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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朝京第一(2)

  也不知道百寶是否真心不願和歲家再有所牽連,雲姑娘欲給百寶恢複原名,百寶卻再三推阻,最後雲姑娘無奈妥協,破例給尚未成年的百寶提前取了表字,姑且叫做除沉,希望這孩子以後再不複囹圄沉淪。


  “其實百寶覺得百寶就挺好。”小孩子家家名字易懂可愛才好,就這麽多了個複雜的名字,百寶心裏開心嘴上還要多嘟囔幾句。


  雲姑娘權當聽不見百寶的碎語,撩起馬車簾子,前麵就是伯虞所在的馬車,自從伯虞蒙上眼坐上輪椅就開始變得溫柔和善,仿佛雲斐那個冷著臉的冰塊不是他,致使如今雲姑娘一想到兩個脾性完全不同的人竟然是一個人就全身不自在。


  這人該不會腦子是個傻的吧。


  駕駛馬車的是流火姑姑,當初雲姑娘在侯府住著,唯一沒見過的侍女就是整日忙的神龍不見首尾的流火姑姑,如今可算見到,善於觀人的雲姑娘不由得多看兩眼,心裏大概有了底子。


  負責侯府采辦的流火眉目清明,眼睛銳利精細,趕路時神情專注,是個做事情的人。


  “小姐還是把車簾放下來吧,到江州邊境還需要一些時日。”流火沒有轉身卻對身後打量她的雲姑娘出言警告,能夠跟隨伯虞多年的侍女不是個好對付的,雲姑娘笑了笑放下簾子。


  當初剛從雁山出來就是在江州藥館療傷,進了江州就等同進入顏家地盤,雲姑娘想著伯虞處事不驚的模樣,心中格外好奇他會如何應對。


  一個江州州長,一個富商顏家,江州之行還真是令人振奮人心啊。


  說起來伯虞府上那個叫做靈祺的小丫頭就是江州藥館出身,雲姑娘懶洋洋地往馬車側壁上靠著,臉上淡淡的笑變得格外狡黠。


  陣勢浩大的馬車隊伍到了晚上被迫停在一個小鎮上,他們這一行人帶上隨從侍女多多少少也有五十來人,小鎮子那見識過這麽個陣仗,鎮長還以為來了什麽大貴人,帶著鎮子上有些名望的人在早早守在入鎮大拱門前,恭敬的態度看著好像專門受過人吩咐似的。


  向來低調的伯虞侯爺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了,這麽多人在身旁守護著,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帝微服出巡了呢,雲姑娘一邊暗罵伯虞鋪張一邊享受著侍女在身旁伺候的方便舒坦。


  “不知道侯爺殿下大駕光臨,小民有失遠迎還望殿下贖罪啊。”鎮長是個上了點年紀的老大爺,膽戰心驚作揖行禮的樣子看著竟然有幾分可憐。


  雲姑娘下了馬車,被百寶攙扶著走到鎮長跟前,上下看了幾眼,也不管伯虞準備幹嗎,紅唇一揚,笑道:“老先生不必客氣,還要多謝江州州長為我們侯爺鋪路,勞煩老先生了。”


  老鎮長和身後一群迎接的百姓一聽,一個個嚇得渾身都虱子一樣,難為人家年邁還要站出來接受雲姑娘的冷嘲熱諷。


  “這位姑娘哪裏的話,醴鎮隸屬廬州,怎的和江州……”


  “啊,想來是我記錯了,叨擾老先生了。”雲姑娘笑眯眯地朝著身後已經下了馬車的侯爺呲呲牙:“這醴鎮真有意思,未卜先知知道你是侯爺,還專程來迎你,侯爺好威風,在江州城裏都沒這待遇呢。”


  一句話讓老鎮長一下子白了臉,沒想到侯爺身邊的小姑娘如此伶牙俐齒,對啊,侯爺在江州主城都沒被以侯爺身份迎接,他們一個偏遠小鎮怎麽知道一國侯爺路經此地還專門在鎮口迎接?

