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乞巧節
胥頡城裡,燈火通明,五光十色,數不盡的繁華。街道兩旁乞巧市上各式花燈鋪子,一路排開,夜市的人熙熙攘攘,看起來生意都十分紅火。
夜空中的星兒點點,像誰把細碎發亮的一把芝麻,撒滿了天宇。
劉洢璕和冷無痕相伴而行。
劉洢璕穿著靛藍色的綢緞裙子,肚子大大的挺起來。
「好多人呀!真沒想到,乞巧節竟然會有這麼多男男女女在這裡逛街!」劉洢璕興奮得臉都紅了,手舞足蹈的說道。
冷無痕護著她,解釋道:「人們一般在乞巧市購買乞巧物,今日帶你來的這條街道就是遠近聞名的乞巧市。乞巧市上車水馬龍、人流如潮,今夜這裡簡直成了人的海洋,車馬難行,觀其風情,似乎不亞於春節了。」
冷無痕穿著月白色的錦袍,守在她身旁,用念力將她身前的雜物錯開。
許久沒有出門,沒有見過這麼多人的劉洢璕逛得起勁,也沒發現冷無痕給她避開危險避得多麼累。反而哪裡人多,就朝哪裡擠過去。
「冷無痕,快來啊!我要買這個!」劉洢璕興高采烈,當先朝一個沒人的鋪子小跑過去。
「你慢點行嗎?」冷無痕一把沒抓住劉洢璕,朝她大聲喊道,他滿頭大汗,完全與他平日里的形象不相符。
人這麼多的地方,他的漂浮術根本不好施展。意念控物也不能完全的發揮。
要他在不用任何力量的情況下,把那個瘋癲的大肚婆給管好,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冷無痕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緊跟著劉洢璕擠到了鋪子邊。他的白皙的臉上布滿了擔憂的神色。
「你怎麼回事?這麼多人,也不好好護著自己。再要如此,我可不管你了!」冷無痕朝劉洢璕皺眉,擔憂又責怪的語氣說道。
他深深的盯住她,深邃的雙眸如同柔媚的黑夜。
「好啦!難得出來,開心一些啦!」劉洢璕渾不在意,大大咧咧的把冷無痕的胳膊肘一挽,挑起眉毛興奮的箍著他的胳膊,甜膩膩的說:「你看,這個七孔針做得好生精緻啊!買一個可好?」
「你從來都不喜歡針線玩意,要來何用?」冷無痕溫柔的低頭看著劉洢璕精緻的臉龐,微笑著回答。
「今日是乞巧呀!《西京雜記》載:漢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針於開襟樓,俱以習之。你看我也想效法她呀!」劉洢璕高興得一蹦一跳的,像個可愛的藍兔子。
「當心肚子!」冷無痕面無表情的沉著聲說,他已經拿她無法了,「你想買就買吧!」
店家喜上眉梢,趕緊要給她包起來,「這位夫人真是好眼光啊!這七孔針可是我這鋪子上最精緻的了!您瞧這上面還有細微的雕刻呢!」
「哦?真的!」劉洢璕拿起來細細看了起來,冷無痕掏出銀子,也沒問多少錢,遞了銀子,拿上包好的購買物,就拉著劉洢璕離開了。
他一直拉著她來到一個深巷子里。
「這裡無人,我帶你去一處地方,看紫陽花。可好?」冷無痕拉著劉洢璕。溫柔的問她。
劉洢璕眉眼裡也帶著溫柔的笑意,她輕柔的靠在冷無痕的肩膀上,淡淡答了聲「好」。
冷無痕帶著劉洢璕,兩人一同漂浮著,向饒魚山飛去。
劉洢璕享受著冷無痕獨特的溫柔,她也說不出為什麼,只覺得只要呆在他身邊,她就覺得很溫暖很舒服,彷彿他身周有一種能量波,是頻率更加高等的能量波,可以融化溫暖她冰凍的心。
不知不覺,她覺得她似乎有些愛上他了。
轉眼就到了饒魚山,冷無痕帶著她緩緩下降。
那是群山中的一片空地,有些像個山谷。月亮彎彎如眉眼,明亮的照耀這整個小山谷。
樹叢,灌木,草地,蟲鳴,還有溪水的潺潺聲。
「你看,那裡有一大片紫陽花!我們去那看看。」冷無痕扶著劉洢璕朝前走。
果然,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長滿了一朵朵臉盆大的紫陽花,一朵又由許許多多小的花序組成,每一個花序都有著不同的顏色,大部分是白的,也有紫色的,也有粉紅的,也有淡藍的,在銀色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迷人。它們玲瓏地托在葉子上,像惺忪的星眼。
劉洢璕正認真的賞花,心裡充滿了愉悅。
冷無痕輕輕走到她身邊,伸出手,遞給她一張小小的金箔。
些微的詫異過後,劉洢璕淡淡笑了一下,接過它。
又面無表情的塞進了口袋,繼續賞花。
「你不喜歡?」冷無痕一字一句的問。
劉洢璕心想,給錢當然要啊,這多好的金子,怎麼會不喜歡!
她盯著他的眼睛,微微一笑,道:「你給的,我自然會要。不過,你知道的,比起這個,我更想要別的。但是,如果你給我這個的時候是帶著另一種心情的,那麼我更愛你的那種心情。你懂的。」
說完她又笑了一下,轉身朝另一頭的花叢走去。
她就這麼丟下輕描淡寫的一句,就決然轉身,留下了一抹背影在冷無痕的深邃眼眸里,漸漸遠離。
——
劉洢璕產期將至,冷無痕天天守在她跟前,連虛名都插不進一根頭髮。
「我勒個去!又不是你的娃,天天守著有個妹用啊!」虛名在房外忍不住吐槽。
突然他頭頂出現了一塊磚。等他覺察抬頭看時,那塊磚正好落下,砸得他一懵。
「哎喲!」虛名氣得直跳腳,摸了摸頭上,已經被砸出了一個大包!
他又扯開嗓子叫囂,「冷無痕你丫太狠了吧?勞資如此如花容貌,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被你這麼一砸該怎麼出去泡妞啊!勞資的話又沒說錯……哎喲喂……」虛名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巨大的氣力推出了房門,又推出了庭院門,又推出了大殿門,直推至長吉洞的界碑前才停住。
虛名被那股氣推得鬢髮都亂了,活像一個瘋狂的冷魔。
他一手撐在石碑上,薄冷的唇邊滑過一絲笑意,神色慵懶中帶著幾分冷魅。
虛名突然跳起腳來,臉上帶著笑意,嘴巴卻是不停的罵罵咧咧:「你丫的冷無痕!你給我記著呀!你就是這麼重色輕友的?你個沒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