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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潰堤

  經過新年的休整,年前朝中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風波稍稍鬆緩了些。不過也許是粱胤昊這兩年不太順,清閑的日子還沒過上幾天,老天立馬就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刮子。


  南方多個知州知府接連遞了摺子,前幾個月朝廷為了控制澇情而修建起來的堤壩,竟然在前幾日潰堤塌陷了!霎時間,奔騰洶湧的洪水瞬間吞沒了數個州縣,數千畝的農田房屋被淹沒不說,百姓更是死傷無數,流離失所,原本美麗愜意的江南水鄉瞬間成為一片人間地獄。


  其實南方的洪澇災情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皇帝並不是沒有意識到災情的嚴重性,所以特意下旨撥了一筆款項給到工部,令其建造堤壩。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剛建完沒多久,堤壩就負荷不住洪水,頃刻間坍塌成一堆碎石泥塊。為何新建不久的堤壩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決堤?其中的貓膩自然是不言而喻。


  皇帝梁胤昊接到奏報之後,簡直是怒火衝天,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把昭和殿內能砸的都砸了。一整個大殿的官員太監們都個個顫巍巍地爬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眼巴巴地看著梁胤昊大發雷霆之怒。


  朝中接二連三的巨變讓這位年輕的皇帝身心俱疲。怒火過後,梁胤昊疲累地癱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地喘著氣,叫人看不清他的喜怒。


  正在所有人噤若寒蟬,想著該如何明哲保身的時候,瑞王粱胤桓卻率先站了出來。「皇上,事已至此,當務之急還是應該解決災民的生計問題。艾盛將軍的承德軍駐守南方,離事發地點最近,派承德軍先前去支援,為災民搭建暫時避難的帳篷和避所,。另外,再派遣將士們用沙土包壘成堆,雖是緩兵之計,但也能暫時抑制住洪水的蔓延。至於糧食和水也應該儘快從就近的州縣調運過去。」


  魏銘聽了瑞王的建議,頻頻點頭,也起身附和道:「皇上,老臣以為瑞王的建議的確在理。」


  霍培安此刻卻是按捺不住了,厲聲反駁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啊!承德軍駐守南境,若貿然將他們調離,萬一有敵軍偷襲邊境,那豈不是雪上加霜?如果南境失守,茲事體大,到時誰來擔這個責任?!」


  粱胤桓面上一凜,立即就霍培安的顧慮作出了解釋:「皇上!支援災區只需要一部分將士即刻,剩餘的承德軍士兵仍舊可以留在南境駐守。更何況,南境數十年來都很安定,南境周邊的小國在軍力上也與我朝相去甚遠,倘若真如霍相所言,有不知死活的宵小之輩膽敢趁我們不備之時,舉兵偷襲我南境地域,但憑留下的幾萬兵力也可支撐一段時間,等待援軍志願。而受災的州縣與南境並不遠,邊境真受到了威脅,再調度軍隊回南境支援也為時不晚。」


  霍培安不贊同地冷哼一聲,駁斥道:「將士們不僅要救助災民,還要日夜兼程地趕路,只怕趕到南境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支援誰了!」


  粱胤桓也不理會霍培安的針鋒相對,跪在梁胤昊面前,猛地一磕頭,陳情道:「兩害相較,取其輕。南方數百萬百姓此刻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性命攸關,皇上請三思啊!」


  瑞王與霍培安二人爭執不下,可坐在上頭的粱胤昊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他默然揉搓著自己劇痛的腦袋,似乎是隔了好半天才睜開雙眼。


  梁胤昊喚過兵部尚書,問道:「岳暄,如今兵部可有可以調派的軍隊?」


  岳暄出列應道:「回皇上,有是有。可是要抵達南方受災地區,最少也要…七日。」


  」七日?!」梁胤昊詫異道,臉色已由紅轉白。他思量了片刻,終是艱難地做了決定。


  「傳朕旨意,調承德軍三千將士即刻前往南方災區,解救受災百姓。」


  說完這些話,梁胤昊似乎是用盡了力氣,獃獃坐在龍椅上發愣,既不發火也不退朝。下頭等待的官員們皆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魏銘素來是最敢直言上書的大臣,這時自然是難掩心中憤慨,兀自沉聲道:「皇上!此事皆由堤壩潰堤而起,明明才修建不久的堤壩為何這般脆弱不堪?這其中是否隱藏這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其實魏銘說的這些話,大家心裡都有數,只是誰都沒有明著說出來,就連梁胤昊自己也知道此事絕非偶然。修河建堤本是工部負責,而工部尚書眾所周知,乃是丞相霍培安的人,如果工部在這件事情上偷工減料,魚目混珠,那背後的霍培安也一定撈了不少好處。


  可是,之所以誰都沒有提,不過是這背後牽連的人太廣也太大,也就只有這寧折不彎的老頑固魏銘敢在這個時候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粱胤昊雙目炯炯看著魏銘,沉聲道:「魏卿家到底想說什麼?」


  魏銘堅持道:「皇上,修建堤壩的是工部的職責,如今出了事,理當由工部負責。難道工部尚書現在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魏銘說這話的時候,不僅僅是對著工部尚書說的,更是對著一旁的霍培安說的,這兩個人穿著一條褲子,出了事兒,誰都逃不了干係。


  工部尚書林鵬是個年過四十的中年男子,精神頭看上去很是健朗,略微發福的肚子看上去就知道平時的水油沒少拿。


  事情剛發生的時候,林鵬在第一時間趕往勤政殿跪在外頭,負荊請罪。可惜粱胤昊一直遲遲沒有見他,讓他在外頭狠狠跪了一整天,就草草打發他回去了。


  如今在朝堂上,魏銘提起工部,提起當初建造堤壩時的細節,不由叫林鵬面如土色,冷汗一滴一滴地從臉頰滑落。


  林鵬跪在地上,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細弱聞聲地說道:「堤壩.……本身並無不妥之處,只是建造時沒想到今年的雨勢會越來越大,微臣未能及時體察,微臣有罪!望皇上開恩饒命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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