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丁字型大小內門
百器門森嚴的等級制度，完全的體現在內門緊閉的大門上。
雲翼自從進入百器門，都沒怎麼見過內門的大門打開過。那口字型的巨大院落，完全就是一座牢獄，格擋住了外門跟內門的交流往來。
他甚至惡意的揣測，內門弟子會不會在裡面憋悶死。
今日，內門的大門終於開啟了。但云翼和空竹卻沒眼福，不能提前瞻仰內門的風采。
他倆和其他外門弟子一樣，都站在整齊的隊列中。凡是要參加內門考核的弟子都到了，一個個看上去精神奕奕，身板挺的筆直，像是要接受內門弟子檢閱似的。
而事實是，他們還真是接受檢閱的。
內門大門中走出來十個人，洪婷這婆娘就在其中。她一如既往的揚著頭，甚至比往昔還要傲了三分。其他人一身黑衣，像是刺客。這就是百器門的特色，不知道定然會以為百器門缺水，連衣裳都沒得洗。
洪婷十人一臉冷漠，從隊列的左邊走到右邊，邊走邊看，那派頭真像是百葯門的高層。
內門的大門又關上了，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齷齪事。雲翼暗暗腹誹。
檢閱完要參加考核的外門弟子，洪婷越眾而出，站在外門弟子的對面，開口了，「我知道你們中很多人來到百器門多年了，一直想進入內門。你們可曾想過，內門為何要設置高高的門檻？」
「我來告訴你們吧。內門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進去之後，要吃好的，要喝好的，還得拿最好的材料用來練手，這都是錢哪。百器門不是慈善堂，哪養得起一群只會造糞，不能生錢的廢物啊。」
她說完這話，外門弟子已經怒火中燒了，有人氣的臉色漲紅，像是被火烤的，又像是喝了烈酒。
空竹捏的雙拳咔吧作響，看他向前邁的腿，這是馬上開乾的節奏啊。
雲翼一把拉住他，搖了搖頭。空竹的暴脾氣啊，一時沒發出來，憋的兩眼差點跑出眼眶。
洪婷看著幾乎要暴動的外門弟子，冷哼一聲，「你們還不服氣呢，要是你們有點男人血氣，剛才就該有人站出來啊。可有嗎？我一個女人都瞧不起你們。」
隊列中的外門弟子聽到這話，反而不好站出來了，一個個怒氣沖沖的盯著她。
洪婷冷笑兩聲，「煉器要講究天賦，你們懂嗎？你們有天賦嗎？要是有應該不至於呆在外門吧？認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對你們有好處，以後少吃虧。」
雲翼靜靜的看著，耐心的聽著。洪婷說的對嗎？對生茬子絕對是對的，是一種很好的警告和提醒，雖說很氣人。但對於老油子來說，簡直就是屁話。
只要有點閱歷，都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一時意氣將自己置於險境，說的好聽點叫開發自身潛能。不好聽就是不自量力，存心找死。
萬事不可奢望好運氣，真有好運，那生來不是神，就是神的孩子，要啥有啥，還不會吃苦受罪。
洪婷見所有人老實下來了，一擺手，「開始吧。」
內門考核就在外門弟子怒氣沖沖的氣氛中開始了。
跟洪婷一塊出來的內門弟子，從宇戒中拿出了各式的兵刃，刀劍斧戟，勾叉鐮錘，盡都是要人命的殺人利器。
兵器不就如此嗎？
他們排成了一排，各個攥緊了兵刃。
考核隊列中有人走出來，他手上持著一把劍，亮光如鏡，很是晃眼。
雲翼看著，不由撓眉，這傢伙以前是賣鏡子的，砸把兵刃打磨的這麼光亮？
洪婷也問這位外門弟子，「你把兵刃打磨如此光亮所為何？」
「殺人不沾血。」這答覆讓人不禁冷寒，這得有多大的殺心和戾氣啊？
洪婷懶的理會他了。刀劍不沾血可不靠外形，內中的門道多了。
這位弟子持著劍走到黑衣人面前，手起劍落，當的一聲，所謂殺人不沾血的亮劍成了兩半。這亮劍太中看不中用了，若是相親興許有用，可刀劍是用來拼殺決鬥的。
第二位弟子出列上前。他拿著一把大刀，刀有三尺有餘，加上長柄足有八尺。
他舞動起來，刀刃帶風，氣勢不凡的重重跟內門弟子的寬刀碰撞到了一塊。當的一聲，長刀從柄處斷了。考核的弟子手上只有了一根長棍。
對這樣的狀況，雲翼早就有思想準備了。今日參加內門考核的外門弟子共有一百餘位，按照往常的規律，能有一成通過考核已經是極數了。
考核繼續，雲翼把自己當做了旁觀者，置身事外，看著一位位『師兄』表演。有成的，有不成的。
隨著有人歡喜，有人沮喪，終於到空竹了。
他煉製的劍渾體漆黑，如碳棒，看起來有點臟，更顯得有氣勢。他上前，揮起長劍跟內門弟子較量了一番。這次，他倆僵持住了，誰的劍都沒斷。
洪婷看了空竹一眼，居然還記得他，「來了兩個月就有這翻成就，你的悟性很不錯啊。」
空竹對她可沒好印象，冷冷回道：「還湊合吧，不如你。」說完走到一邊。
洪婷瞪他一眼，就見雲翼走上前來。
「哦，是你啊，看來你們哥倆都很有野心嘛。」洪婷意味深長的說道。
