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揭幕（上）

  「我是來告訴你……你應該會想要了解的一切。尤利亞小姐……我相信你，希望你可以不負我的期待。」


  「好的，當然……可——」


  尤利亞回頭望了望視線齊刷刷向這邊集中過來的大小姐們。很明顯，在這個不負責任的學園長的管理下，他和華姬是沒有可能站在這種地方討論什麼事情的。


  所以——


  「去我家吧，尤利亞。上次真是對不起了……讓你白跑一趟。」


  「不，哪有那種事情……而且那也只是迫不得已的緣故吧，我明白的。」


  華姬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稍稍顯得親密地捏住了尤利亞的手。


  兩人就這麼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宅邸。


  「大小姐，您——」


  「我要和尤利亞小姐一起聊聊，茶之類的先準備好——我不希望有人打擾。」


  「好的！我馬上就去準備……！」


  雪華小姐不知為何，充滿期待地望了尤利亞一眼，接著深深地向這邊鞠下一躬。啪嗒啪嗒地跑進了廚房。


  感覺……自己好像被莫名地賦予期待了呢……


  不過，明明馬上就要下課了，在那之後也是午休，而華姬會在那種時間乾脆地打斷班級的授課，並且要把尤利亞請出來——很明顯，這是沒有辦法緩一緩的事情。事實上，雖然沐浴著大家的視線很害羞，但倘若當時在場的是其他老師，而華姬被要求暫時待在外面的話——尤利亞也會不計後果地跑出去的。


  華姬的這種動作，本身就意味著什麼。既然她會這麼去做，那也就是說明了這件事值得她曠課好幾天、而且還拉著自己一起曠課。


  「小姐，茶泡好了……我會做好午餐，等候您和尤利亞大小姐的會談。」


  看樣子終於忙完一陣的雪華，終於這麼說道。是錯覺嗎——她一直在望著尤利亞這邊。


  但華姬卻並沒有看著雪華。她轉過身來望著尤利亞，表情反而顯得有些遲疑，但還是張口說道：

  「尤利亞……請和我來。」


  ————


  這已經是尤利亞第三次進這間和室了。但和以前不同的是，氣氛明顯要比之前的談話凝重許多。像往常一樣坐好之後，華姬卻又突然站起身來。


  「抱歉……總覺得沒辦法安心下來。失禮了。」


  「咦？」


  這……這不是已經完全失去茶座的存在價值了嘛……


  華姬坐在了身邊。一股不同於茶香的溫婉花香淡淡飄來，這讓尤利亞有些臉紅，急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抱歉……這樣大張旗鼓地把你叫出來，但是我實在是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了。原本我猜想的時刻是要遠遠地在這之後的……看來是我太樂觀了。才認識我一月不到，就和你說這種事……稍微有些奇怪吧。就算尤利亞你現在站起來走出去，我也不會有什麼怨言的。」


  怎麼……感覺現在的她和之前的那個傲氣十足的女孩子完全不是一個人了呢……


  還是說，她的傲氣度果然還是遠遠在千夜之下嗎。


  尤利亞望向那張苦笑著的臉頰，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

  「我就是為了這個理由而來的呀。現在走的話就沒道理了吧。」


  「…………是嗎。」


  華姬一個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開口說道：


  「能告訴我，你對於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麼嗎。」


  「咦？這種……呃……」


  「不要顧慮我，說出來就好了……我不會責怪你的。」


  雖然不明白她說這種話的意圖，但尤利亞還是說道：

  「嗯……稍微有些高傲？對明明是僕從的雪華小姐也是那種態度，感覺、呃……」


  「沒關係的。你說下去就好，尤利亞……事已至此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對、對誰也不信賴的樣子……」


  尤利亞膽怯地說完了，但看樣子華姬卻並沒有生氣。相反，她仔細地望著尤利亞的雙眼，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像是獲得了什麼慰藉似的露出笑容。


  「沒錯……你說的沒錯。」


  「咦？」


  「在沒有認識你之前……甚至是在剛認識你的一段時間裡，我的確是那種態度，去爭取學生會長的職位，實際上也只是因為自己的好強罷了。儘管我自認為沒有對雪華冷淡……但可能是習慣成自然了吧。這一點還要感謝你，尤利亞，不然可能我就真的會失去最後一個盟友了呢。」


  她微微放鬆，把背部靠在鋪著竹席的牆上。尤利亞也學她的樣子，暫時放鬆身體。


  「你，是不是覺得我出生自什麼名門……呢？」


  「呃，這……有、有一點。」


  華姬又笑了。看樣子似乎並不討厭尤利亞的回答。


  「要說名門的話，我的父母……倒真的都是出自名門呢。只是……」


  唉——尤利亞彷彿聽見身邊傳來這麼一聲輕微的嘆息。


  「我的母親……也就是把我養大的人，是那個人的……情人。」


  「呃……」


  尤利亞不知該怎麼回應她才好。只能望著她那微微閉攏的雙眼，發出下意識的無意義嗓音。


  「很好笑對吧？在學園裡舉止高貴、一言一行都像個黑天鵝的自己……結果卻是不該存在的、情人生下的孩子。不僅不是出自什麼名門，甚至連正當的名分都沒有。」


  「——不是這樣的。」


  「尤利亞……」


  這是一種既非惻隱也非共情的難言情感。它促使著尤利亞做出了稍微有些大膽的舉動——他把華姬原本放在腿上的左手突然拉過來，用自己的右手和它十指交合。


  儘管一開始有些驚訝，但華姬並未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抵觸態度。


  「不要這樣自嘲……出身一點都不重要。沒有必要為了那種事情苛求、懲罰自己的。」


  「是嗎……我果然沒有看錯，尤利亞，你真是個溫柔的人吶。」


  彷彿全身軟倒似的——她順著力道靠過來，把頭放在尤利亞的右肩上。


  這原本是十分親密的舉動——或許女性之間這種肌膚的接觸並不足為奇，但對於華姬來說，恐怕能做這種事情的對象用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吧。


  這並不是奈亞或是千夜她們所喜愛的調戲方式，感受著自己頸間的些微重量以及熱度，尤利亞不禁產生了些許憐惜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