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2）
「雪影？」少年嘻嘻笑了幾下，便不再說話。
這時雪影看到了少年身後站著幾名家僕，少年穿的衣服也不是尋常人那般粗布大衣，而是高貴的綢緞青衫，心知此人定是大富大貴之人，不由得有些嫉妒。
「來的可是木家子弟？」古廟上方傳來仙人的淡漠聲。
少年恭敬地道：「仙師在上，小子是木家木苟，今年十三！」
四周沉寂了一下，木苟感到身上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自己，似乎能將他整個人的秘密都看穿似的。
「很好！不愧是我那師弟的後人，資質良好，如此就隨我進山門吧！」淡漠的聲音變得和緩了許多，一道彩虹從上方延伸至少年的跟前。
少年回頭與家僕交代了幾句，便踏上了彩虹，正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麼，指著那跪著的小乞兒，道：「仙師，我可以帶她進去么？」
「這不符合規矩！」仙師拒絕。
木苟道：「還請仙師通融！」
「也罷！既然你開口了，也算是緣，就讓她一起進來吧！」
「謝仙師！」
「謝仙師！」
木苟與那小乞兒高聲道。
小乞兒的臉上充滿了感激和驚喜。
兩人一前一後踏步走向彩虹盡頭，踏進了傳說中的仙門！
木苟因為資質良好，剛進仙門就被仙長收為弟子，位列真傳之位，天天有靈鶴相伴，靈童伴讀，聖賢教化，修為日新月異！
而小乞兒卻成為了一個最底層的雜役，負責大量的仙門弟子生活起居，更因為她的相貌，受人歧視，生活艱難！
資質愚鈍的她並沒有放棄，她內心堅定，在剛懂事的時候就立志追尋大道，此刻進入仙門，斷然不會回頭。
但若是這般下去，哪怕是死，也無法追尋到大道的一菱一角。
於是，她借著難得的空閑時機，不顧生死之險，闖入各種遺迹，終於獲得一法，可讓她擁有吞噬融合修行者們的天賦之力，可謂是逆天邪法！
她毫不猶豫地學習此法，不斷地遊走在底層弟子中，謀算吞噬他們的天賦，最終在吞噬了第一百人之時，被發現。
但雪影早在開始之前就已經布局，用盡一切手段，硬生生地從仙門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以瞞天過海之法破開山門法陣，逃了出去。
仙門仙長降臨，卻不想山門外有魔門長老埋伏，身死道消！
雪影吞噬了仙長天賦，天賦已經達到天才地步，化身魔門弟子，與仙門爭鋒。
仙山仙鶴，雲霞雲麓！
仙峰上，木苟白衣飄飄，猶如不世謫仙。
「你乃萬年不出的天驕，短短數十年便將我仙門各大仙法融會貫通，另成一派，實乃我仙門大幸！只可惜，那雪影為我仙門叛徒，更是你引進山門，說是你一手促成，也不無不可！此乃過錯，當為之彌補，以告慰雪影殺戮的千萬生靈！」仙門仙長立於八方，口中發出燦燦之音。
木苟目中露出複雜之色，踏雲而去。
兩人的第一次碰面是在一座死城中。
雪影一身大紅血衣，猶如絕世妖神，雙目如血，狹長地看著他。
「是你！」
木苟苦笑道：「想不到當初一念之仁，卻讓當今出現了一個大魔頭！」
雪影攏了攏血色的秀髮，不知何時她臉上的胎記已經淡去了許多，一張臉變得精緻，充滿了妖異的美。
「你後悔么？」
木苟直言道：「後悔！」
雪影眸中掠過一絲黯然，隨即煞氣一閃，直奔木苟而來。
這一戰天崩地裂！兩人都是當世最強，連那些仙門仙長、魔門長老都遜色幾分。而且兩人一出手就沒有多少顧忌，在他們眼中也看不到一絲的動容之色。
仙無情！
魔無情！
兩人戰至最後，皆是重傷倒地。
但幾乎同時，都有無數的仙門、魔門修士湧出。
兩人想看了一眼，臉上盡皆露出笑容。
「原來你和我一樣，為了達到目的，根本不論手段！那些人是你一早就埋伏好的吧！」雪影道。
「彼此彼此！你埋伏的人也不少！」
兩人之戰演變成了仙門與魔門之戰。
第一戰也以雙方弟子的廝殺而告終。
但兩人都沒有就此打住。
木苟身為仙門第一天驕，一身天賦震古爍今！雪影想要更進一步，唯有奪得他的天賦道基。
