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目的不純
吳漾的表情不太好,她心有些虛,盯著地上反射的自己的倒影,低低地說:“我覺得我不能勝任這份工作,總裁讓我留在公司根本沒有一點好處,而且,公司裏的人也不……”
“夠了!”吳漾忍不住打斷她還想要說下去的話,臉色冷冽陰沉,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可以把周圍的空氣都凍住,他惡狠狠地瞪著她,仿佛隨時會伸出手把她掐死。
安然被他嚇到了,不敢再開口,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良久,她才聽到他冰寒透頂的聲音,“就這麽討厭我?”
“……”安然對他突然的陰冷有些無所適從,抿著嘴愣在原地。
“安然。”他突然無奈地叫她,“你是不是從來都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這個事實?”
安然愣住,詫異地看向他,他的眼神真摯,不似假的……
猶豫著剛想要開口,他突然煩躁起來,帶著不可忽視的怒氣,“果然……”冷笑,笑得有些慘淡,“你出去吧。”
他坐在旋轉椅子上,轉過背麵去,再不去看她。
安然不懂他為什麽總是陰晴不定,看到他一副不待見她的模樣,想要說的話就這麽戛然而止,她狐疑地又看了他一眼,最後安靜地轉身出去。
“我給你放假吧,帶薪休假。”他突然開口。
安然腳步一頓,沒有回頭,隻是答了句“好”然後就出去了。
一直沒有回頭的她,於是沒有看到他糾結的神情,在看到她無動於衷地開門出去時,他失落的神情。
她時常在想,自己到底身處的是怎樣的世界呢?
無論多麽漫長的時光都隻是一場冗長的閉幕式,俏皮的序曲與輕鬆的過程最終都會不知所蹤。哪怕是能以光年丈量的歡愉,也隻是廣角鏡拉扯營造的幻覺而已。
每次稍一抱有希望,稍一覺得幸運,心裏就掠過惶惶不安,因為每一次的好事都會伴隨著更大的惡事。為了無視這不安,安然隻能摒棄那些能讓她不安的因素,比如這種虛無縹緲的愛情。
小時候,安然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就連鄰居家的小夏都會羨慕她。那時的她樂觀開朗,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隻是,最後父母離異,母親改嫁了,父親以身殉職。
後來她和外婆相依為命,外婆對她很好,事事都為了她,努力供她上學。然後認識初夏這個好朋友,還有吳漾這樣完美無缺的人,那是她又想,上帝對她還是不薄的……隻是,最後友情叛變,愛情以單戀收場,她被人陷害入獄,外婆心髒病發也離去。
再後來,她上了大學,認識了於彤,傅斯彥,她以為從此人生可以永遠這樣……可是,傅斯彥偏偏和傅家有關係,他是母親改嫁過去那家裏的兒子。
畢業後,她把自己的經曆寫成了一本書,機緣巧合竟能拍成電視劇,那時她慶幸的想,上帝終於不再捉弄她了……隻是,誰能想到,她會再次碰見吳漾,再一次和他產生糾葛。
她期待愛情,可是同樣也害怕愛情。因為無論是什麽樣的感情,大多都是伴隨著物質的,比如她的母親。吳漾圖她什麽呢,她什麽都不出色,什麽都比不上肖瀟,吳漾憑什麽喜歡她呢,又不是在演偶像劇,王子喜歡的都是灰姑娘。
在連續宅在家裏吃了三天的泡麵後,安然的屯糧沒有了,她迫不得已出門去超市買東西。
隻是,心不在焉的她上公交車沒看清楚,坐反了,等她發現時為時已晚,巧合的是,公交車走的方向是公司的方向……
她最終還是在星娛樂附近下了車,那附近也有超市,她想就舍近求遠一次吧,當做出來散步。
她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緊了緊羽絨服,冷風吹得她臉都僵了,出門時沒想過要走那麽遠,穿得有些少,此時再在這冷風中多待一刻感覺身體都要承受不住。
幾年前受的風寒到底留下了後遺症。
她抬腳剛要過馬路到對麵去,卻在抬眼之間,偶然掃過周邊的一家咖啡廳,透過咖啡廳的落地窗,安靜竟然看到了楚北傑!
他正和一個女人有說有笑,看樣子親密非常,不像是和親人之間的那種,而那個女人,不是於彤……
安然頓時一股怒氣從中來,他都和於彤發生關係了,還敢在外麵勾三搭四!果然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安然咬咬牙,怎麽也忍不下去,攥緊拳頭氣衝衝地衝進咖啡廳。
楚北傑背對著門,沒有發現她,依舊專心和對麵的女人說說笑笑。安然靠近時,剛好看到他把手伸進對麵女子的衣服裏……
“楚北傑!”安然氣得怒吼了一聲,吼完又氣不過端起桌上的一杯咖啡就往他身上潑!
楚北傑沒想到安然會突然出現,還沒從她的河東獅吼中回神就被她潑了一身,頓覺青筋暴起,“李安然,你發什麽瘋!”
“我才要問你你在做什麽,劈腿,泡妞還是偷情?!”安然還在火氣當中,對於楚北傑的怒火自動屏蔽。
楚北傑咬咬牙,他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狼狽,看著咖啡廳裏的人都在嗤笑他,他氣得失去理智,一把抓過安然的衣領把她拎到自己跟前,居高臨下地瞪著她,“我做什麽和你有關係嗎?”
安然不以為意,狠狠地踩了他一腳,疼得他瞬間鬆開了手,“楚北傑,我告訴你,要不是為了於彤,我才懶得管你!人渣……”
“你說什麽?”楚北傑睨著眼,臉色冷了下來,比之剛才多了一份危險的氣息,他盯著安然把她一步一步地逼退進角落裏,角落裏擺了一盆花瓶,安然一不小心踢到了花瓶底座,一時站立不穩身體往後倒去……
關鍵時刻,楚北傑突然拉住她把她往自己懷裏帶,“你也就這點本事,還想替於彤算賬?”頭頂傳來他嘲諷的聲音,安然氣急敗壞,不領情地推開他的懷抱,大步走到那個還處於驚嚇中的女人麵前,指著她問楚北傑:“這個女人是誰?你別告訴我她是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