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並蒂蓮花
李文花直到跑出了衙門才在門口撞見了沈騙子。
沈騙子手裏拿著糖葫蘆：“小花怎麽了？你臉色這麽難看？”
李文花著急萬分：“裴大人出事了，他中毒了，這是他吃過的東西，你快去找大夫！”
沈騙子糖葫蘆一扔：“我會醫術，他在哪？”
李文花帶著他一路小跑著回房間，門口卻有十一守著。
十一的刀子已經拔了出來，寒光凜冽，“你們不許進去，再往前一步，殺。”
李文花身一冷，心一沉，腦海裏已經想象到了房間裏的裴大人被七零八落的分屍，她急得直晃沈騙子的袖子：“你打得過嗎？”
沈騙子：“打不過。”
李文花一著急，幹脆把懷裏小瓶裝著的氫氧化鉀拿出來，裏麵摻了水，往出一揚，整瓶水都灑向了十一。
十一不知那東西的腐蝕性，也沒躲，畢竟這年頭的毒物都是口服的。結果當水滴落在他的臉上眼睛上的時候，灼熱感令他疼痛至極，雙手捂著眼睛，發出一聲聲慘叫：“啊啊——”
沈騙子震驚：“那是什麽東西？威力這麽強！”
李文花：“氫氧化鉀。”
沈騙子：“那不是變戲法的東西嗎？”
誰家變戲法的東西會有這麽強的威力，頃刻間毀了人一雙眼睛，皮肉都能腐蝕爛掉！
李文花著急：“別廢話了，趕緊把門踹開！”
沈騙子一腳將門踹開，就見房間內豔香一幕，觸目可見陳雅肩頸，慌忙避開。
十一強忍疼痛，憑借聲音來偷襲他，兩人打在一起。
李文花直衝進了房間內，見裴淵明半身無遮擋，褲子沒脫，但資本很強，突然間明白了什麽。
陳雅頭也不抬：“壞人好事是要天打雷劈的。”
裴淵明如此窘迫的場景被眾人撞見，突然間明白了女子清白被玷汙要上吊自殺的感覺。
“單方麵給人下藥，違背他人意願，強行施暴，不分男女都叫做強迫。”李文花一字一句地說：“現在，從裴淵明身邊滾開，沒有一個卑鄙之徒是可以在陽光下進行她的罪行的。”
陳雅似笑非笑：“你能如何？”
李文花：“你的手但凡敢落在他身上，就會和護衛的眼睛一樣腐爛掉。”
陳雅知道自己今日做不成好事，遺憾地起身攏了攏衣服蓋住了守宮砂。她看了一眼抓瞎在和沈騙子打鬥的十一，十一的那張臉已經是血跡斑斑，坑坑窪窪，眼睛粘在一起爛掉完全睜不開。
她的臉色倏的一變，道：“十一的眼睛是怎麽回事？解藥給我。”
李文花跪在地上幫裴淵明穿衣服：“現在出來帶著他去用水洗，否則這輩子他就隻能當一個瞎子！”
陳雅靠近十一：“是我。”
“我的眼睛……看不清了，睜不開了，好痛。”十一慌亂中抓住了她的手。
她回首，眼中飽含殺意，道：“李文花，他眼睛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會殺了你。”
李文花：“滾出去——”
少兩個多於礙眼的人，房間內重新恢複寂靜。
沈騙子給裴淵明把脈，確定是軟骨歡散，於是調笑起來：“淵明呀，我是不是不該來打攪你的好事？”
裴淵明緩緩閉上眼睛，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李文花生氣擰眉：“沈騙子，這個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沈騙子舉手投降：“好吧，這種藥沒別的解法，無非就是……”
一切都在不言中。
裴淵明：“去挖個坑。”
李文花：“挖坑幹什麽？”
裴淵明心如死灰：“把我埋了。”
沈騙子：“犯不著還沒到要死的地步，你吃的藥不多，要不然哪還有什麽理智。硬挺的話就是難受，你渾身都燥熱，腦子不太清晰，咦，好可憐。”
李文花聽不得這種風涼話，招呼著沈騙子將裴淵明扶起來，拖到院兒裏的池塘邊，她扶著人下水，初春的水特別涼，她直哆嗦。
但裴淵明用冷水一激，熱度消退了不少。
他就像是一把剛出爐的滾燙的劍，被浸泡進了冷水裏，發梢濕漉漉的，看上去竟有幾分易碎感。
沈騙子：“冷不冷？”
裴淵明：“冷也比熱好，就在這裏冷著。”
沈騙子：“誰問你了？我問的是小花。”
裴淵明見李文花凍得臉色蒼白，心底突然產生了內疚，“你快上去，這麽冷的天，你沒有武功底子會生病的。”
李文花搖頭，水沒到她的前胸，沾濕她的長發：“這池塘的水挺深，你渾身無力，若是跌倒在其中會被嗆著。”
兩個人浸泡在水裏，就像是一對並蒂雙生的蓮花。
沈騙子歎息：“你們兩個有沒有想過用正常人的方式解決？”
裴淵明鄙視：“輕浮。”
李文花撇嘴：“孟浪。”
“現在不輕浮不孟浪到了趴在水裏上不了岸的可不是我。”沈騙子涼涼地說。
兩人用幽怨的眼神齊齊地望著他。
他道：“我可是給你們出了好主意，你們不用有什麽辦法？”
“我有更好的主意。”裴淵明感覺自己恢複了一些力氣，一伸手攥住了沈騙子的腳腕，一把將人拖下了水。
沈騙子咚一聲掉進池塘裏，冷的哭天喊娘：“早上起來給自己算了一卦有水厄之災，原來是在這等著我。”
裴淵明對李文花說：“讓他扶著我，你快上去吧，我房間裏麵有衣服，你先找一件換上。”
李文花點頭，從池塘裏爬了出去，渾身濕漉漉的。過程中，裴淵明扭著沈騙子的腦袋，不許他多看一眼。
當然了，裴淵明自個也避開視線。
沈騙子苦哈哈地說：“我被你拽下水，還要被你防備。”
裴淵明：“小姑娘落水豈能多看一眼？”
沈騙子：“那小姑娘是扶著你在水裏的，你還來教育我？”
裴淵明明明在冷水裏泡著，卻瞬間麵紅耳赤。
沈騙子笑嘻嘻地說：“你準備怎麽辦？按照你這種情況，我給你舉個例子：一般女子被強迫，要麽忍氣吞聲嫁給賊人保全名聲，要麽嫁給救美的英雄，有第二種的，一般嫁給第二種。小花今天可是把你從魔掌當中解救出來了，你要麽今生以身相許，要麽來世做牛做馬報答，就看你的了。”
裴淵明意動，他如果是個女子，就該嫁給李文花。
“不過我給你提個醒。”沈騙子收斂的笑容：“小花很危險，能從常見的物品裏提煉出腐蝕人肌骨的毒，分分鍾要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