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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求生才是永恆動力

  雲翼沒有參加過獻祭儀式,但是對獻祭早有耳聞。


  唐睿曾經給他介紹過,獻祭就是摘尖。誰的本事強,誰就有生命之危。


  朱台山也給他講過,要避免成為獻祭者,最好成為了高手中的弱者,弱者中的強者,潛在的意思就是永做第二,絕不爭第一。


  雲翼一直很納悶這事。


  若是獻祭就是摘尖,誰出頭誰死,那還有誰積極的去修行呢?這跟修行界永存執念,奮勇當先的理念相悖,很可能減弱修行者的積極性。


  即便不能打消修行者的激情,藏拙總可以吧?人的真實戰力可是用眼看不出來的。


  帶著疑問,雲翼迎來了年祭大會。


  舉辦地就在內門跟外門中間的寬闊地,這裡是一片習武場。


  百葯門的弟子都參與了這次大會,人數頗多。內門弟子滿打滿算四百多人,服飾一如既往的灰色,但比外門弟子的嶄新和整潔。毫無疑問,他們的待遇比外門強的多了。


  他們的身後是茂密的樹林,很像是墨綠色的屏障,不愧有『天塹林』之稱。那是外門弟子的禁地。


  外門弟子的服飾看上去就破舊不堪,胸前也沒什麼裝飾物,但人數眾多。他們的背景是連綿的矮山,那裡既是外門弟子修行生活的地方,也是百葯門天然的防禦帶。


  真有外敵來犯,這些外門弟子就是第一重肉盾。


  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涇渭分明的面面相對,他們中間就是習武場。此刻,場間已經擺上了木質祭台。紅燭燃燒著,淡淡的黑焰隨風舞動。


  祭台前蹲著一尊高大的煉丹爐,這是百葯門的傳承爐,意在提醒門內弟子勿忘職能,潛心修行,精鍊丹藥。


  傳承爐前站著一群人,服飾比普通弟子要華麗的多了。他們屬於百葯門的實際掌權層。


  白衣的掌門,中年模樣,頭頂高冠,不怒自威,儒雅氣如翩翩俏郎君。


  他身後,隔著兩個身位是兩位副掌門,一男一女,神色嚴肅,表情呆板,不知是刻意,還是習慣使然。他們的黑衣跟掌門形成鮮明對比,給人以強烈視覺衝擊力。


  他們之後是六位長老,均是上了年紀的老者。他們身著紅衣,如血,很喜慶,但穿在他們的身上卻顯不倫不類,有點滑稽。


  長老身後是十位護法,綠意很醒目,也很養眼,至少不會有衝擊力。


  再之後就是三十餘位淡青色長袍的煉藥高人,他們負責向內門弟子傳授煉藥技能。


  掌管外門弟子的監事沒有資格站到掌權層的後面,他們列成了方陣,孤立在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之外。這些人實際已經擁有了衝擊內門的資格,只是技能有些勉強,屬於雞頭的層次。


