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去長吉洞
明渠手握長劍,飛身撲上來,「主子,小心!」
兩人的劍刃相撞,摩擦,迸射出一片火花,刺耳的聲音響徹整個明月宮的上空。
那些沒有武功的人都捂住了耳朵。
紫淮擔憂的看著那裡的戰況,不知道應該幫哪一邊,索性就不動了。
瞿四俠手中的彎刀隱隱約約打顫,他的臉卻是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瀾。
屈門寒在空中側身避過明渠的劍尖,他運足內力,帶著寒光的長劍,劍身一震,明渠本來和屈門寒碰撞在一起的劍身突然被這振動彈開,明渠不願丟劍,拼了命的死死握住劍柄,整個手掌的肉都被振爛了,血肉模糊的樣子很是嚇人。
屈門寒根本不管明渠,彈開了明渠之後直接用了十成的功力,向避在一邊的楚曜刺過去。
楚曜受了傷,手中又沒有可以抵擋的兵器,屈門寒的速度又是極快。楚曜面對屈門寒盡全力的一劍,竟然避無可避了!
就在此時,一把彎刀橫過來,沒有擋住寒光寶劍的直刺之力,卻仍然還是減緩了屈門寒的速度,給楚曜贏得了一分時間。
瞿四俠因為有定靈珠的一絲神力,在擋住屈門寒的劍的時候並沒有被彈開,也沒有被劍氣所損傷,可是,他只擋了那一下,便收回了手。
瞿四俠斜過臉,瞥了驚慌失措的楚曜一眼。只聽得瞿四俠冷淡的說了句:「我欠你一條命,如今算是還清了。你們的宿怨,再與我無干。」
說完便施展輕功,一躍而起,朝殿外飛去。
「瞿四俠!」
「你等等!」
楚紹明和屈門寒幾乎同一時間喊出來。
瞿四俠在空中回過頭,黝黑的皮膚上均勻分佈著精美的五官,那幽黑深邃的雙瞳如同柔媚的黑夜,他朝殿里望了一眼,目光有些深沉的炙熱。
那一眼,楚紹明分明覺得是看向她的!
她那一瞬間就懂了,明白了自己日日夜夜思慕的人是誰!也明白了瞿四俠那一眼所帶著的深情!
她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來了。
在愛情里為達到從容所付出的努力,她一直在堅持。可是他這是要去哪裡?要去犧牲自己?要在她才剛剛認出他的時候就要拋下她而去?
「不要!——」
楚紹明大喊一聲,聲嘶力竭。
她的雙眼像漏了底的水桶,淚水放縱地朝外淌。
瞿四俠那一回頭,微睜的眼底射出的灼烈目光,就像纏繞著火焰的冰冷劍鋒,刺穿了她一瞬間停頓的心臟。
楚紹明望著瞿四俠的背影漸漸遠去,消失在掛滿了繁星的夜空當中。
她跪倒在地上,任由美麗的紗裙沾染污漬,任由面龐上精緻的妝容被淚水洗去。
她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哭泣了好久的她,眼睛紅腫得像兩顆熟透了的櫻桃。此刻,她卻再也哭不出了。
她神色頓時猛沉,一雙靈動的眼睛死死盯住楚曜,充斥著冰冷和憤怒。
楚曜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親妹妹將沒有認出心愛之人的憤怒轉變為責怪他這個當哥哥的沒有早早告訴她。而是只能將注意力凝聚在躲避屈門寒的劍上。
屈門寒這裡也無心思殺楚曜了!他也要趕到劉洢璕那裡去!瞿四俠去了,他心裡並不認為瞿四俠就是完全可靠的,而且什麼犧牲自己、交付神力之類的事,有個護法總還是好的。
屈門寒撤手撤劍,運氣提步,正準備施展輕功,卻不想十八個穿著燙金邊黑衣的人,一斬齊的從空中落下,將他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圍了個水泄不通。
屈門寒警惕的轉動著眼珠子,握緊了手中的劍。
此時,楚曜捂著受傷的左臂,從殿內走出來,站在十八星煞的身後。
他的神色仍然冷冷的,又有些心悸,可是不仔細看看不出來,表面上仍然是一副威嚴的面孔。
他咳嗽了兩聲,冷著臉,朝屈門寒說:「既然你要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十八星煞,將他活捉起來,只要不死,缺胳膊少腿都無事。」
他話音未落,十八星煞就開始了昏天黑地劈頭蓋臉的攻擊。屈門寒饒是武功再好,也只能勉強保證自己不受傷,可是他的體力也已有些不支,想要再支撐得久些,可就有些為難了。
楚曜淡淡的看了一眼打殺中的場子,又轉頭看了一眼明渠。明渠站在他不遠處,右手血肉模糊,手上的森森白骨都露了出來,卻還堅持的拿著劍。
楚曜抬頭望向天空。天在放晴,樹頂上一片一片的雲,好象揭開遮蔽那些星的幕一般。天空很高,是一種神秘詭異的藍。月亮已經游到明月宮正上方的天空中,白晃晃一片晶瑩。
跟今夜熱鬧非凡的明月宮相比,這滿天的繁星和晶瑩的月色,竟也顯得有些冷清了。
楚曜深吸了一口氣,一股桂花香充斥進他的腦門。濃郁的花香,在清新的空氣里飄散著,一陣陣沁入人的肺腑。
他轉過身,身後屈門寒和十八星煞仍然在乒乒乓乓的打著。他環顧了一眼殿里的人,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散發著冰冷凌厲的光芒,給人帶來無窮的壓迫感。
他緩緩的,一字一句的說:「明渠留在宮裡養傷,紫淮照顧好紹明,楚紹明自今日起禁足。屈門寒關進天牢,十八星煞留守宮中。」
說完轉身欲走,忽而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過頭,說:「宮裡的事務,明渠和紫淮暫時管理,你們將秦櫻雪好生安置,請大夫來看!」
「主子!您一個人去?那怎麼行?」明渠忍著手中的痛苦,緩緩挪步至楚曜身邊。
楚曜朝明渠笑笑,幽黑深邃的雙瞳如同柔媚的黑夜。
他微微搖了搖頭,微笑道:「有些事情,應是避不掉的!即使理智再怎麼克制,也抵不過自己的心意啊!你和紫淮好好看著這裡,我會很快回來。」
楚曜說罷,不再多做停留,便施展輕功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