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碼頭圍剿
雲翼還在第九環時,曾經去過萬里赤澤。
在那裡,他和空竹遇到了數量龐大,組織嚴密的黑衣人。這些人很是冷血歹毒,潛伏在荒島上,或刺殺或偷襲,殺死了諸多歷練的修行之人,還割下了他們的頭顱,裝在宇戒中。
這些黑衣人的身份,雲翼一直沒弄清楚。
但到了拱月鎮,偶然見到神威聖使的打扮后,他終於確認了。
那些為非作歹的惡人,就是出自神威殿,是不是神威聖使不好說,但一定是仰仗神威殿的鼻息賴以生存的修行門派。再聯想他們帶走蔡雄屍首的舉動,就不難猜測了,他們屠殺修行者,就是為了識海中的魂晶。
魂晶是靈魂離體后,識海的精粹。怎麼運用,雲翼不得而知。但能夠猜想到,蔡雄的屍首定然還在。這也是他能夠耐著性子,等待機會到來的底氣所在。
隨著寒冬的臨近,拱月鎮上的修行之人日漸增多。謝恩樓的生意,也有了明顯的好轉。
每日穿過門前的三道陣法,進入樓內吃飯的高手也變的絡繹不絕了。雲翼再次見到了二樓雅間內的四位貴客,他們身邊多出來幾個人。
他們的舉動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但在雲翼看來,跟做賊似的沒什麼兩樣。他們一來定然進入雅間,在裡面商討事情。
雲翼還想繼續偷聽,但他們變的異常警惕和敏-感了,似乎在房間內布設了隔音結界,什麼聲音都傳不出來。
十二月份,拱月鎮最冷的時候,街面上的修行人士的數量達到了巔峰。在滴水成冰的天氣里,這些人擁擠著,如滾滾海浪湧向了拱月鎮上最大的空閑地神恩廣場。
聽這廣場的名號,就不難猜測了,這地方跟神威殿有關。神威聖使的選拔就在廣場上進行。
雲翼也沒跟謝恩樓的掌柜的打招呼,私自外出了。每逢重大賽事,謝恩樓此類的場所必然客流如潮,想出來,掌柜的是不會答應的。
雲翼趕到神恩廣場時,那裡早已經人山人海了。普通民眾根本擠不上去,站在前列的全是修行人士。一群蒙頭蓋尾的黑衣人,站在廣場上,釋放著陰森的氣息。
雲翼遠遠的觀望著,快速的清點了一下黑衣人的人數,共有三百二十餘人。看模樣,神威分殿的高層還沒過來。
他看了看四周,在人群中找到了異教徒的身影。他們兩男兩女遙相做手勢,混在人聲噪雜的人群中,著實不怎麼顯眼。他們應該是來打探虛實的。
雲翼耐心的等待起他們進一步的動作。
冬日的日光漸上樹梢時,沒帶來一絲的暖意,但卻使天地亮堂了。神威分殿的高層緊隨著也來了,是從半空中飛過來的。
這是一位中年模樣的男子,頭髮黑白兩色,很冰冷的一副面孔。他的坐騎是一隻大雕。他的現身當即引起了圍觀眾人的驚呼。聲浪滾滾,震的房檐上的冰凌簌簌掉落。
人群中的異教徒開始活動了,很艱難的向外擠。
雲翼站在人群外,呵呵的笑了起來。他多少能猜測到異教徒的心思。眼下神威分殿內必然沒有多少把守,如此空虛的狀態,正是發動突襲的好時候。
四位異教徒擠出人群后,並沒彙集,但卻是沿著神諭大街奔跑起來。在眼下人聲鼎沸的場景中,他們的舉動並不顯得很特別。
雲翼慢悠悠的跟上去,還隨手用出了秘紋術。一道道風刀在街面兩側的店鋪上肆虐,打出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划痕,這是陣法秘紋。
以房屋牆壁為陣基,布設幾組陣法,很便於事后脫困的。
異教徒在前面飛奔,雲翼在其後慢慢追趕。在到達一處牆壁拐角后,雲翼靠在牆壁上,抱著手臂不再緊追了。視線似無意的看著異教徒遠去,最終消失在恩諭碼頭。
這是拱月鎮前往神威分殿天恩島的必經之地。據說此地鋪設了棧橋,可從橋上直奔天恩島,不用走水路。只是報星湖從岸邊到湖水中均布設了陣法,根本看不到棧橋的所在。
那兩男兩女來到碼頭后,像是尋人似的,在那四處張望。
雲翼瞥著這一幕,在牆角蹲下身,抄起袖子看起了熱鬧。恩諭碼頭外的空地上很是奇特,出現了為數眾多的小攤販。賣水果的,賣菜的,賣魚,賣肉的,還有賣氈帽棉衣的。
可街面上的民眾和修行人士都趕到神恩廣場去了,哪有什麼人到此閑逛啊。故而,這些人很有問題,很可能就是那四位異教徒說起的北區的兄弟。
四位異教徒觀望了一陣,見並沒有外人到來,這才喊道:「動手!」這兩字如石破天驚,頓時引動了攤販的連番動作。
他們從攤子上拿出來形態各異的各種物品,有模樣嶙峋的怪石,有圓溜溜的鐵疙瘩,還有各種兵刃。
雲翼瞥了一眼他們拿出來的東西,眨了眨眼?什麼意思?要強攻?為何不用宇戒呢?難道這些人只是炮灰,並沒多少實力,只是用來吸引火力的?
