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良心
斜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呃，好吧，以上場景均屬於坐在操場上的寧知楚，看著太陽一路西行，變成夕陽墜入校園西側的高樓大廈後面，所發出的不知所謂感慨。
寧知楚和張婧，也就只陪了蔣勤坐了約莫20分鐘。這還是蔣勤看在她喜歡寧知楚當初只憑著一股衝勁找上門來的性子。
否則以後勤處副主任這個名頭，蔣勤需要見得商家或者客人，來頭跟價值都要比現在還在混高二學業的寧知楚要來得多了。
儘管現在的聯合王國，通過一百年前的水深火熱，把長達二千多年的歷史傳統儘可能甩掉了。但是，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蔣勤作為後勤處掌握實權的副主任之一，巴結她的人多的去了。
只是，就算蔣勤再怎麼看好寧知楚，也只能過來跟寧知楚說了消息，再坐了會兒，就急沖沖趕回去做事了。創立於1917年11月12日的實驗中學，在2007年，也就是下個月12日，將迎來它90歲的生日。
在這關頭，把管後勤的人能不忙嗎？
也正是在這關頭，蔣勤才能硬頂著民族政策的壓力，直接跟西疆飯店說不續約。換做平時，蔣勤也要勸阻寧知楚息事寧人，看長遠利益，退讓幾步。
寧知楚倒是很感謝蔣勤能做到這一步，並且屈尊過來找他掏心窩子說話。他尋思著，下一步該怎麼去報答蔣勤，或許可以送蔣勤來自家農家樂一日游。當然這個要從長計議，免得蔣勤誤會自己是趨炎附勢之人，厭了蔣勤一番好意。
等蔣勤離開之後，寧知楚和張婧也沒在風飲吧里閑坐多久。
但是從風飲吧出來后，張婧一時之間不大願意回氣氛煩悶的圖書館，哪怕圖書館就近在眼前。一番討論后，寧知楚就和張婧來到了操場上，坐在主席台地面的台階上，吹著風，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張婧其實很好奇。
母親是會計出身，父親是國企內久經考驗的領導，所以張婧在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略懂一些勾心鬥角的小策略。只不過，面對西疆飯店這種仗著民族成分氣焰囂張的，她倒是頭一次見。
這倒不是說張婧見識不夠了，或者說張婧父母沒能夠教會她，而是在2007年的時候，民族政策的壞處，還未顯露出來。去年在金陵的案子，現在雖然牽動人心，但帶給社會道德敗壞的危險還未被公眾發現；而後4年的佛南2歲女童事件，讓人們更加冷漠自私。
這也就無異乎為什麼海都市某拉麵店，被西疆來的仗著聯合王國的民族政策和自己的民族成分，逼到不得已改名，並且賠錢了，這才息事寧人。
這隻能說，經濟在發展，人們的口袋裡錢多了，鼓了，但是頭腦思想卻沒能馬上跟著進步，以至於聯合王國大地發生種種讓人目瞪口呆的奇異之事，讓人大嘆萬千世界人生百態。
「誒，知楚，剛才你說的，是你內心裡的真正想法嗎？」
10月的新安，並沒有進入到秋季里，而是還在忍受著夏天的餘烈。風吹過來，並不是很涼爽。若放在北方平原上，則算得上秋高氣爽，但在新安，那還是算了吧。
只不過，現在是下午五點多了，就沒有下午一兩點那一刻那麼熱了。張婧擦了擦因坐在有些熱氣上揚的台階上而流出來的汗水，然後裝著不經意地問道。
然而，思緒飄遠的寧知楚，並沒有聽清楚張婧的話，「什麼？張婧，能再重複說一遍嗎？」
張婧氣急，「我是說，剛才你跟蔣老師說大不了你就不開溫馨小鋪了，這個是你真正內心裡的想法嗎？」
這一次，寧知楚倒是聽清楚了，他沒急著回答，而是沉吟了會，這才說道，「確實，是我內心裡的想法。在學校里，就賺不到幾毛錢，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都是熟人同學，怎麼好意思賺大家的錢。在聯合王國里，你如果要賺錢，估計只能賺陌生人的錢，如果是熟人，我在想大家應該都有良心的。」
「良心？」
張婧狐疑道，「這關良心有什麼關係呢？」
寧知楚聳了聳肩，道，「咱們初中都是在城南中學讀的，對吧。」
張婧點了點頭，沒出聲。
「那初中三年，我應該勸阻過你跟文悠悠吃長豆角、茄子、四季豆的吧。」
寧知楚也沒等張婧的回應，就自顧自的說下去，「我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但是今天我還是要再說一下，以後在外面吃飯，盡量少吃點長豆、茄子，四季豆。我家以前沒搞農家樂的時候，就是種植這些應季農作物的，然後在它們成熟賣給批發商的前一兩天，我們都會噴農藥，曬藥水，盡量讓它們看起來鮮艷無比。其實，裡面不是爛透了，就是過了它們最好吃的那一刻。
加上這麼多年來一直濫用農藥，也不給土壤休生養息的時間，河流又被養豬的隨便排放的污水給污染了，你說這樣種植出來的蔬菜能夠好吃到哪裡去？能夠有什麼營養呢？
講真的，不要以為農村人就很好騙，我們種菜的，都不吃自己種的，都有自留地自己精心照顧的菜可以吃。這也是為什麼這幾年生態農業發展的這麼快，這麼好。」
張婧目瞪口呆，被寧知楚的爆料震驚得不要不要的，「不是吧？」
寧知楚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樣子，也不由得張婧只能承認這個事實。畢竟在城南中學的三年裡，特別是初二初三兩年內，寧知楚就一直拿這個來說事，只不過當初她和文悠悠並沒有很相信寧知楚的話。
現在重新審核了一下寧知楚的話，並且張婧在認識寧知楚的幾年裡，都沒見到他在外面有吃這幾種蔬菜，這才讓張婧不得不信。
「好了，也別太杞人憂天。我相信這是個別現象的。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都有人會秉持著良心的。」
寧知楚看著眉毛都要擠成一塊兒的張婧，嘆了口氣，不由得安慰道。
「那你還嚇我！」
「並沒有。」
「我不管，明天請我吃飯。」
「呃，你是趁機宰客吧。」
「能夠與身為美少女的我一起用餐，你應該感到榮幸！」
「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