  “雪兒,莫要難為一個老人家,鎮長前來迎接是為好心,明桵,賞。”伯虞還是和當初在京時一個樣子,謙和有禮,優雅溫柔,即便知道前麵是鋪好的陷阱他還是要進,不僅進了,還要安然無恙的出來。


  雲姑娘覺得要看透伯虞,還需要很多日子。


  看著明桵給鎮長一錦袋金珠子,雲姑娘感覺深深地肉疼,以往降雪樓不缺銀錢,她也不知道柴米油鹽貴,現在降雪樓還沒有恢複到往日生機,需要的銀錢多如牛毛,看著伯虞如此大方給了那麽多金子,雲姑娘咬咬牙,她才沒有眼紅!

  老鎮長顫顫巍巍接了金子,感恩戴德的說了一通客套話,吩咐一些年輕力壯的鎮內夥子幫忙把馬車行李帶進鎮子,不知道是老鎮長自己有眼力勁還是特意被吩咐,給伯虞休息的地方是鎮子上特意勻出來的一戶有著三進院落的大院子。


  雲姑娘吵吵著要分開住,可笑,馬車同意分開坐對於伯虞來說已經足夠寬容了,根本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雲姑娘住的地方就在伯虞隔壁,出門進屋抬頭不見低頭見,反正就住一個晚上,雲姑娘說她無所謂了。


  院子原主人不曉得幹的什麽行當,院子裏竟然垛了許多飼養牛羊的幹草料,雲姑娘進院子前多看了兩眼,負責給雲姑娘帶路的小夥子看到,憨厚地笑了笑,自覺回道:“這院子老張家是販賣馬匹給那些大戶拉馬車用的,院子裏的草料多了些來不及清理,您多擔待。”


  雲姑娘冷笑:“那可要看緊了,這草垛子挨著房梁,要是燒著了,屋裏的人也就沒得活了。”


  “是,是,是,小姐教訓的是,小的讓人連夜搬。”小夥子大概知道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有嬌縱的很,雲姑娘的小脾氣他也就受著了。


  “不用了,人多口雜,倒是我不通人情了。”雲姑娘瞥了幾眼冷刀子扶著百寶進了屋子,百寶少年不便多留,見小姐安好便隨小夥子一起出去和蕭古等人住一起。


  雲姑娘早早進屋子裏擦洗身子準備睡覺,虹染準備的飯食都沒用,最後派人來收盤碗的時候小丫頭還擔憂的問了一聲,格外準備了一些糕點放在桌子上,怕晚上雲姑娘餓了沒得墊肚子。


  為雲姑娘守夜的丫頭叫綿兒,是虹染特意從伯虞別院調出來的使喚丫頭。


  晚上雲姑娘無聊,直接喚了綿兒到內室問她伯虞的別院是怎麽回事。


  小丫頭年紀雖小,心眼兒卻不小,嘀嘀咕咕一句正話沒透漏,雲姑娘耐不住好奇心,透著燭光仔細看了小丫頭幾眼,陰陽怪氣道:“小丫頭仔細些,可不是你家侯爺一個人會承諾你那情哥哥。”


  綿兒一聽,眼珠子轉的格外靈動,但無論雲姑娘怎麽旁敲側擊都不肯吐露分號,殊不知她越是保密,雲姑娘越是好奇,更何況能夠咬緊牙關不受威脅的小丫鬟確實挺對她胃口。


  真不愧是伯虞一手調教出來的。


  “罷了罷了,不為難你了,不過明日你也不用跟在我身邊,省的看到你我就忍不住好奇。”雲姑娘往床裏麵一躺,故意不再理會那小丫頭。


  受了伯虞侯爺的吩咐,綿兒可怕小姐告狀是她沒有好生伺候,瞬間嚇白了臉,忙不迭跪在地上:“小姐不要趕奴婢離開,不然侯爺要刺死奴婢的,求求小姐憐惜奴婢一條賤命吧。“


  “不忠心的狗有什麽資格讓我憐惜?“雲姑娘不再吝嗇一個眼神,涼薄的聲音從床幃裏出來,刀子似的不留半點情麵。


  小丫頭深知侯爺有多麽疼愛這位來路莫名的小姐,看著一路上總是笑眯眯的小姐是個好相處的,而且從不苛責下人,對百寶和青魚等人又是一等一的好,原以為是個心慈手軟的,沒想到這小姐如此冷血。


