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祥和日常的早晨

  結果，尤利亞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


  這三天里，菲莉艾娜不知來過多少次他的房間，在第一天的時候她甚至向學園請假來照顧自己……雖然老實說有已經不會再欺負他的愛理在，尤利亞認為沒什麼問題。但是菲莉艾娜說什麼也不肯安心，執拗地認為是她的錯才害得尤利亞不僅身受重傷，還害得他（她）平胸的秘密天下皆知。


  雖然都被那麼盯著看了自己居然沒有被她發現真實性別，老實說尤利亞覺得十分幸運。但每當菲莉艾娜提起一次「平胸」，他就感覺內心就變得複雜了一分。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尤利亞的心裡已經扭成一個毛線團了。


  我……我好歹也是男性耶……居然沒有看出來……


  然而他死都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


  但每當他問起菲莉艾娜為何會在安慰他的途中突然把他扔到牆上，卻連菲莉艾娜都沒有頭緒。並且每提起這件事，她總是會雙眸低垂，面色蒼白地低下頭來。那副小動物般瑟縮著渾身顫抖的樣子十分可憐。


  問過幾次后，連尤利亞都不敢再問原因了——雖然他並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今天他終於徹徹底底地恢復了。剛剛睡醒的尤利亞，發現現在還只不過是清晨時分。


  「唉……」


  結果還是沒有絲毫頭緒。


  正當尤利亞睜開眼睛，打算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開了。


  「唷——尤利亞，身為管家竟然比主人起得還要晚，當心被撤職唷~？」


  「……大小姐？找我有事嗎？」


  千夜戲弄似的抬起頭來，露出一副取笑似的表情：「尤利亞，你就不好奇——菲莉艾娜那天為什麼會突然把你扔出去？」


  「不——我當然好奇了。難道說，大小姐，你……」


  「對。有個設想，如果這個被確認的話，就有好玩的了~吶吶？耳朵湊過來，不然你要我怎麼說！」


  尤利亞無奈地頂著睏倦下了床，蹲在千夜身邊。靠過來的千夜身上有著清淡的花香，令人感覺十分愜意舒適。


  ————


  「菲莉艾娜大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


  「尤、尤利亞？！你的身體恢復了嗎？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站在管理員室門口發獃的菲莉艾娜被他突然搭話，嚇了一跳。


  「啊，一切都還好——話說回來，菲莉艾娜小姐，我稍微有點想確認的事……」


  「……？想確認的事？隨便說就好了，之前都對你那麼做了，這次無論什麼我都不會拒絕的啦。」


  「——那就，失禮了。」


  「誒？」


  尤利亞伸出雙手，對著菲莉艾娜胸前的碩大凸起輕輕揉了下去。雖然這是千夜的提議，但他確實也認為，為了以後的生活，現在也只有這麼確認了。畢竟，這是最快的方法。


  畢竟都是女孩子——這種事情只會被一筆帶過吧。


  但是如果，菲莉艾娜做出了和當時把他扔出去相似的舉動，那也就可以確認千夜的猜想了。


  尤利亞稍微想起了大小姐之前在房間里對他說過的話。


  ——「菲莉艾娜據說在學園裡公開地表示過討厭男性。並且，她的本家是個十分龐大的貴族名門，從她小時候開始，有意想向菲莉艾娜她求婚的貴族就絡繹不絕。但是，即使到了這個年齡，她卻連一次邀請都沒接受過。不僅是求婚或是約會，連社交界她也極少露面。而她的本家似乎也並沒有公開菲莉艾娜討厭男性的聲明，雖然考慮到為了名聲這是必然的舉動，但這個年齡，這樣的家世，先不說拒絕一切約會——畢竟在這裡就讀的大部分女孩子們都是這樣的好孩子啦。但是，幾乎從不在社交界露面，這就太奇怪了。」


  「菲莉艾娜她，說不定是有——」


  男性恐懼症嗎。


  然後，說到檢驗的方法……


  ——「去揉胸吧。」


  在他明確地表達了反對意見后，千夜解釋道：「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被同性突然襲胸也只是會嚇一跳而已。哪怕是像菲莉艾娜那麼嚴肅的人，處罰最多也只是警告兩句而已。你現在不是完美的女裝嗎？如果現在的你揉了她的胸，她卻像上次那樣表現出嚴重的反感態度，那不就可以完美地證明啦？如果她只是笑兩聲或者說你兩句的話……不過我覺得，多半會是前者哦？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雖然對這個行為本身抱有很大的意見，但確實尤利亞本身也對千夜的這個提議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畢竟，目前的狀況，只有這個解釋才說得通。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這個情況，好像有點……


  「啊……啊……」


  被突然襲擊的菲莉艾娜驚恐地低著頭盯著胸前的兩隻纖細白皙的小手。這完完全全是女孩子會有的手，和男性的大相徑庭。


  動作也很溫柔，像是怕弄痛她一樣地輕輕動作著。


  「啊……啊啊……啊啊啊…………」


  菲莉艾娜像個缺少螺絲的機器人一樣哆哆嗦嗦地盯著他的手。


  從生物本能來講，尤利亞已經感覺到了危機。儘管現在的自己是女孩子，可他照樣有一種下一秒菲莉艾娜會把自己生吞活剝了的感覺。


  可是這根本沒道理才對……一般的女孩子的話，這時候不該是臉紅害羞地嗔怪才對嗎？


  ……殺氣。


  尤利亞彷彿可以看到，眼前的菲莉艾娜周身，冒出龐大的黑暗氣場。


  ……不好，男性恐懼症什麼的……比起性命來說，那種的根本就無所謂吧。


  直到現在，尤利亞才發現千夜這個實驗的根本性漏洞。


  不是男性恐懼症的話，當然好。


  但是如果是的話……


  自己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啊啊……啊啊啊啊………………」


  比起手上那令人迷醉的觸感，現在還是逃命要緊。


  尤利亞試圖抽回雙手，轉身逃離已經瀕臨暴走的菲莉艾娜身邊。待會兒要好好對千夜發一番牢騷，就算這麼做證明了菲莉艾娜有男性恐懼症，日後最多注意一下就好了……比起這種事實真相，尤利亞開始懷疑拿自己的生命去這麼冒一次險值不值得。


  「呵呵……尤利亞……為什麼……你……」


  「啊？！別……放開我！菲莉艾娜？！清醒一下！放開我！」


  然而，他的雙手，卻被雙瞳已經徹底空虛，明顯處於嚴重反常狀態的菲莉艾娜緊緊地抓住了。


  這是什麼怪力……


  脫逃無路的尤利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菲莉艾娜那張精緻的面容，扭曲成鬼怪般的怒顏。


  「要和那些噁心的雄性蟲子一樣……不，比他們還要噁心……為什麼？嗯？！」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尤利亞確實很抱歉，明明之前菲莉艾娜是那麼無微不至地努力照顧自己，自己卻還在用這種引人反感的態度窺測別人的隱私……


  雖然這下子確實心裡也有數了。


  ——儘管，得知真相的代價是，在床上又多躺了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