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就該這樣無憂無慮的
此刻,莊氏環抱手臂,摸著下巴,邁著小碎步,正在上下左右前後的打量著這道挺“特殊”的小拱門。
還越打量越覺得這小拱門有針對性。
“我說七郎啊,你這通個拱門五嬸是沒別什麽意見的,但你這拱門有必要真按上道門上去嗎?”
還是道隻許那邊鎖,不許她們這頭開的,這是打算防誰,防她嗎?
真是過分!
邊上,謝七郎正忙著給還沒明白怎麽回事的顏皎月推秋千,聽到莊氏的話,才抽空回了個頭,理直氣壯道:“這兒以後是嬌嬌兒的閨房,嬌嬌兒膽子小,五嬸你來如地動山搖,去如萬馬奔騰的,不按個門上把鎖,驚嚇到她怎麽辦。”
“……”老娘有你這混賬小子說得那麽粗魯嗎?
還驚嚇到她,更過分了!
莊氏心鬱了,但想著這小子難得對個姑娘有心周到一回,便忍了忍。
不過嘴巴卻沒打算饒人,掃著新建小屋點頭道:“這整得的確還真挺像個姑娘家的閨房的,那行吧,七郎既然這麽有心,那往後五嬸也會加把勁,看到合適咱們嬌嬌兒的兒郎,就提回來給嬌嬌兒相看一二,總不能讓咱們嬌嬌兒一輩子待在這閨中不是。”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不對味呢?
謝七郎停住秋千,眉頭一皺,不悅道:“五嬸你瞎說什麽,嬌嬌兒還小,相看什麽兒郎。”
“再說了,嬌嬌兒如此單純,要相到表裏不一的,以後被欺負了怎麽辦?”而且他這個現成的兒郎都還沒相,相什麽別的兒郎?
五嬸盡給他添亂。
莊氏聽到自家混小子說出單純兩個字時,眸中有什麽東西瞬間閃出又落下,還下意識地看向秋千上的顏皎月,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這丫頭,怕是跟單純二字碰不到邊吧!
想到此,莊氏收起那抹意味深長,繃住笑,正想再給謝七郎添幾句堵,逗他玩玩時,君天揚家兩口子剛好來敲了門。
蹲在牆角啃番薯的小妲聽到,叼著半個就去開門。
這下有外人在,莊氏還是知道分寸的,隻能有些無趣地沒再繼續那個話題。
然而誰也沒注意,秋千上沒說話的顏皎月此刻耳根紅紅的,嘴角還噙著淡淡的笑意。
看著謝七郎的目光也似有什麽東西在閃動。
對麵小院裏,君天揚夫妻進來,先問候了莊氏兩句,才跨過拱門走到這邊來,打量著新建的小屋驚道:“這可比原先的漂亮了好幾倍了,簡直就像是誰家小姐的閨院了。”
“可不就是當閨院的。”
君天揚和王荷花都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莊氏也在旁笑著道:“這以後啊,這裏就是給咱們家嬌嬌兒當閨院的地方了,方才七郎還說來著呢!”
聞言,王荷花看向顏皎月,眼中帶著羨慕之色,淺淺笑道:“七郎有心了。”
可不就有心麽,就那秋千,怕是學著皇城裏那些閨秀們喜愛的玩意兒搭的了。不過雖然大家都能看出來,但都心照不宣的沒說出來。
雖說嬌嬌兒容貌有損,但若兩人都有意,他們也挺樂見其成的。
不過想到嬌嬌兒臉上的疤痕,君天揚好像想起了什麽,給對麵的謝七郎遞了個眼色後,與他走到牆角,低聲道:“昨日我去發配地做任務,偶然間聽到六年前皇上發配了個老禦醫到關外,據說那老禦醫雖性子古怪,但醫術高明,嬌嬌兒她……你不妨帶她去一試。”
聽到這話,謝七郎神色凝重地看了不遠處的顏皎月一眼。
他雖不是個看臉的人,但女悅己者容,他不想嬌嬌兒永遠受到旁人異樣的目光,更不想日後他不在她身邊時,她因容貌有損平白遭到無知之人的非議。
他希望他家醜丫頭能夠漂漂亮亮的。
所以此刻聽到這個老禦醫的存在,無疑是聽到了一絲希望。
“此事我會尋個時間過去一趟,天揚,謝了。”
“兄弟之間何談言謝。”君天揚笑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便重新回到王荷花身邊。
顏皎月回頭,見謝七郎還呆呆的站在牆角那邊望著自己,有些好奇方才君天揚跟他說了什麽,但見他一直看著自己,想來是因為她了。
如今關乎她的事,無非二三,顏皎月能猜得出來,但她不會問什麽,隻朝著他招手喊道:“謝七郎,你過來。”
聽到喊自己,謝七郎抬頭,怔怔地望著坐著秋千上朝自己招手的女子。
此刻清風恰巧徐過,吹亂了女子額間的幾縷發絲,帶動著她裙擺飛揚,朦朧了她臉上傷疤,像極了倚在秋千上的林間精靈。就連那微微的側顏,竟也美得如夢如幻。
而這一幕,印到謝七郎腦海中,竟讓覺得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好像,很早很早以前就見過這個姑娘了。
可現實卻是,救她那日不過初見。
許是上輩子見過吧,謝七郎心中好笑的想著,大步走到她麵前,問她:“喊我過來做什麽?”
顏皎月歪頭啾了他眼,然後抓著秋千坐好,後仰著腦袋笑著說:“還要蕩,這次要越過牆頭。”
“好。”
謝七郎應著她,嘴角也淺淺揚起。
他站在她身後,輕輕推動著她,直至她帶著悅耳的銀鈴笑蕩到最高,最後又蕩回到他手中。
兩人旁若無人的玩自己的,一個蕩得開心,一個推得甘願,直接無視著其他人。
搞的大家都莫名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莊氏看得好笑,眼中似也帶了抹羨慕。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就該這樣無憂無慮的笑。
“今日你們也別回去了,都留在這裏用飯,五嬸給你們做幾道拿手好菜嚐嚐。”考慮到王荷花身懷有孕不宜久站,莊氏說完,便笑盈盈地帶著他們進屋裏坐。
還蹲在拱門邊上啃番薯的小妲,聽到莊氏的話後,眼睛一亮,迅速麻溜地起身進了灶房準備食材去了。
五奶奶的拿手菜,百吃不厭。
待大家一進屋,院子裏就剩下謝七郎和顏皎月二人。
而這一刻的顏皎月,如莊氏所想,坐在秋千上,讓徐過的清風帶走了自己所有的煩惱,歡快得像隻無憂無慮的鳥兒。
她甚至想,就這樣吧,就這樣留在這裏當一隻無憂無慮的小鳥,可以自由飛翔,可以仰望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