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起吃頓飯
裴淵明一聽就覺得不對勁,作勢踢他:“別說的好像你娶了人家似的,人家姑娘清清白白,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
沈騙子:“將來的事情說不準的。”
裴淵明:“你放心,我說的準,像你這種禍害就給我老老實實孤獨終老吧。”
兩人正爭辯著,李文花推門進來,在火亢上放了張小桌子,然後端了麻婆豆腐,李文苗把家裏所有的碗都擺上了桌,大小不一。
“再等一下,我拌個涼菜燉個肉等撈米飯出鍋就能吃了,你們要是誰餓了先吃豆腐墊一墊也行。”
裴淵明:“這太麻煩了,肉到不必,大家隨便吃一口……”
“吃肉,要吃肉。”沈騙子從後麵捂住了裴淵明的嘴。
“沒個矜持。”裴淵明反手將他甩了出去。
沈騙子直接癱在火亢上,廚房做飯燒火,和東屋的灶坑相連,燒的叫一個滾燙,烙著背那叫一個舒服,根本不想起來,在哪跌倒就想在哪睡覺。
李文花笑道:“不用矜持,你們幫我把火亢上的被子收一下,都踩髒了,還被血淋了,得洗一洗,直接扔西邊地上就行了。樊阿桃身上的傷,你們給包紮一下,總不能等著他自個兒血凝固吧。”
裴淵明:“我賠你錢。”
李文花:“賠我兩床被吧。”
裴淵明覺得男子送女子被褥不好,堅持道:“賠錢。”
李文花沒想那麽多,“隨你。”
她說了兩句話就回廚房了,掏洗幹淨的白米放在大鍋裏煮,煮的白亮亮的水有些粘稠,大米粒兒也伸開了腰,拿上一粒用手這麽一碾,米兒還有些硬心的時候用笊籬撈出來在木盆裏,把米湯盛出來添了水在蒸,也就是十分鍾左右,那飄飄欲仙的蒸汽裏就裹著濃濃的米香串來串去,等著煮好了打開鍋,暄軟的米飯熱氣騰騰直撲臉。
家裏有兩個灶房,一個撈飯,另一個燉肉。
這期間她還從西屋捧了個大白菜,白嫩嫩的大白菜裹著翡翠一樣的綠葉,做成澆汁白菜爽口又脆嫩。
她把洗淨的白菜扒下幾個葉,在白幫和青葉間走的一個倒三角,直接分離了青葉和白菜幫。
這白菜幫是橫成片豎成絲,被切成寬窄一致的小條條,在沸水裏快速的焯了水,撈出來她又在水裏淋了點油,接著把青綠的白菜葉在水裏這麽一焯,青綠的葉子立馬變得嫩綠,還透著薄薄的油亮。
和白嫩嫩的白菜放在一盤,撒上鹽來點糖和鹽,在淋上紅亮亮的辣椒油和香醋蒜末,再來上一把提味的香菜,簡單又爽口的涼拌白菜就好了。
“來來來,都幫忙端菜。”
飯菜上桌,大家盤著腿,圍著小桌坐,略微有些擠,肩挨著肩,氣氛一時尷尬。
上半場還你拿著刀、這個要殺那個、陣營對立;下半場就開始並肩吃飯,一時間誰都下不去筷子。
直到不知道是誰肚子咕嚕了一聲,大家這才笑著下筷子。
沈騙子:“這算是早飯嗎?”
李文花認真地想了想:“這應該算夜宵。”
沈騙子吃著肉笑眯眯地說:“跟著小花混就是好,夜半三更都有飯吃,肉燉的又酥又爛,青菜又脆又爽口,豆腐嫩的仿佛能淌出水來,在熱騰騰的火亢上吃了熱騰騰的飯,外邊的冬天好像和屋裏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往後有福嘍。”
裴淵明斜了他一眼:“你要是再調戲民女,我就給你扔出去,讓你天寒地凍的在雪地裏麵找福氣。”
沈騙子撅了撅嘴開始默,不吭聲地吃飯。
樊阿桃心灰意冷都吃了半碗飯。
等著吃過飯,裴淵明要拉著兩人離開,李文花攔住了:“太晚了,外麵天寒地凍,一哧一滑摔著就不好了,你們都在這兒睡吧,反正火亢夠大。”
裴淵明遲疑:“這不方便吧?傳出去……”
李文花:“誰往出說?”