那他們的主力在哪呢?
雲翼看向了四周,就見周邊的窗戶好像都開著一條縫,裡面似乎有人觀望。
壞了,被人盯上了。
雲翼心驚不妙,懶散的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一揮雙手,連串的秘紋打出去,一團薄霧迅速竄起,把他裹在了其中。
片刻之後,一位老漢拄著拐杖闖進了薄霧中。在裡面逗留了一會,然後走出來,在那直搖頭。
恩諭碼頭西側一處客棧內,雲翼看了一眼倒斃在地的一家三口,視線撇上了二樓。上面有低微的喘息聲,聽氣息似乎有近十人。
他們是異教徒,還是神威殿的爪牙?怎麼感覺這是一個陰謀呢?
他拿出兩張隱身符貼在了眉心上,躡手躡腳的上樓了。在樓梯口,他看到兩個人正在樓梯上朝下坐著。看他們的服飾並不像神威殿的人,他們的臉上帶著焦慮,似乎在擔心什麼事。
雲翼沒有走上去,在樓下尋了一柜子,把自己藏了進去。他靠在櫃壁上,不知該做何種評判了。
按說神威殿草菅人命,禍害修行之人,當是自己的大敵。但看異教徒的做派,似乎也不是忠良之輩,殘殺無辜,跟神威殿的那些冷血殘暴之人也無甚區別。
世人言講,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但看眼前的狀況,似乎也不盡然啊。自己只是第三方。
轟的一聲震響從窗戶外傳來,震的柜子不住飄落塵灰。動手了?這是用的什麼手段,怎麼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雲翼沒法親眼觀望,只得蒙頭猜測。
在他猜想時,樓上傳來議論聲,「黑曜石爆炸了,應該能夠轟開前面的防禦陣法。」
黑曜石?一聽這名字,雲翼明白他們的手段了。黑曜石是民間開山取石用的一種烈性爆炸物,威力不俗。只是跟陣法相比,差的有點遠。
由此,雲翼也得出一個評價,這些異教徒的手段有些低微啊,計劃也不怎麼周詳。黑曜石一炸,鬧出的動靜定然驚動神恩廣場上的神威聖使。等他們趕來……
雲翼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今日是神威聖使選拔的日子。有多少修行之人想被人驅使啊,哪需要黑衣人動手,這些修行之人就會自告奮勇,主動殺過來啊。
這裡要成為一片屍山血海了。
在連續三次震響后,外面響起了凌亂紛雜的腳步聲。圍剿要開始了?
雲翼看向了柜子頂,樓上的那幾位是不是也要出手了?
喊殺聲響起了。窗戶在聲響中啦啦作響。
外面拼殺的到底有多少人,雲翼沒法判斷了,人的氣息太多了,撲面而來的氣勢幾乎讓人窒息。
咣當兩聲后,雲翼就聽到樓上傳出沉重的腳步聲,緊隨著就是叫喊招呼聲,「殺啊!」
「這裡還有賊人,別讓他們跑了。」
外面亂成了什麼模樣,雲翼能猜測出來。數千近萬的修行之人對零零散散的異教徒展開圍剿。地面上必然血流成河了。
這些人也太不堪大用了,還想借用他們製造的亂局,闖進神威分殿呢,現在來看沒指望了。這事還得我自己想對策啊。
雲翼失望的尋思著,立起耳朵傾聽起外面的動靜。喊殺聲越來越弱了,最終只剩下了零亂的腳步聲和歡快的慶賀聲。神威殿的蠱惑夠成功的,居然讓這些人為他們賣命。
雲翼沒法評價任何人的對錯,都是為了生存,理由有與無都是一個樣。
窗外漸漸變的清凈了,也不知是不是撤走了,趕回了神威廣場。
雲翼沒有貿然出去,等候了一陣,就聽到門外突然響起說話聲,「這裡沒人,只有三具死屍,該死的異教徒,太殘忍了。」
果然有人玩了心眼,等著潛藏的異教徒現身呢。
雲翼繼續等待,直等了半個時辰,聽著外面沒動靜了,這才從柜子里出來。他緩步走到窗前,開了一條縫,朝恩諭碼頭看去。就見地上躺滿了支離破碎,身首分離的屍首。
那一灘灘觸目驚心的鮮血,已然凍僵,在日光的反射下,織造出一副凄美的地畫。生命就是如此脆弱,早間還活蹦亂跳,現在卻是與大地同眠了。
推開窗戶,雲翼跳了出去。一隻手啪的打在了雲翼的腿上。
雲翼心驚的向前一躍,扭頭看時,就見只有半截身子的女子還未死絕,哀求的看著自己。
雲翼一掌拍過去,了結了她的性命。
淡淡的血腥氣帶著寒風打在臉上,雲翼眯起了眼,快步走向了恩諭碼頭。
那裡躺著一地的死屍,疊壓著,被刀劍劈砍的成了一體。也許他們同時上路,路上不會孤單寂寞吧?
異教徒的轟炸起到了一點效果,好像破除了幾道陣法。棧橋顯現出來了,只是岸邊的湖水是紅色的。
雲翼走了上去,雙手再次揮動起來。迷霧縈繞,把他吞噬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