雲翼聽著這話，當即想到了她的兄長洪力。若不是他們兄妹內外勾結，估計百葯門亡不了，自己也來不到這裡。這事是好事呢，還是劫難呢，眼下還真沒法判斷了。
他客氣的回道：「洪師姐說笑了，我和空師弟只是慕名內門罷了。敢問師姐可曾成家？」
「你問這個作甚？」洪婷緊張的看著他，「別跟我套近乎。」
雲翼笑著走開，持劍跟內門弟子對了一記，對方的劍嗤的一聲被雲翼斬斷了。
「師姐，晚上可有空閑，師弟願侍寢。」雲翼笑著說完，不等洪婷回話，平靜的站到了空竹身邊。
洪婷瞪著他，「你個登徒子，等你進了內門看老娘怎麼收拾你。」
「隨時恭候。」雲翼拱手，輕笑著回應。
空竹看著他倆打嘴仗，只覺的一陣惡寒。這樣的潑婦，師兄居然能看上，口味真是好怪異啊。
內門考核平靜的就像是搞破壞，辛苦煉製的兵器拿來對砍，腦筋沒問題一定想不出這種餿主意。可用兵器殺人，那就太血腥了。
內門考核結束了，結果跟雲翼預估的有出入，百十人只有六個人晉級，概率之低，隱約的展露了修行界的狀況。想感悟天道，有時也是一種奢望。
雖說天道就在身邊，但人思維的局限，終究阻隔了領悟的慧眼。
丁字型大小內門的大門再度打開了，洪婷帶著黑衣人先行走了進去。雲翼感覺他們走進了牢獄，而自己卻緊隨今後，甚至生恐被拒之門外。
人之念果真不可萬全。也許這就是修行者的宿命，有所捨棄，才有所得。希望所得隨心意吧。
雲翼第一次看到了百器門內門的景色。
花草蔥鬱，芬芳四繞，小樓溪水，如人間勝景，但卻在圍牆之內。
「相信你們會喜歡上你們的景色。先找地方住下吧，煉器之事明日再議。」洪婷說完，帶著八位黑衣人走了，留下一位，他自稱黃淑堂。
在黃師兄的帶領下，雲翼六人穿過亭台樓閣，遍地美景的街巷，來到了一排小樓前。樓高兩層，琉璃彩瓦，不似修行之所，恍若休閑納涼之地。
「你們隨便選一間吧。」黃師兄說完，轉身走了，什麼都沒交代。
雲翼六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有些不得勁。這是煉器門派，怎麼如此奢侈鋪張呢？
「既來之，則安之，咱們且瞧著吧。」雲翼說完，走到了最裡面。空竹自然要做他的鄰居，只是沒有進院，站在院門口跟雲翼講，「師兄，這透著詭異啊。」
雲翼點頭，「也許是咱們賤慣了，貴不起來。」
空竹擰著眉頭，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我可不想因為此影響了我的道心。」
雲翼看看四周，景色如畫，住在此地端的是享受。他說道：「心定則念恆，無處不修行。若有美女至，可堪為妙境。」
「還有女人哪？」空竹一瞪眼，「百器門也太大方了吧？」
雲翼閃身入院。
小樓很雅緻，處處顯得有格調。地面香木鋪就，一塵不染。香爐飄渺，暗香裊裊，卧榻旁擺有棋盤，還橫一古琴，竹笛，似有特殊用意。
雲翼在樓下走一圈，突然覺的房子有點空寂。他走上了二樓，茶桌之上茶盞漸溫。書架橫列多本古籍，一藤椅端放窗前。再看床鋪，雙層牙床，錦被絲面，繡花著飾。
他看著這一切，有種全身彆扭的感覺。這哪像是男人的房間，活似女子的閨房。不過真住在裡面，一定很舒坦。
他帶著全身的不適下了樓，一屁股坐在了卧榻上。
香煙飄來，似有凝神靜氣之效，雲翼微微皺眉，索性不再多琢磨了。
未過多時，他就聽到了門外有輕緩腳步走來。等看時，卻是一女子，一身紗衣帶著清新之氣，相貌也是頗為俏麗。
女子行至門前，行一萬福，這才開口，「公子，護法大人讓我給您帶來一籃水果，還請享用。」聲音脆如林鳥，又如甘泉清冽，聞之難生齷齪之念。
「放門口吧。」雲翼吩咐道。
女子乾脆痛快，輕輕放下果籃，行禮退走。
雲翼看著她的背影，著實摸不著頭腦了。這算什麼事呢，美**惑？用得著如此嗎？那個修行者不是意志堅決之輩？
咚咚咚！空竹急匆匆的跑來了，像是被妖獸追趕。一進門，他就抹汗珠，也不是經歷了什麼事，居然讓他顯露出如此不堪的做派。
「師兄，百器門不懷好意啊，你們看奢靡房舍，再看那美景佳人，這哪點跟修行有關啊，這是要腐蝕咱們啊。」空竹苦口婆心的提醒道。
「那依你看……」雲翼看著空竹，「修行之人應該住在什麼地方？荒山草廬，窮山惡水之地？」
空竹撇著嘴，「應該不是這種地方，太驕奢了。」
雲翼笑了起來。他隱約明白了百器門的用意。修行者終究是難逃人的俗念，有區別才有比較，才能激發無盡的慾念。這應算是馭下之術。
而居安思危恰也是修行者永不變的執念。
想通此事，雲翼對空竹道：「甭多想了，既然進了內門，就好好的琢磨一下，該怎樣提高煉器技藝吧。」
空竹耐心的聽著，可看哪裡都撇嘴。他再次告誡雲翼，「師兄，你可要提防百器門的險惡用心，切莫沉淪了。」
說完走了。
雲翼起身上了樓，在書架上拿起了一本書，書名：煉器祥錄。
拿著它，雲翼坐在了窗前，打開了扉頁，當即愣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