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巧了,我也是他妻子
杜爾防著裴淵明不肯給好馬,但張代特意送來了兩匹馬,自個趕著牛走的。不僅裴淵明喜歡這兩匹馬,李文花也愛護有加。
離開前,李文花特意喂了去年種的玉米,馬兒很喜歡吃。
沈騙子也很喜歡吃,所以常常哭訴,我活的都不如一匹馬。
李文花被他哭的頭疼,為此每次喂馬的時候都要悄悄避著他。
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李文花趕緊把玉米棒藏進懷裏。
裴淵明走上前來摸了摸馬頭:“不必藏著。”
李文花鬆了口氣:“是你呀,我還以為是沈騙子。”
“沈騙子在大包小裹地收拾著他的東西,他這個人,明明是修行者卻眷戀紅塵的事物,什麽都舍不下,連他穿過的襪子都要背走。”
“可我看他時常兩手空空。”
裴淵明:“這可能就是他們說的命了,他命中注定什麽都要扔下,什麽都留不住,哪怕是一雙襪子。”
李文花:“沒關係的,他帶不走的,我都會重新給他。”
裴淵明揉了揉她的腦袋,“那我呢?”
李文花笑道:“裴大人都把我帶在身邊了,還要什麽?”
裴淵明將她抱起來,放到了馬上,牽著馬兒走。
杜爾正在和沈春說話,他很驚訝大祭司為何在這兒。
沈春給出回答,這是長生天的旨意。
神棍的好處在於很多事情即使說不清楚,展現的神秘莫測便沒有人會追問。
所有的奴隸都被留下來,選出一個作為奴隸頭領,帶領所有人繼續放羊、織毛衣,等待李文花回來。
他們一行人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抵達王庭。
此王庭是東突厥建立後修建的,起建於山腰,大麵積的石壁又屹立如削壁,使建築仿佛與山崗融為一體,氣勢雄偉。
杜爾帶著他的文武百官宴請了五人。
他臥於金床,室設金瓶、金針、金甕,其一室有飾金木柱,有一金床,四金孔雀負之,總而言之便是金碧輝煌。
所有大臣都跪坐在毛氈上,個個都是彪形大漢,身著氈裘,腰間配刀。
前方放著小桌,桌上有煮熟的米。其實在突厥也吃得到大秦的食物,因為會定期有商人來做賣賣,但價格昂貴,隻有上流人士才負擔得起這樣昂貴的價格。
李文花本著白吃誰不吃,拿起碗來就喂裴月。
裴月吃的香香,露出笑臉。
沈春一臉高深莫測的跪坐著,將神棍裝到底。
李文苗和沈騙子都是埋頭苦吃,唯有裴淵明需要應付各方,沒空吃東西。
那些突厥人不懷好意,拋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可汗想學大秦種地,但在我看來種地根本沒用,你們大秦一直耕種,國家也未見強橫,可見種地與國家無利。”
“大秦落敗隻是近幾年的事情,過去的突厥的壓製,難道突厥人片刻也記不住嗎?”裴淵明毫不客氣地說。
說這句話的突厥人被噎住,憤怒的一拍桌子,刀子就拔了出來。
裴淵明毫不示弱地問:“我聽說突厥人崇尚勇士相爭,隻要兩方約定好,那麽離席對打生死不論。你的刀子拔出來可是要與我生死相爭?”
突厥人一言不合便拔刀是常有的事情,但對方是裴淵明,生死相爭這四個字太重,讓人忍不住打怵。
杜爾打了個圓場:“今日談的是正事,不打架,誰都不許打架,把刀子收起來!”
突厥人訕訕地收刀。
這時,有一位頭戴帷帽的女子說話,帽裙垂至肩頭,罩紅披袍,著鑲邊裙。
她說:“裴大人少年成名,連殺神白起的武功也不放在眼裏,到老卻寄身農桑,這有些可笑了。”
裴淵明:“這不可笑,農民不生產出來糧食,食物就要匱乏,工匠不生產出器物,勞動與生活就要陷於困厄,商人不進行流通,那麽糧食、器物、財富就要斷絕,虞人不開發山澤,資源就會缺少。人傷則離散,農傷則國貧,農田乃是國之根本。”
女子又問:“這就奇怪了,大秦沒有荒廢不種的田地,卻仍有勞苦農民被餓死,這是為什麽?”
裴淵明一瞬有些失神。
李文花頭也不抬地說:“這是因為臣子不行。在國家危亡、君主憂慮的時候,臣子盡是些巧言善辯的空談之士成群,對國家的安危沒有任何益處。”
她看似在回答那女子提出的問題,實則卻是在譏諷那女子就是自己口中的空談之士。
女子:“你是誰?”
李文花:“我是裴大人的妻子,李文花。”
女子聲若寒冰:“巧了,我也是他的妻子。”
李文花有些意外:“那是挺巧的。”
沈騙子從努力幹飯中抬起頭來,嘿嘿一笑:“裴淵明,你完了。”
裴淵明解釋道:“她不是我妻子,我的妻子隻有你。”
女子說:“我同你拜了長生天。”
裴淵明:“這不是我大秦的習俗。”
李文花恍然想起,裴淵明刺殺突厥王的契機是同突厥的公主成親。
杜爾說:“可是呀,對於我妹妹而言,她就是嫁給了你,她若不想再嫁給別的男子,就隻能終日戴帷帽。”
裴淵明:“您今日邀請意在耕種,還是意在舊事重提?”
杜爾哈哈一笑:“意在耕種,我諸位弟兄們,我認為啊,耕種是可以推行下去的,咱們試試呀。”
“向大秦購買米糧已經夠咱們吃的了,何必還要耕種。”
“為了以後不必向大秦購買米糧。”李文花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再簡單不過。
“我們放牧就過得很好。”
裴淵明一字一句地說:“草原上,有那麽多國家,但是在那一大片土地上隻有一個大秦。誠然,他或許不是秦三世暫時的鼎盛時期,但也是不容任何人忽視的巨獸。如果突厥的人已經驕傲到了不將大秦放在眼中,那你們的確沒有必要種地。”
“大秦的城門可是被我們打開了。”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突厥在草原上也是一方霸主,可你們打下了多少土地,又守下了多少土地?”裴淵明:“我裴家曆代守秦國國門,你要和我來比嗎?”
夫妻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將眾人說的啞口無言,最後杜爾笑盈盈地拍板決定要耕種。
宴會結束,他們前往住所,公事談完了,該談一談私事了。
裴淵明神情異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