  即便進了內門,也屬於鳳尾之列,得不到好的修行資源。


  臨近午時,年祭儀式開始。


  白衣掌門袁成丹拱手躬身向傳承爐行禮。其他人緊隨其後。


  袁成丹之名並非掌門本名,而是百葯門的規矩。只要在掌門位上都叫這個名,他是第二十一代掌門。


  行禮后,袁成丹上前,手撫傳承爐點燃爐火,緊接著上香,拜天。


  年祭儀式到此結束。而真正的獻祭才拉開序幕。


  習武場是用來比武較技的,需要清場。傳承爐是內門弟子移走的,用了二十個人,扛著粗壯的杠子。


  習武場上多了一個人,他是慢悠悠的踱步過來的,看步伐很有在自家花園遊玩的派頭。他看上去年紀不大,青年模樣,長的頗為俊俏。


  衣裝很特別,天藍色,胸有驕陽,後有彎月,腰掛長劍。


  他面帶微笑,看似謙和的來到袁成丹面前,沒有行禮,微微揚頭,傲氣十足的說道:「袁掌門,貴派出色的弟子在哪裡,還是讓他們儘快現身吧。」


  袁成丹略躬身,顯的有些謙卑的應下來。他看向了一位紅衣長老。


  此人的頭髮已經不多了,稀疏的長在頭頂上,隨風飄如煙也如霧。他的眉頭有些大,似乎很聰明。


  他看懂了掌門的意思,沖著內門弟子的隊列喊道:「方成宇,你們該出來亮亮相了。」


  話落,內門弟子中走出來十個人。當先之人唇紅齒白,眼眸晶亮,膚色似銅健壯可期。淡淡的笑容掛在臉蛋上,絕對的翩翩公子哥。挺拔的身影如槍似劍,恍若未出鞘的絕世利器。


  他一出場,內門的女弟子傳出低聲思議。其流轉的眼神,可猜測此公子頗受女人的追捧。


  方成宇身後隨行之人似乎也不是凡物,各有各的特色。


  他們前行五十步,站成了一列,跟兩邊的內外門弟子組成了大大的『工』字形。


  他們整齊劃一的抬手,拱拳,略躬身,喊道:「拜見掌門,拜見神威聖使,願神威傲世,永佑蒼民。」


  俊俏青年擺手,「免禮吧,去年的神仆何在?」


  內門弟子中又走出一人。他身著藍衣,無任何紋飾。表情如水,淡泊而平靜。靜靜入場,躬身行禮,「安瑞拜見聖使,願我主安康,神威傲世。」


  神威聖使雙手合十回應道:「願神主佑護,神仆你可曾準備好?」


  安瑞挺直腰板,點了點頭。


  「那開始吧。」聖使吩咐道。


  外門弟子隊列中,雲翼專註的觀察起來,他一直很好奇獻祭的儀式,現在終於能親眼看一看了。


  隨著聖使下達命令,方成宇十人迅速的靠邊了,安瑞也走到一側,從腰上摘了一柄長劍。


  他對方成宇他們說道,「接下來我要考核你們的步法,拳法,界域,識念,及解毒的能力。我不會留手,你們誰先來。」


  方成宇當仁不讓的向前踏了一步,道:「請師兄出題吧。」


  安瑞看著他,「步法,無限制追逐,你可以準備了。」


  雲翼聽著兩人的交談,只覺的頭疼難忍。他們說的到底什麼意思啊,怎麼就聽不懂呢?

  方成宇蹲下身,先是平復了呼吸,穩定了心神,而後從宇戒中有條不紊的拿出藥材,然後煉製起了丹藥。


  安瑞靜靜的看著,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雲翼看著他們的做派,轉著腦筋揣測起了他們的深意。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呢,要動手快點啊,磨磨唧唧的不嫌煩哪?

  方成宇明顯是煉丹的熟手,煉製丹藥的過程很是平靜,絲毫沒受到外界的影響。


  內門弟子專心致志的看著,似乎要從他的一舉一動中揣測出煉丹的精髓。


  外門弟子也在專註的看著,只是,藥材太過繁雜,有些竟是他們從未耳聞的,更甭提藥材的藥性了。他們想多點經驗,最終變成了看熱鬧。


  雲翼比他們強點,也得虧買了《藥草總綱》,方成宇使用的藥材,他都認識,不僅能叫出名,還知道起藥性,該怎麼運用。


  他看的津津有味。


  方成宇的每一個煉丹步驟,對他來講,都是寶貴的見聞。


  在方成宇完成煉製,等待丹藥冷卻的時候,雲翼先是回味了一下自己的所得,隨之隱約明白了方成宇煉製丹藥的用途。


  方成宇煉製的丹藥,名叫回氣丹。但不是用來呼吸的,而是用於補充真元的。


  在真元耗盡的時候,服用回氣丹可以快速的吸收靈氣,轉變成真元。這種丹藥本身就蘊含了充沛的藥材精華。


  以此去猜測,安瑞跟方成宇之間一定會出現一種消耗真元的比試,估計還會有生命之危,不然斷不可能會把真元消耗殆盡。


  會是何種比試呢,雲翼期待起來。


  方成宇並沒有服用煉製的丹藥,反而收進了玉瓶中。他看向安瑞,「師兄,可以了。」


  安瑞手持長劍舒了口氣,緊盯著方成宇,氣勢迅速的變化。平靜瞬間變成了暴戾,如同水面上投入一枚巨石一般,水面翻滾,殺伐氣盪向四周。


  方成宇騰身遠遁,入倉惶逃竄的野獸。安瑞急速的追了上去,看其模樣,真有將方成宇斬於劍下,讓其殞命的勢頭。


  在場的內外門弟子緊張起來。


  「會不會是做戲呢?」雲翼突然聽到了周邊傳來議論聲。


  「你覺的可能嗎?」有人反問,還分析起來,「安瑞身為神仆,假若沒有替代者,他難逃獻祭的命運,必定以死相搏。方成宇想要活著,必然不敢保留,如此一來,他們就能分出個勝負了。」


  「會不會勢均力敵,難分勝負呢?」


  「你認為內門弟子已經強大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了?他們誰敢有保留,誰就離死不遠了。更何況眼下比較的是步伐,方成宇不能反擊,只能逃竄。」


