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了她的邪了
沒辦法,謝七郎隻好將她抱下馬。
這會兒,謝七郎騎著馬慢悠悠的走在前麵,顏皎月揪著馬尾巴委屈巴巴的跟在後麵。
而閃電作為一匹有著野馬王血統的汗血寶馬,跟它的主人一樣,脾氣其實都不太好得很。被揪著尾巴的時候,它抬起馬蹄就想踢,但踢出去之前,冷瞥到那揪它尾巴的醜丫頭拿著把匕首抵著它馬屁股時,受到威脅的它默默放下了馬蹄。
它敢用馬蹄子摸著良心說,剛剛那醜兮兮的丫頭,是真的威脅了它這匹帥氣的小馬駒。
隻要它敢踹她,她就敢立馬捅了它。
雖然它不是人,但它的主人也真不是個東西。明目張膽的給這女人匕首不說,還真能眼睜睜看著他自己最心愛的小馬駒受威脅,太他娘的過分了。
就這樣,兩人一馬,一個騎著,一個揪馬尾巴慢悠悠的走了許久,直到顏皎月低頭看到自己幹幹淨淨的鞋子沾到了不少汙泥,才又停了下來。
停下之後,她突然意識到騎著馬也能慢慢走,那自己為什麽要走路呢?
而前頭,謝七郎似乎還沒發現顏皎月停了下來。
走出老遠了,才得閃電的甩頭提醒,後知後覺地發現把傻姑娘落在老後麵了,又急忙勒轉馬頭回來,問她:“怎麽了,走不動了?”
顏皎月老實的點頭:“謝七郎,我手冷。”
謝七郎低頭,看到她露在外麵的兩隻小手,此刻已經凍得青紫青紫的,當即眉頭一鎖,立馬從馬背上翻下,溫熱的大手抓起就湊到嘴邊哈了幾口熱氣,哈完脫下身上披風給她套上後,直接蹲到她身前。
“上來我背你,這麽磨磨蹭蹭的走下去,咱們天黑都到不了城裏。”
“好~”
幾乎是在他話出口的瞬間,顏皎月就立馬就撲到了他的背上,似乎早就做好撲上去的準備,眉眼彎了起來,看樣子高興很。
“嬌嬌兒,你是不是就等我這句話呢?”
“哪有,明明是嬌嬌兒和謝七郎是心有靈犀。”
“鬼扯吧你,還心有靈犀,心有靈犀是這麽用的?”謝七郎輕笑了聲,將她背起後還輕輕掂了掂,感覺背上的人最起碼比當初他帶回來時重了五六斤還不止。
看來這丫頭沒他伺候,小日子過得更好了。
哼,難怪都把他拋之腦後了。
兩人一路說說聊聊,儼然忘記了一旁的閃電,直到來到雁洲城城門口,高仰著馬腦袋悠哉跟了一路的閃電看到城門口人挺多,才扛著馬頭噗嗤一聲,似乎是在示意謝七郎是時候把人丟它背上馱了。
不想謝七郎覺得背上醜丫頭挺暖和,一點也沒稀罕閃電的好意,反而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閃電,自己回家玩去,傍晚來城門口會合。”
他說的家,自然是城中謝府。
也虧得閃電通人性,能聽懂人語,這要換成別的馬,鬼知道他在說什麽?怕是早在韁沒牽時,早就撒開馬蹄子跑了。
然而閃電卻不同別馬,也不知道謝府是不是住著它心儀的小馬駒,一聽到讓它自己回家玩,立馬興奮的噗呲了口口水,然後熟門熟路地對著謝府方向疾步去了。
是的,沒用跑,而是避讓著行人四蹄快步的走了。
這年頭的馬,估計都成精了。
進了城,謝七郎怕一會兒自己忘記王荷花交代的要給顏皎月買些什麽,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先帶她去成衣鋪子。
為了不讓謝家的人看到他,立馬又去通知自家老太太,他還特意帶著顏皎月來了城南這邊的成衣鋪,就想避開點。
哪知道越想避開誰,偏偏就遇到了誰。
一進成衣鋪,立馬就跟他家最喜長舌的五嬸娘莊氏給撞見了。
莊氏十五歲的年紀嫁進的謝家,不到二十就守了寡,膝下本有一女,算是謝家這幾代人中唯一的女娃,可惜卻是個無福命短的,出生沒倆月就夭折了。
而他丈夫當年戰死後不久,謝老太太憐她還是花一樣的年紀,不忍她守寡蹉跎一生,本想讓她帶著嫁妝返回娘家再嫁,奈何她寧死不肯,以死相逼隻求為丈夫守寡一世。
這一守,就是十多年。
而謝家,謝老太太生有八子,可惜無一人活到至今,家中除了一眾寡媳,就是幾個還未長成人的小孫子。也因此,當初為了能讓長孫謝商徽心無旁騖地撐起搖搖欲墜的雁洲軍和謝家,她良善了一輩子,卻做了一件惡事,乃至愧疚至今。
話說回來,莊氏買完東西帶著個婆子正要離開,哪知迎麵就見到了自家小七郎。
“咦,七郎,你怎麽……”莊氏剛出聲,就見謝七郎一副如臨大敵一般,帶著個帶帷笠的姑娘轉身就跑了。
活像遇到了一個要吃人的老妖怪似的。
莊氏懵了一懵,待回神過來見他拉著的是個姑娘,頓時像瞧見了什麽稀罕事一般,還以為是自己瞧花眼了,急忙問旁邊的林媽媽:“阿繡,你快給我瞅瞅,小七郎拉著跑的那個,是個小姑娘吧?”
林媽媽是莊氏的陪嫁丫環,現在已經熬成了府中的管事婆子,聽到自家夫人這麽問,也笑道:“夫人沒看錯,七公子拉著跑的就是個姑娘。”
確定謝七郎的確拉著個姑娘跑了,莊氏一副活來了的表情,恨不得不顧形象的拍把大腿,樂嗬嗬道:“不得了了呀,咱們家混小子開竅了,都會帶姑娘逛街了。走走走,這可是大事,咱們得趕緊回家告訴老夫人她們去。”
說完,火急火燎的就往家趕。
成衣鋪外,帶著醜丫頭躲在角落靜觀其變的謝七郎看到,隻覺腦門落下一排黑線來。
“謝七郎,我們為什麽要躲?”哪怕戴著東西,顏皎月小臉鼻尖都被凍得紅彤彤的,說話時還冒了點鼻涕。
謝七郎沒回答她的話,一臉嫌棄的看了眼她流出的鼻涕,但隨後竟不嫌髒地抬起自己的袖子粗魯地給她擦了擦,擦完他就愣住了。
自己這是在幹什麽?
給她當爹嗎?
他居然幹了給別人擦鼻涕的事,小鈺兒那小子都沒有過的待遇啊!怎麽麵對這醜丫頭情不自禁的就幹了?
還真他媽是中了她的邪了。
顏皎月傻乎乎的根本不知道他又在糾結什麽,一雙大眼睛圓溜溜的四處張望著,最後停在不遠處一家鍋裏冒著熱氣的小麵攤上,指著說:“謝七郎,那是什麽?”
人家麵都撈出來了還明知故問,以前覺得醜丫頭腦子不靈光怕不是錯覺吧!
謝七郎見她小眼神都冒光了,哪裏看不出來她又嘴饞了,無奈地撐了撐額,才認命般拉著她向小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