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繁雜的林道
雲翼對林道的理解，打消了萬千道的顧慮。
萬千道哪裡還需要再找旁人，一心認定了雲翼就是蔡雄的衣缽傳人。至於他之前出爾反爾的做派，他厚著臉皮給自己開脫，那不是出於謹慎嘛？
在萬千道漸變熱情的話語中，雲翼終於看出了一點端倪。他瞄向馮蠻童，見師兄始終擺著謙卑的低姿態，跟在眾人的後面，絕不像是被問天宗傾力培養的模樣。
什麼意思？難道我會錯意了？
直到萬千道冷不丁的叫出一聲『小師弟』，雲翼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合著，我才是那個幸運兒啊，師兄只是陪太子讀書的小隨從啊。
想明白這點，雲翼終於理清了思路，怪不得問天宗會對我區別對待呢。看架勢，馮師兄知道的內情比我要多啊，我是唯一一個蒙在鼓裡的。
他自嘲的笑了笑，這事有什麼好隱瞞的，不就是做蔡雄的徒弟嗎，我還巴不得呢。
在眾人疾行趕路，再度回到雲霧山下時，雲翼對萬千道講道：「掌門，我看我沒必要回去了。既然蔡前輩大限在即，及時趕過去看他比較合適吧？」
萬千道完全沒料到雲翼已經想通了個中的來龍去脈，略帶驚訝的說道：「如此也好，那咱們就不回問天宗了。」
雲翼擺手道：「前往巡林鎮的路徑，我很是熟悉，不用他人帶路了。此事也沒必要人多勢眾，我跟馮師兄一道即可。若有什麼事情，也好及時通報。」
萬千道看了一眼長老，又看了看林建楠二人，勉強應道：「那好吧，小師弟若有什麼事情，盡可差遣馮蠻童回稟一聲，問天宗定會傾力相助。」
「告辭！」雲翼一拱手，跟馮蠻童趕向了巡林鎮。
林建楠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憤恨的看向了萬千道，「掌門師兄，這算什麼？他這是過河拆橋啊。」
萬千道緊蹙雙眉搖著頭感慨道：「此子太過務實，眉眼間帶著無情無義，卻也是攀援天道高峰必備的心性。」
「唉！」長老及馮蠻童連連嘆息。
趕向巡林鎮的途中，馮蠻童有些尷尬的看了看雲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雲翼現在也算是萬千道的師弟了，在輩分上比馮蠻童高的多了，在陣法造詣上也是高的多。他該稱呼雲翼為師弟呢，還是前輩呢？
雲翼看他一眼，道：「師兄，咱們師兄弟一塊拜蔡雄前輩為師如何？」
馮蠻童瞪大眼，「這不可能吧，我的資質太差，蔡前輩看不上眼的。再說，我對林道也不懂啊。」
雲翼無所謂的笑笑，「蔡前輩可不怕弟子多，至於林道，蔡前輩不也是自己領悟的？依我看，林道也沒多精深的玄奧，弄清些許的關鍵點，就能觸類旁通，有所建樹了。」
「有這麼簡單？」馮蠻童狐疑的問道：「連掌門都學不會，我可能更不是材料。」
「試試也無妨吧？」雲翼勸說道。
馮蠻童點頭，「的確無妨，說實話，我對林道也挺感興趣的。世間最多的就是林木，掌握了這種技能，就能天下縱行了。」
雲翼驚奇的看他一眼。人啊，果真都是有野心的。只是缺少打開野心的密匙。
巡林鎮距離問天宗並不遠，百十里地，不到一個時辰就可到達。要找到蔡雄也不難，跟當地人一打聽，就知道他老人家居住在南山坡西側的松林嶺。
雲翼在鎮子上買了些糕點，快速趕了過去。
南山坡很好找，這裡曾經舉辦過符道演繹賽，西側，雲翼倒是第一次涉足。
等二人趕過去，才驚異的發現，西側哪有什麼村落啊，就是一道山澗。遠遠的站著還能看到洶湧的瀑布從高山之上滾滾垂落，風兒帶來的水汽灑在臉上還能感受到微涼。
「蔡前輩就居住在這？這地方哪是人住的？」馮蠻童不解的說道。
雲翼緊盯著山澗搖頭，「這不是真實的景色，這應該是林道模擬出來的幻境，只是太過真實，已經真假難辨了。」
「這是林道？」馮蠻童驚訝的瞪大眼，仔細的觀望起來。可看的眼酸了，也沒分辨出丁點的端倪。
雲翼查看了一陣后，說道：「走近看看。」說完，神色凝重的向山澗走去。馮蠻童忙緊步跟上。
前行近百丈，雲翼停下腳，蹲下身，貼著地面朝前方看去。馮師兄也依樣學樣。
兩人保持著特殊的姿勢觀察了足有一刻鐘，同時一屁股坐在地上。
雲翼問道：「師兄，有什麼發現？」
馮蠻童在地上比劃了一陣，說道：「按照地形走勢，前方應該有個斜坡，斷不可能是山澗那種垂直上下的模樣。你有什麼發現？」
雲翼看著腳邊的野草，推測道：「我先前以為林道只是林木，現在來看，林道涉及的方面很多，花草樹木都有可能是陣基。」
「有這麼繁雜？」馮蠻童之所以仰慕林道，就在於林木遍布整個世界。可林木再多，也沒法跟花草相比。這樣一來，要修行此道的難度可就無限的增加了。任誰都得思量，自己夠不夠格。
可別勞神費力，最終毫無所得，那就悲催到家了。