  百葯門的外門弟子雖說在煉製丹藥上不如內門技藝嫻熟,可也是堂堂的啟智境中階。若是放在普通人群中,絕對的神明級的存在。他們的眼光和判斷力,也是相當準確的。


  方成宇在前面疾奔,安瑞在後面追殺,大有不滅之難解心頭之恨的架勢。


  逃者難以判斷追者的底線,追者也難以預料逃者的極限,只能使出全力。這是一場訊息不對稱的廝殺,是極其驚險的遭遇。


  安瑞的底蘊明顯要高出方成宇,面對毫不留情的追殺,方成宇只能深入的挖掘自己的潛力。


  他生恐被追上,將全身的真元都調動起來,不敢有絲毫的僥倖。以至於追到最後,他騰空飛起了。


  他運用的不是規則,以他現在的實力還難以克服天地規則騰空飛翔。他消耗的是真元,用真元的托浮力把自己送到了空中。


  安瑞放棄了追殺,任由方成宇逃脫了。


  他很清楚,方成宇飛不久。


  此時安瑞若是放棄追殺方成宇,似乎就能找到替代者了,不用再擔著神仆的名頭了。


  雲翼是這麼判斷的。他側耳聽了聽,周邊也有不少人這樣認為。


  但他們的想法有些偏差,神威殿的聖使開口了:「神仆,你可要繼續追殺?」


  安瑞沒有絲毫猶豫,很乾脆的回道:「我還未到極限。」


  聖使笑著點頭。


  他的笑是有深意的,假若安瑞真的就此停下了腳步,那方成宇就要轉變角色了。等兩人互換了位置,安瑞若是還有餘力,那勢必會遭到聖使和方成宇的兩面夾攻。


  到那時,他會死的很慘。


  他必須熬到自己的極限,分出個勝負。強,就要真的強,弱就要真的弱。獻祭儀式,做不了任何的假。


  方成宇沒能飛多久,真元耗不住了,他乖乖落地了。安瑞殺了上去。


  作為內門弟子中最強的存在,方成宇跟安瑞之間並沒有多大的差距。


  方成宇最終還是先於安瑞一步,把自己的真元耗盡了,但他有煉製的丹藥,回氣丹。此時,丹藥發揮出了奇效。


  安瑞越追越慢,最終僅憑體力追趕了,這場追殺,以方成宇的完勝而終結。


  也就是說,方成宇有很大的幾率成為神仆,替代安瑞。


  今日的獻祭儀式就此終結。明日還會繼續,安瑞還會持續的考驗其他九人,最終誰會成為獲勝方,難以預料。


  走回無陽澗時,雲翼回想著今日之事,隱約的揣摩透了神威殿的意圖。


  獻祭關乎著生死,只有這種手段才能調動修行者潛藏的無盡潛能。至於其他的追求或想法,根本難以支撐數十年,數百年,乃至數千年的修行。


  只是這種始終存在的危機感,讓雲翼很不舒服。他總感覺自己失去了選擇的權利。


  朱台山曾經說的一句話猛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修行者實際就是大人物圈養的牲畜。」


  這句話很傷人,但卻是實情,雲翼想不出任何道理來反駁。


  也許只有比大人物強了,才有駁斥這句話的可能吧。


  可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修行的盡頭是真正的神靈嗎?不到那一步誰也不知道,也就等於無論怎麼提高實力,始終是一隻待宰的牲畜。


  他回到了無陽澗,山壁遮擋住了光線,山澗中顯的有些昏暗。


  他抬頭看著天空,有些意興索然,似乎思緒出現了茫然。前行可能會死,回退或者停步不前,終究還是免不了一死。


  兩種死法,哪種更為舒服一點呢?


  直到第二天的獻祭繼續,雲翼也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習武場上,安瑞給第二位師弟出的考驗是毒藥。安瑞明白的講了,若是不能破解毒藥的藥性,服用者必死無疑。


  上場的師弟反覆的觀察過毒藥后,毫不猶豫的吞下去了。


  神威殿聖使來到了這人的身邊,拿出了一枚灰色的玉石。


  雲翼在《藥草總綱》中見過,這種灰色玉石叫做魂玉,可以儲存人的靈魂。也能當做藥引,煉製丹藥,能夠增強識海的韌性,還能修復識海輕微的傷勢。


  毒藥興許發作了,那位師弟開始拿出藥材。


  看他的樣子,他已經知曉了毒藥的毒性。至於能否解毒,真的很考驗他的煉藥技藝和對藥材的熟練度。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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