  “小姐饒了奴婢吧,奴婢是受了侯爺的命令,不能說啊,不然侯爺不會放過奴婢一家的。“


  “饒了什麽?“


  雲姑娘本準備晾著她,卻不料一聲帶笑的詢問讓她頓時來了精神,何必為難一個小丫鬟,正主來了。


  “侯爺,侯爺饒命啊。“可憐的小丫頭跪在地上磕頭,小鎮子沒有那麽富庶,地上沒有條件鋪毯子,這麽磕下去不一會兒就見了紅。


  伯虞深知雲姑娘的德行,自己不如意一定要找個人撒氣,過年猜燈謎也是,心情不好非要看著人家也生氣才好過些,這小肚雞腸的脾氣過了這麽多年還沒學好,不過沒關係,他會包容。


  “下去吧。“輪椅上的男人很大方,三個字解放了小丫鬟,小丫鬟看祖宗似的看著男人,然後連滾帶爬離開房間。


  “你來我房間幹嘛?“雲姑娘心裏嘔著做起來,隨手扯了外衣披在身上。


  伯虞身後沒有跟著下人,竟然是一個人操控這輪椅過來的,雲姑娘嗤之以鼻,都不會走著過來,又不是真斷了腿,她已經完全忘了伯虞謹慎的心思。


  小丫鬟很上道,出門的時候記得關了門,伯虞修長的手指挑起後額垂下的繃帶,微微一扯,蒙著眼睛五指寬的繃帶滑落在腿上,透著燈火他的瞳孔不再如火般絢爛,而是如同雲斐之時那麽暗沉。


  雲姑娘看著有趣,笑問:“你眼睛還會變顏色?“


  伯虞緩緩從輪椅上站起來,繞過折起的屏風走到床前,順勢坐下來,眼睛都不眨地盯著雲姑娘還帶著細小傷疤的臉:“誅心決第八重,以功力深淺自由控製瞳色深淺,從而掌握誅心決運轉強度。“


  “對,玄熠是你師父,早在皇宮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說過,然而我卻像個傻子一樣驚訝於羅刹宮叛徒尚存人世而忽略了他的話。“雲姑娘看著他瞳孔邊緣滲著燦紅,心裏泛著酸澀。


  羅刹宮僅傳宮主的秘寶,她父親沒有練成,玄熠卻修為大乘,到了她這一輩兒,她僅能保住武功底子,卻眼睜睜看著義兄學會了秘寶心法。


  這大概就是天意,他們雲家沒有緣分修煉誅心決。


  “等一切安穩,我教你誅心決,你若無法修習,我這輩子不再用誅心決,權當沒有見過這份心法。“


  靜謐的暖閣隻有男人低沉的聲音如同編鍾奏曲,震得雲降雪半響說不出話,伯虞暗紅的瞳孔很認真,她能從那暗紅的琉璃看到自己驚愕的臉。


  寬厚溫暖的大掌溫柔地撫摸上雲姑娘不再細膩的臉頰,眉目間俊秀滲出的憐惜和寵溺就像兩道枷鎖,把雲姑娘牢牢困住,再也無法逃脫。


  唇瓣上久違的溫軟讓雲姑娘有些恍惚,大睜著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睫毛比秀女還要挺翹,正當她看的出神耳根被熱氣烘的有些瑟縮:“不專心的小野貓。“


  不知何時已經月上柳梢,屋內燈火恍惚,映著女子麵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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