人打了一躬,繼續吃肉喝酒,不過這一次喧囂小了許多。易瑛見狀,知道自己在這裡他們放不開,遂轉身就走。
韓冰跟在身後,靜靜跟隨。一直走到了僻靜處,她才開口,「怎麼,聖使不高興?」
易瑛停下腳步,注視著天空中的一輪圓月,嘆息一聲,擺手道:「怎麼敢不高興呢?這一次弄到手的東西怕不下二十五萬兩銀子,對大業用處頗多。」
「那您……」
「我是覺得教主這個時候還行蹤不定,有些……不過教主胸中自有成算,不是你我能夠置喙的。若無教主,我等還被官兵追得狼狽而逃呢,神教又怎麼會有今天的事業?」
韓冰一挺身子說道:「娘娘說的是!不過這一次,又是幾十萬兩入賬,教主照舊不提起事,反而又去了京城,我也覺得有些……不大妥當。這年頭這打仗打的就是銀子,豎起招兵旗就有吃糧人!有人有糧有餉有兵器,我們橫行天下,怕誰?八旗滿人是一堆豆腐渣,漢軍綠營,雖能打仗都在西邊省份。打下幾個州縣作我們的營盤,不比現在小心翼翼的潛伏或者鑽山溝受那份悶氣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