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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我望著他,目不轉睛堅定地說:“我是在害怕。”


  他先是一怔,定是想不到我會這麽直接的承認,之前我還是疑惑地樣子,現下卻毫不回避地承認。而後修長的眉角暈開一朵笑顏:“啊不,你真是一個傻丫頭,你叫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呢?”


  他的臉色蒼白,因為發現血氣上湧,微微染紅了他的臉頰,這樣看去,反而讓人覺得好看。我望著他,卻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俯下身子腦袋貼著他的胸膛,說:“我是傻丫頭,可是不能讓我這樣害怕,你知道嗎?我才剛剛長成一個姑娘,我等你等了這麽久,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不能出事。”


  說著說著,突然悲從心來,我原以為自己很是絕情堅強,是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的,因為我是九炎,練的是滅絕情愛的靈術。隻是原以為隻是原以為,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沒有想到,其實我還隻是一個剛剛長大的姑娘。


  他的身子因為我的動作繃緊著,半響,又軟了下來,歎息著撫摸著我的長發。


  我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眸,不想讓他看到我眼中的脆弱:“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死亡是怎麽一回事,但是身邊的人卻不停地死去,我真不知道,我……”


  嘴突然被人遮住,唇瓣上是溫熱地柔軟的觸覺,我知道這是他的手,遮著眼眸的手也被他拉了下來,他抬起我的下巴,讓我能望著他的眼睛。


  他的聲音有些弱,然而語氣卻是那麽地堅定:“啊不,你不要害怕,我是不會死的。”


  他說他是不會死的,我便信了,我一直害怕著他像阿婆那樣突然間從我的生命裏離開,一直擔憂著,擔憂著,得到他的許諾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卻忘記了詢問他為什麽受傷。


  得知靳逸隻是受了傷,不關性命之後,我在茅屋中呆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因為我才剛剛到九炎殿,錦衣說還要讓紅線帶我去熟悉一下四周的環境,不能離開太久。所以,縱然我是再不舍,也要離開茅屋。


  回去仍是櫻藜帶著我回去的,她將我送到見我的地方,轉身就要離開,突然又回頭對我說:“其實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是無可奈何的,並不是說要與誰鬥,但是到了這個世間,總要與命好好地鬥上一鬥,若是毫不掙紮地相信命運這樣一回事,是不是就太過可悲了?”


  我疑惑地望著她,她正低頭望著她懷中的古琴,低垂著的眼睫,我看不清她嚴重的情緒。半響,她淡淡地抬起眼來,忽而一笑:“我和你說這些有什麽用呢?”


  我靜靜地望著她,她笑得這樣明朗,整個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的形狀,原該是絕豔天下的風華,但是我卻覺得她並不是在笑,笑該是滿懷的欣喜地,不是她這樣眉宇間透著落寞。


  我想說些什麽,但是話到了口中卻隻剩下一句:“我不相信命。”


  她聽到更加地笑了開,眼角在光線的照耀下閃著微弱的光芒:“是啊,你們都不信命,那麽總要有些人來信命的,而這信命的人,便隻有我了。”


  說著她轉身便往回走去,素白的衣衫在風中飄搖著,帶著荼蘼的芳香。
——

  從禁地中走了出來,就被紅線拉住,我還沒開口詢問,紅線就焦急地說:“主上,你可算出來了,我正打算進去找你呢。你再不出來,君上可就要被人搶走了。”


  我甚是疑惑,她說小鬱要被人搶走,這是怎麽一回事呢?

  我腳步頓了頓,問道:“紅線,你先別急。”


  紅線頭也不回,仍是拉著我的手往前走去:“不能不急,主上,我可算看明白了,那個人就是一個狐狸精,老是纏著君上,也不看看自己長的什麽樣子,我們可不能輸給她。”


  我愣住了,原是聽不懂紅線說的是什麽,還想再詢問的時候,紅線突然停住了腳步,而神遊的我一個不留神直直地撞上了紅線,捂著發疼的鼻子還來不及哼哼一聲,就被紅線捂著嘴往一旁的草叢中拖去。


  這時,前方傳來一個細軟的聲音,再往外望去,隻見得小鬱與曲婉姐姐對麵站著。紅線突然壓低著嗓子說:“主上,你看。”


  我轉頭望著紅線,這時她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嘴輕輕地勾起,撇成一條線的樣子,我學著她壓低嗓子:“我們在這裏幹什麽?”


  她眼神都沒有離開過前方,理所當然地說:“抓奸啊。主上,你別看我,你快點看前麵。”


  我佩服地望了她一眼,她的目光都沒有移開過一絲的距離,竟然能知道我正在看她,我轉回頭,正好望見小鬱扶著曲婉姐姐坐下,兩人交談甚歡,我又低聲問道:“你能聽到他們說什麽嗎?”