而雪影成為了木苟的心魔，心魔不除，他難以更進一步，更有身隕的危機。
兩人猶如兩匹狼，不斷地穿梭，陰謀詭計，埋伏設計、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雪影也就罷了，畢竟是魔門弟子，但木苟的表現卻讓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
仙門的規矩竟然絲毫沒有影響他，除了在一些大凶大惡中有所收手之外，他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道德的約束。
匆匆百年。
這百年裡，兩人竟沒有一天不在爭鬥！似乎就像是天生的冤家。
仙門和魔門在兩人的爭鬥中損失慘重，不再派遣弟子相助他們。他們只有憑藉自身的力量，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廝殺。
今天你是獵人，明天我是獵人。但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無法在最後一刻將對方滅殺！
人來人往的大街。
一身白衣的木苟一步步地走在大街上。
雖然他的面容還保持著年輕的模樣，但頭髮卻已經斑白。
歲月和無盡的爭鬥消耗了他太大的心神，在這充滿了生機的城中，行走在繁華盛景下，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
他花了一些銀錢，在城郊買了一座小屋，安靜地住了下來。興趣之餘，就隨手寫了一些字畫，掛在小屋中，倒也吸引來了一些附庸風雅之士。
每天聽對方談書論道，偶爾還有一些相鄰來竄門，生活顯得十分的平靜和安寧。
這一日，他坐在屋前樹下嗮太陽，一紅衣飄然而來，手中長劍直刺胸口。
木苟翻身落地，身子遠遠飄開。
兩人爭鬥百年，實力卻並不像別人想象的那般越來越強，而是越來越弱，如今更是只能如剛進仙門沒多久的那樣，只能運用簡單的技藝來廝殺。
他們在爭鬥的過程中受到過太多的創傷，每次都想趁機將彼此斬殺，卻往往功虧一簣，修為受到永久的傷害。
他們不想給對方喘息之機，卻也無形中失去了讓自己喘息的機會！
只有廝殺的技藝越發的純熟！
兩人就像是演練多年的一對舞伴，在這小屋前翩然起舞，時而如千軍萬馬，十面埋伏，時而如春風拂面，淡然如水。
最終兩人力竭，趴在地上，彼此相望。
直到恢復了氣力又開始廝殺！
一直持續到傍晚。
木苟狠狠地喘了口氣，站起身。
雪影正要防備，卻看到木苟轉身走進了屋中，不多時就拿出了一些酒菜，坐到了樹底下，獨自小酌。
雪影微微一怔，站起身，徑直走了過去。
「這是我的食物！」
看到她走了過來，木苟警惕地道。
雪影拾起長劍，道：「若有意見，那就繼續，我不能吃，你也別想吃！」
木苟頓時氣極，但他也不想餓著肚子，只好加快了進食速度，意圖將所有的酒菜提前消滅。
但雪影怎會讓他如願，二話不說，竟是用手抓起小菜，直接放進口中。
她也不怕木苟在這酒菜中弄什麼小手段，他們實力雖然不在，但對各自的手段都了如指掌，自然不會輕易地中了對方的圈套。
兩人在詭異的氣氛中吃完了晚餐，拾起劍又廝殺了半個晚上。
最後木苟收劍而起，道：「今晚太晚了，先睡了，要打明天再說！」
說罷，轉頭走進屋內，把房門關好，不一會就傳來了一陣響亮的呼嚕聲。
雪影心中剛想趁此機會闖進去給木苟一劍，但隨即就沒了這念頭。
木苟這麼精明，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的。想罷，竟靠在樹上睡了一夜。
第二日天蒙蒙亮，雪影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舞動長劍，將木苟射來的一枚暗器給擊飛。
木苟似乎早料到此景，也沒什麼失望之色，拿起畫筆寫一些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