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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魏小貝說:“蘇陌,離開這幾年,你的功夫還不減啊。”


  我說:“那是當然,魏小貝,你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魏小貝很是臭屁地擺起了poss,說:“怎麽樣,蘇陌,是不是看上我了?想要投入我的懷抱啊?”


  我和安願頓時下巴掉了一地,安願揉著眼睛幾乎要將眼睛揉掉,終於在片刻短路之後,拾掇拾掇起自己的下巴,湊到魏小貝麵前仔細地瞅了瞅說:“寶貝,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一個青蔥陽光大帥哥了啊?去哪裏整容去了。”


  魏小貝說:“安願,你怎麽說話呢你,我可是一直都是青蔥陽光大帥哥。”


  安願更是被魏小貝嚇了一跳,打了一個哆嗦說:“得了,你以前頂多算是陽光下的一顆小蔥,你不看看以前你那個害羞樣。”


  說到以前,魏小貝的臉驟然有些冷了下來,眼神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鬱,安願收住嘴,尷尬地不知道如何是好。餘越昂在一旁咳嗽了一聲,魏小貝狐疑地打量他說:“這個是?”


  餘越昂絕對是看到自己被人冷落了,才打岔的,不過正好解了安願的圍,安願狗腿地走到餘越昂的身邊,得意地說:“這個可是我的偶像,餘越昂。”


  餘越昂見到自己的打岔很得奇效,笑得格外柔和說:“你好,我是蘇歌的男朋友,餘越昂。”


  我一聽,心想,完了完了。好你個餘越昂,什麽不好提,提蘇歌。果然,魏小貝的臉更加沉悶了,眼裏就像蒙上了一層紗一樣,朦朧地讓人看不清。


  安願連忙扯著餘越昂的胳膊說:“偶像,那個,這個,我想回家了,你能不能先送送我啊?”


  還沒等餘越昂反應,安願果斷地將餘越昂塞進他的車裏,然後自己也走了進去,車子就在一片硝煙中離開。這是安願再餘越昂麵前最果決的一次,毫不拖泥帶水,可謂稱之神速。


  我有些尷尬地看著魏小貝,然後拉著魏小貝說:“寶貝,歡迎回來。”


  是的,這是我最想說的話。以前盼望著長大,希望能夠快點去觸摸這個世界,可是長大了,卻發現煩惱越來越多,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離開,最盼望的,就是重逢。


  魏小貝衝我笑了笑,說:“蘇陌,你還是不會安慰人。”


  我窘然地笑了笑,魏小貝總是能看透我。我笑了笑,我想,我們都在長大,都在改變,但是,真好,我們還能這樣微笑。


  不知道安願怎麽和餘越昂說的,也不知魏小貝心裏怎麽看待蘇歌的,當餘越昂再一次來到門口,我們一起去看蘇言的時候,他們兩非常正常地打招呼。


  去看蘇言的時候,魏小貝是和我一起去的,蘇言說:“魏小貝,你回來了?”


  魏小貝說:“是的,蘇言,我回來了。”


  時光就像是一把刀,亮麗的刀鋒將各個地方的人隔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後在每一個小塊裏演繹著不同的事情,最後再一拚湊,就是一個完整地世界。


  離別,讓我們分處在不同的小塊裏,魏小貝有他的過往,我有我的過往,蘇言有蘇言的過往……在這些小塊的過往裏,我們各不相幹,各不相見,各不相知。然後在某一個時候,我們相遇,將那些各不想幹、不相見、不相知的過往小塊,相互傾訴,帶著些許的隱晦和隱瞞漸漸地拚湊起來。


  魏小貝知道了蘇言進監獄,卻不知道蘇言為什麽進監獄,也不知道我所發生的事情。


  我知道魏小貝是因為發炎讓他不得不去外地治療,卻不知道他在那裏是經曆了怎樣地一場生死,才會讓曾經的魏小貝徹底改變成現在的魏小貝。


  我們都有各自不願述說的過往,而這個就是成長的代價,成長,意味著有秘密。


  蘇歌見到魏小貝的時候,魏小貝已經能很正常地和她打招呼了,他說:“蘇歌,好久不見。”


  蘇歌笑了笑說:“魏小貝,好久不見。”


  有了變化之後的魏小貝,我和安願,魏小貝又湊成了三人組。餘越昂說:“你們三個就是怪胎三人組。”


  我想他說這個話的時候是希望我們能夠有什麽反應的,比如說討厭啊什麽的。但是,反應我們是有,不過是高興。這個時候的我們,最喜歡的正是標新立異的時候,他這樣一說,在我們聽來完全是在誇獎。


  安願大笑:“對啊,對啊,我們就是怪咖三人組。”


  餘越昂伸手摸了摸安願的頭,笑得粲然說:“你們,年輕真好。”


  這樣的感歎,或許隻有餘越昂這樣的老大叔才會發出,而現在的我們,卻各自覺得我們的時光早就被人拉長了,我們好像老得不隻一歲,老得覺得不努力放縱開心,就會被悲傷淹沒。


  一輛軍用車停在校門口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擠破了腦袋往外麵看,我和安願魏小貝正無聊地打盹,一個勁地對練習題奮鬥。然後,程小建就邁著方正的步伐走到我們的麵前,胸前戴著一隻白花。


  安願看到程小建,大叫:“啊,程小建,你也回來了?禍水呢?禍水在哪裏?”


  安願在程小建的背後四處張望,就像是一隻狗在四處嗅著,找尋氣味的主人一樣,卻並沒有看到一直跟在程小建身後的禍水。


  程小建說:“陌陌,禍水犧牲了。”


  我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我說:“程小建,你和禍水是不是故意的,商量好了,要和我們開玩笑。你快點讓他出來,這個玩笑不好玩。”


  程小建,扯著嘴角,說:“陌陌,禍水真的犧牲了。”


  我想,他們一定是在和我們開玩笑,犧牲,這個詞怎麽可能會出現在我們這樣年輕的世界裏呢?怎麽可能會出現在一個名字叫長生的禍水身上?

  我說:“程小建,你不要開玩笑了,這一點也不好笑。你快點叫禍水出來,我會生氣的。”


  程小建哀傷地看著我說:“陌陌……”


  接而,就聽到安願的尖叫,就像是一曲淒厲的招魂曲,我摸了摸心口,禍水,他真的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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