於是事情就定下了。
窗戶上麵覆蓋了一層霜,屋裏燒的暖洋洋,火亢中間放了幾碗水,厚厚的被子往身上一蓋,五個人就這麽悶頭睡了去。
本以為徹夜難眠,居然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早大家洗漱又留下吃了頓飯,飯桌上一番商議,最終由裴淵明決定藏匿樊阿桃。
李文花主動提出藏匿地點就定為她家裏。
裴淵明對此有些遲疑:“把你牽扯進來,會不會有些危險?”
李文花:“我妹妹在這兒呢,已經牽扯進來了。”
李文苗是局中人無論如何都脫不開身,李文花就隻能深陷其中,把樊阿桃留在身邊能得出更多的信息,眼睛看得見也安心不少。
樊阿桃在李文花家中養傷,安靜的就跟沒她這個人似的。
直到某一日下起了大雪,這是今年的第三場大雪,但下的格外凶,一天一夜,積雪已經沒過小腿膝蓋。
樊阿桃一身單薄衣裳立在台階上,任由雪花落滿她的眉梢。
李文花帶著妹妹從客棧回來,她已經不知站了多久。
李文花匆匆上前要拉她進屋:“你連個衣服都不披就立在雪下,這要是生病了,抓藥得多費錢呀!”
樊阿桃像是冰雕一樣動也不動,信手一指外麵覆蓋的積雪:“像不像咱們兩個遇見那一天下的雪?”
“雪都是一個樣子的,我看不出來什麽,讓我看出來你在作死!”李文花生硬地說:“樊於期死了,你心氣也沒了,但你仇不報了嗎?”
“我想報仇,但我一點力氣都沒有。”樊阿桃眨了眨眼睛,雪花在她臉上融化,好像是淚。
李文花將她強行拖拽回屋,把厚棉被都捂在她身上,讓李文苗去倒一杯熱水。李文苗慢吞吞地倒了半碗溫水,放在了樊阿桃手邊,這兩人這些天幾乎沒交流。
李文花:“樊阿桃,死人死了,活人才更應該替他們活下去。我要是受了那麽大的冤屈,殺我的凶手還逍遙法外,那我死都不瞑目!”
樊阿桃緩緩地閉上眼睛:“我知道。”
此後她大病一場,高燒三天,李文花嚇壞了,古代這種醫療水平很容易,半夜就把人燒沒了。
但沈騙子掐指一算,直接說死不了。
第四天燒就退了,樊阿桃能吃能喝能動。
李文花特意給她做了病號飯,盡心盡力的照顧。這世界上和李文苗有關的人不多,能活一個是一個。
相比起李文花的盡心,李文苗就顯得敷衍的多。
晚上關了店門,姐妹倆手牽著手往家走,她找到機會拉著妹妹談心,問:“苗苗,你跟姐姐說實話,你是不是不喜歡樊阿桃?”
李文苗等著小燈籠,默默“嗯”了一聲。
“那天晚上的事情純屬誤會,樊阿桃這個人也挺苦的,自幼父母雙亡,被養父母收養,結果全家慘遭毒手,這麽多年奔波替人賣命,身不由己。我不是說她就應該幹壞事,她罪無可恕,但卻隻是一把刀,這把刀當年也拚命的想保護你。”
李文花一想到當年樊阿桃逃跑被人追殺,那樣的情況都沒有扔下拖油瓶,反而是在活不下去的時候才將孩子送給他人,可見她將這孩子看得很重。
有大把大把的人應該恨樊阿桃,這裏麵不該有李文苗。
畢竟那一年的雪下的比今年還要大,狂風夾著積雪冰冷的風往脖子裏灌,鞋子掉了的人身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堆裏,也不知哪來的毅力跑出那麽老遠。
李文苗想了想說:“姐姐,她不喜歡我。”
李文花摸了摸她的頭,說話直往出吐白氣:“這我倒沒看出來,不過你要是實在不喜歡她,那就隨你吧,妹妹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