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遲來的人,遲來的愛(5)
時芷桐聲音輕輕的,甚至帶著一些沙啞,她不敢看冥風的臉,因為她很怕看見他的悲傷。
畢竟她,真正的會心痛,就在看見他的時候。
冥風猛的怔在那裏,他看著時芷桐,期待了的三年的話語,沒想到到頭來隻有一句殘忍,愛人早就不是當初的愛人,肉體活著,可是靈魂早已消失了。
“我……讓我如何相信?”
冥風指尖顫抖著,他坐在椅子上神色悲愴。
“相信與否是你的事情,但是它的的確確發生了,對此我也隻能說句對不起。”時芷桐內疚的低頭,聲音越來越小。
“我與她六月相遇,她被哥哥姐姐們騙到樹上下不來,可憐的的叫著我。”
冥風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眼神帶著飄忽,帶著疼痛,
“她那時候八歲,聲音還是小小的,靦腆的,其實無論年齡多大,她總是喜歡跟在我半步之後,怯懦的牽著我的衣角,有的時候真的以為我帶了女兒出門。”
說到這裏,他輕輕的一笑,麥色皮膚下的一口潔白的牙齒,更襯的他笑容讓人心疼的燦爛。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孩,承受著苦難,卻倔強的不說,我不止一次見到過她被自己的姊妹欺負,但是仍然忍氣吞聲,她從未提到過。我問她,她隻笑而不語。”
“我與她分別在十月,那天一直晴朗著,我一直在等,以為她不會來,我要離開時天空突然下了雪,我忍不住的回頭,就見她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從巷子口出現,我的心一下子揪在一起,可是我卻無法去抱起她。“
“就這樣,我在邊疆駐守了三年,三年來無時不刻都不在想她,然而國與家,我選擇了前者。”
冥風聲音逐漸沙啞,甚至還帶著一絲的疑惑,“如果那時我沒有理她,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四哥……”冥諭一直都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應該怎麽辦,他感受得到四哥那樣濃烈純粹的愛。
“她叫時芷桐,字未央,未央啊,竟然是個如此悲涼的字,可那個姑娘卻說甚好,有始有終生命才有價值。”
冥風呆呆的坐著,就像一下了老了十多歲。
“四皇子她讓我告訴你,未央不會再等你了,她再也不會出來了。”
時芷桐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因為現在的原主早已經不是冥風心中那樣子的時芷桐了,現在的時芷桐就是一個貪婪的惡魔,就算是消失了,也讓人不安。
那麽就讓這個單純可愛的她一直活在冥風的記憶裏。
“嗯。”冥風應了一聲,靜靜地盯著茶杯。
片刻突然看向時芷桐,聲音中帶著一點點的請求:“我能再抱一抱你麽?”
看到時芷桐一愣,冥風尷尬的笑了笑,但沒想到時芷桐真的答應了。
堅實的臂膀將時芷桐帶入懷裏,專屬於男子陽光一般的幹淨清爽的味道縈繞在鼻尖,這就是原主想要找到的依靠吧,真的,好溫暖的懷抱。
冥風將頭埋在自己的頸窩,低聲的呢喃:“未央,怎麽又瘦了,我離開的時候你一定是又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吧,還是誰又欺負你了?”
“三年了……我想你,未央……我好想你,邊疆的花開了……我想帶你去看看,去看看你沒見過的……”他的聲音開始哽咽,時芷桐感覺到一滴淚水滑下脖頸,涼的時芷桐心尖直顫,淚流了出來。
冥風感受到了,大手胡亂的擦掉,粗糙厚實的手掌輕輕的摩擦著時芷桐的臉,微紅的眼中滿是眷戀,他重重的一聲歎息,鬆開了時芷桐。
“四皇子,其實還有一種辦法。”
時芷桐差一點忘了這件事,“古書上存在著重塑肉身的辦法,如果真的成功了,原來的時芷桐就可以和我完全分離開。”
“真的?!”冥風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記住了這件事,不等時芷桐話說完,冥風真的如風一般跑了出去。
“冥諭。”時芷桐咬著唇,淚眼朦朧的抱住冥諭,嗚咽著,
“為什麽這世間會有這樣多的分離,分離之後的痛苦讓雙方一同承擔。可為什麽還有那麽多的人義無反顧?”
“這就是愛,一個很玄的東西。”冥諭擦掉時芷桐眼角的淚水,溫柔的捧起她的小臉,
“當初沒有一個人同意父皇和母親在一起,可是父皇還是牽起了母親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金鑾殿那盡頭的至高無上的位置。他許給母親一生一世,母親卻隻是給了他匆匆的兩年。”
“我也問過父皇,母親消失的時候他是什麽樣的感覺,父皇隻是笑了,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回答,可是他卻一直在尋找著母親。”
冥諭在時芷桐光潔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如果是愛,那就應該珍惜彼此存在的一分一秒,未來是什麽樣沒人知道,可是他們卻知道現在,時間很短暫,如果還不珍惜眼前的光景,到後來就什麽都沒有了。”
兩人相擁無言,心卻緊緊的貼合,感受著跳動的頻率。
“冥諭,我們去落日森林吧,給孔徑師兄尋找月靈鹿,他為了守護學院傷了神魂,我一定要救他。”
時芷桐整理好自己雜亂的心情,目光炯炯。
“好,哪裏都可以。”
冥諭寵溺的揉著時芷桐的發,在眼眸最深處卻隱藏著讓時芷桐根本察覺不到的傷痛。
“那明天就走?”得到他的許可,時芷桐還是仰著臉問道,冥諭點了點頭,時芷桐笑得燦爛,忙去準備需要的東西了。
小小的房間之中隻剩下冥諭一個孤孤單單的身影,他呆呆的坐著一動也不動,似乎很是迷茫無助,又似乎坦然自若,不知道究竟在在想什麽。
可是眸底的酸楚讓人一下子被扼住了呼吸,再一眨眼,就再也沒有麽一切。
“我說,這麽做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你這又不是偷,它們鬥得兩敗俱傷,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自己呢。”
“可終歸是不道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