雲翼看著前方以假亂真的幻象，重重的點頭，「若沒猜錯，我判斷的也未必準確，就怕林道跟常規陣法有機的融合。」
說完，他起身，快步奔進了幻陣中。
馮蠻童想阻攔，卻是來不及了。雲翼一踏入幻陣，身形當即消失。在視線中，山澗中的瀑布還在奔流著，揚起一片片水汽。
馮蠻童稍稍等待，見雲翼始終沒有出來，他心一橫也闖了進去。
雲翼一進入幻陣，就停下了腳。他發現幻陣中出現的景象跟外界看到的完全一樣，山澗，瀑布，激流，一副激進澎湃的模樣。
這種布陣的手段比萬碑原又高出了不少層次。至少萬碑原的景緻變換，會讓人潛意識的認為，兩種景緻都不靠譜。
而像眼下的景象，內外沒有差別，會讓人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錯了？
雲翼絲毫不懷疑自己的認知，此地布置的幻陣不符合真實地形，這才是最大的破綻。
他盤膝坐下，保持頭腦清明，用自己的感觸覺基點判斷起來。片刻后，他苦笑起來，此處的幻陣的確是動靜結合的。
靜態陣法必然是以山石或沙土為陣基，但動態的卻是花草樹木，這根本無從找規律。
樹木的生長速度興許較慢，但花草卻是每一刻都在劇烈變化，人的推演速度趕不上變化的速度。只能被動的承受，想反擊……也不是不可能，那就暴力破解，用元力將地表摧毀。
沒了地表，花草也就無法繼續存活了，時日不長，就會枯萎，自然也就無法維持幻陣的運行了。
雲翼倒不至於如此，他揚起脖子，大聲的喊道：「蔡老爺子，我可動手了，打爛了花草我可不賠。」
「嘿，還敢威脅我？有本事你來呀。」蔡雄洪亮的嗓門響徹整個幻陣。
雲翼根本無從判斷蔡雄的真身所在。他也不費心尋找，乾脆的從宇戒中拿出了以前煉製的法器，向地表一放，下達了命令，「給我砍！」
法器貼著地面飛了出去，像是巨大的鐮刀平淌著掃過地面。在簌簌聲響中，雲翼眼前的景象有了變化。
一條路徑出現了，延伸到幻境中又消失了。
沒了花草的支撐，幻陣緩緩消散了。
這時雲翼才注意到，馮師兄就站在自己身側，表情有些呆懵。
「行了，別折騰老頭子的棺材本了，進來吧。」蔡雄喊話后，一條清晰的山路顯現出來。
雲翼忙把法器收回來，跟馮師兄一道循著山路向前走去。
等兩人走到山路的盡頭，眼前的景緻迅速變化，一個極其廣闊古樸的宅院出現在眼前。蔡老爺子拄著他那根古怪的古怪的拐杖站在門前，身後還有九位男女。
雲翼遠遠的拱拳打招呼，「老爺子，我可是拜師來了，還帶來了師兄，您不介意吧？」
「我介意有用嗎？你小子可比他們淘氣，都沒點尊師重道的模樣。」蔡雄氣罵道。
雲翼呵呵的笑了起來。
蔡雄一指雲翼，側身對身後的九人講，「這是雲翼，我看中的小徒弟。行了，都認識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他的做派還是一如既往的嘎嘣利落脆，毫不拖泥帶水。
雲翼一指馮蠻童，「老爺子，我馮師兄咋辦？」
「還能咋辦，我還怕弟子多嗎？小十啊，你跟其他師兄師姐四處看看，有不懂的向他們討教。小十一，你跟我來。」蔡雄分派道。
雲翼和馮蠻童對視一眼，眼中均帶著驚詫，這也太利落了吧？不搞個拜師儀式，簡單說句話就算拜師了？
「馮師弟，跟我們來。」九位師兄師姐已經沖馮蠻童招手了，看意思他們早適應了蔡雄的節奏。
馮蠻童忙跟過去，隨著諸位師兄師姐，進了大宅子。
雲翼則是走到蔡雄的身邊，恭敬的行了禮，「徒兒雲翼拜見師父。」
「行吧，甭跟我客套了。」蔡雄擺手，「跟我走走，咱爺倆說說話。」
大宅子的外面是碎石鋪的石階，道路兩旁均是蔥鬱的樹木。仰頭看天，能夠看到湛藍的天空。這片區域似乎沒有受到幻陣的影響。
爺倆沉默著走了一段路，來到了一處涼亭。蔡雄坐下后，說道：「我一直等你來，但又擔心你小子操之過急，毀了自己的天賦，好在你小子的悟性還不賴，這麼快就從萬碑原回來了。想來，你的收穫不少吧？」
雲翼點頭，「該見識的都見識到了，這才有了拜師的底氣。我知道無論何種陣法，都講究陣型陣勢和相關的符紋。這對於修行林道，應該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蔡雄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能這樣認為，我很欣慰。那你應該思量過林道，有什麼想法跟我說說。」
雲翼稍稍沉默才道：「師傅，在回答您的問題之前，我想問個問題。修行之人不是實力越強，壽命也就越長嗎？您怎麼會出現大限將至呢？用丹藥和天才地寶滋養肉身不行嗎？」
蔡雄沒立刻回答，一探身從涼亭外拽了一根草交到雲翼手上，「仔細的觀察，別錯過任何細節。」
雲翼珍而重之的觀察起來，還催動了天魔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