  她說:“不能。”


  我再次轉頭望著她,說:“不能聽到,我們蹲在這裏幹什麽,抓奸也要聽到他們說什麽才能抓啊。”


  她身子一頓,轉頭望著我,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對哦,我怎麽沒想到。”


  我攤手:“既然看不到,那我們……”


  “對,那我們轉移陣地,這個狐狸精太狡猾了,就是選擇我們聽不到的地方偷情。不過可惜了,她是遇上了我,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俗話說狡兔三窟,幸而我對這個地方熟悉,走,我們到那邊聽去。”她先是憤憤然地說著,然後又是得意滿懷的樣子。


  我扶額,我本是以為聽不到索性不聽得,沒想到她的興致一點都沒有降低。出神之際,我就被她拉著往她知道的下一窟陣地走去。


  而她的下一窟陣地便是小鬱身後的假山。好不容易爬上假山,趴著,果然能聽得見小鬱和曲婉姐姐交談的聲音。


  隻聽得曲婉姐姐說:“都怪我的身子不好,老是麻煩你。”


  小鬱冰冷的聲音有些暖意:“怎麽說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正伸長脖子仔細聽著,紅線突然嘖嘖起來,我轉頭望去,她正一臉的憤憤然:“你看,這分明是有奸情,什麽是應該做的,君上又不是她的誰,應該做的也是照顧主上,怎麽偏偏要照顧她了。”


  我眨巴眨巴眼說:“這本也是應該的,不說曲婉姐姐也是阿婆收的弟子,算得上是我們的師妹(不按年齡,按先後),而且她是同我們一道來的,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身子不好,總要多多照料的。”


  紅線回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主上,你難道看不出來,那個狐狸精別有用心嗎?”


  我仍是眨巴眨巴眼睛望著她:“沒有。”


  紅線仰頭望天,做無語狀,半響,才下了很大決心一般說:“哼,看來這個使命必須落在我的身上了,我一定要保護君上的貞操不被玷汙。”


  我無語,隻能低頭繼續望著下方,這時,曲婉姐姐的突然腳下一軟,直直地望小鬱身上撲去,小鬱都還未行動,紅線卻全然不能淡定,忘記自己是在假山上,站起來大叫卻沒有注意腳下從假山上一個撲通摔在了地上。


  我望著伸出去卻什麽也沒有抓到的手發了一會兒呆,而後坦然地收回了手,繼續將自己藏起來,我想我們兩個可不能全軍都覆沒了。


  下麵的兩人似是被突然出現了人嚇了一跳,同時抬頭望著我,我連忙伸回頭。看不見人,去哦隻能靠聽覺去感受,隻聽得紅線一陣哼哼唧唧地叫喚。


  曲婉姐姐柔柔的聲音響起:“大祭司,你怎麽從上麵下來了?”


  紅線理智氣壯地說:“哼,你管我從哪裏下來,我愛從哪裏下來就從哪裏下來。你們要是不做見不得人的勾當,就不用擔心我從哪裏下來。”


  小鬱冰冷地嗬斥:“紅線,你這是在說什麽?”


  紅線悻悻然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曲婉姐姐委屈的聲音響起,還帶著些許哭腔:“大祭司,你要是說我也就算了,隻是不能冤枉了小鬱,我與小鬱並沒做什麽事情。”


  紅線冷哼一聲:“你當你是誰?君上的名字也是你能叫得的?”


  曲婉姐姐無話回應隻剩下支支吾吾的:“我我我……原來你是這般看我,我……”


  我了半天,我還未聽清她要說什麽話,便聽得一陣腳步上跑了開,還有紅線地大聲嘀咕:“哼,就知道跑,不要臉。”


  小鬱冷聲道:“紅線。”


  紅線馬山噤聲,我能想得小鬱習慣性地冷眼挑眉,便是我也是受不住的,更何況是紅線,半響,隻聽得紅線低聲弱弱地說話:“又不是我一個人看到的,主上也看到了,哼,你不對主上好,反而對那個狐狸精好,本來就是你的不對。”


  我一聽,心裏大叫不好,還盼著不要全軍覆沒,卻是被紅線不問自供了出來。


  “主上?”小鬱疑惑地問道。


  紅線似是有什麽撐腰一般,大聲理直氣壯地說:“就是主上,主上你快點出來,主上,主上。”


  我尷尬地從假山上伸出腦袋,你可想象是一個烏龜伸出頭的樣子,在小鬱的目光下飛身從假山上下了來。


  小鬱挑起眉毛:“這麽說,你們兩個一直躲在上麵偷聽?”


  紅線搶言道:“不是偷聽,我們是正大光明地聽,再說,我們起先不在上麵,而是在那邊。”


  我恨不得手裏有一塊布直接塞進紅線的嘴裏。


  小鬱說:“哦,正大光明地偷聽。”


  我眼光瞄著紅線還想說話,急忙捂住紅線地嘴,望著小鬱幹笑。拉著紅線就往後退,一邊說:“嗬嗬,沒事,我們就是出來曬曬抬眼,不小心聽到了,嗬嗬,我們走了,錦衣還等著我們呢。”


  “主上。”


  我轉頭望著小鬱,他的目光裏有我看不懂得欣喜,但是我卻被尷尬包圍,沒有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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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昨天沒發的一千字,嘻嘻~三千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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