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以退為進

  靈體炸彈，呂安如在《書靈百科》裏讀過它的介紹。


  書中對它的描寫隻有簡單兩句，集中本體靈力，釋放十倍傷害。


  但書中同樣記載了這東西的副作用，導體在爆炸瞬間承受上百倍傷害。即便複活，同樣擁有嚴重的後遺症，包括耳鳴、頭疼、惡心等等，至少持續兩月以上。


  呂安如看向白雪，白雪麵露難色，她同樣不是當事者。


  艾拉瞧出兩人猶豫，設想最大風險的可能性，試探道：“靈體炸彈不會和土炸彈一樣吧？有時好使，有時失靈？”


  “不是，它肯定有用，但它副作用很大。”呂安如將書靈們需要承受的後續痛苦如數陳述。


  艾拉聽得於心不忍，問蓮花：“沒有什麽東西能當平替嗎？”


  蓮花嘴角淺淺勾起，送上無溫度的譏笑：“你們不會以為簡簡單單闖闖關，便能戰勝女巫吧？”


  眾人皆默……


  遲疑的功夫，無武力值村民們到了，白雪輕聲告訴大家即將麵對的痛苦。


  很輕的聲音留出能後悔的無限空間，隨時接納膽小決定。


  村民耐心且認真的仔細聽過，張張淳樸臉龐綻放出欣喜笑容。


  呂安如以為他們起碼要互相商量下，結果所有書靈在第一時間做出類似的答複。


  “可以。”


  “我沒問題。”


  “能幫到大家實在太好了。”


  艾拉望著蠢裏蠢氣的開心傻靈們，心裏說不出的發堵，用胳膊肘碰碰呂安如，示意再講講恐怖的結果。


  呂安如轉身離開書靈聚集之處，用寂寥的背影反駁了艾拉的提議。


  艾拉知道呂安如性子，不愛多幹預別人決定。


  她倒像如呂安如一般淡然，少多管閑事，但心裏的堵讓她有點喘不上氣。


  停住步子，轉身好心提醒道：“你們沒聽清後遺症嗎？”


  老村長這次跟來了，充當代表回答：“聽清了，隻要威力真如蓮花姑娘陳述那般，別說讓我們承受兩月痛苦，哪怕半年、一年、兩年都行啊。遠比幹等著，隨時可能被女巫吸幹強。”


  艾拉懂了，呂安如早已看清村民們的決然。


  蓮花抽出厚厚一遝淡黃色符，用朱砂筆在中心位置畫出類似蟒蛇盤繞的圖標。


  畫好交給村長，村長紛發下去。


  充當炸彈的村民們拿好符，有模有樣學羅莎，給符貼在腦門上。


  “靈體炸彈們把符團成球，整個吞咽下去，以便符在你們身子中間位置吸收靈力，引爆時達到最強威力。”


  蓮花聲調驟然變得凜冽，盯住某個在亂捏的村民，沉聲說：“按照規則操作，違規出現任何意外概不負責。”


  被注視的村民連打兩個寒顫，有種被女巫選中當祭品的恐怖錯覺。果然，會用咒術的厲害角色氣場都好強啊。忙把符揉團塞進嘴裏，不敢瞎弄了。


  呂安如勒緊腰帶卡住銀滄，給馬尾辮綁成丸子頭，點名道：“小生、吳昊、白雪，我們打頭陣，剩下的人按分配好的時間和循序依次遊來。書靈們進森林裏，找個安全地方躲好。”


  一聲令下，四人跳進湖裏。


  呂安如朝熟悉的方向遊去，遊到半截，腳被吳昊抓住，給她指向偏右的位置。他另隻手抓住防水探測儀，信號線上的右邊紅燈狂閃不止。


  呂安如思緒發亂，她記得水牢後門明明是她所遊方向。如果能量薄弱的地方不是水牢後門，那麽會是哪裏呢？


  前所未知的情況出現，呂安如浮在水中，用手給白雪比劃出新問題。


  白雪隻朝她點下頭，義無反顧遊向吳昊所指方向。


  四人先後抵達對應地點，有個非常類似的鐵門呈現在眾人眼前。其實用類似來形容不夠貼切，兩扇門完全相同，甚至框上都留有怪物魚的撞擊痕跡。


  她不會質疑自己記憶出錯，習慣了女巫喜歡製造假象。


  白雪上下仔細探查兩邊，手輕觸於需要密令的門鎖，用心語術念出女巫常用密令。


  隻嚐試了一次，門鎖打開。


  事情過於順利，就差在門上刻出四字，【此處陷阱】。


  呂安如把往裏衝的白雪拽到身後，朝生美娜抬抬下巴。


  生美娜了然灑出醒神粉，雖然中級輔助藥粉對女巫這類高級書靈BOSS沒什麽效果，而且四人身在水中。


  但，聊勝於無吧，起碼能起到心理作用。


  呂安如打頭遊進狹窄甬道，遊了沒幾秒，遇到死路情況。


  用手奮力拍拍擋路牆壁，牆壁紋絲不動，身後卻傳來巨響，鐵門自動鎖上了。


  女巫用最簡單最笨的方式，將他們困於新的牢籠。


  呂安如猛地想起她給第二組組長艾拉，以及第三組組長周生說過水牢位置。若他們按照原計劃行事，所有辛苦的鋪墊和準備，全數作廢。


  還有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充當靈體門載體的羅莎為重點保護對象，呂安如把她放在第二隊。


  必須立刻提醒艾拉！


  扭頭臉撞上甬道石壁，生疼的感覺在告訴她，她滿盤皆輸了，甬道根本沒法轉身。


  不甘和憤懣衝上腦端，用銀滄鷹頭劍柄狂敲牆壁。


  身後的生美娜和吳昊置若罔聞，癡傻般擺動四肢，遊在中間位置，與她保持固定距離，明顯中招了。


  好在白雪和她一樣防備，未亂碰任何東西，甚至進入以後都停止呼氣。


  白雪思緒清晰，猜出呂安如遇到麻煩了，但猜不出她每次敲擊的具體意思。


  於是白雪采用原始土辦法，呂安如敲幾下，她跟著用腳踢幾下鐵門。


  呂安如又急又亂的心境在聲聲模仿中漸漸平靜，搞懂白雪苦心。她順應土辦法，敲出和艾拉設定的暗號。


  反複敲擊五遍，聽到白雪以外的回應，聲音有點遠，但可以確定是艾拉無疑。


  艾拉用類似於摩斯密碼的暗號告訴她：我們遇到水怪，你堅持下。


  呂安如比艾拉隊伍早下水五分鍾，白雪開門之際，三個人類冒出湖麵，深深吸入一口新鮮空氣。


  雖有新鮮空氣支撐，但又過去將近一分鍾。生美娜和吳昊沒練過憋氣功，水中極限便是一分鍾左右。不過二人中迷幻陣，神智混沌，吸氧量好像隨之減少了。


  沒有呈現出缺氧的痙攣等狀態，因禍得福。


  兩個隊友暫時沒大危險，呂安如用劍柄使勁敲擊牆壁。


  傳遞信息的過程中，發現左邊牆壁有所鬆動。


  多來三下，掉落一大塊碎石，呂安如伸手摸去，大感絕望。砸出不到手掌大的破口，破口裏麵依舊是毫無縫隙的石麵。


  固執堅持敲擊的結果顯而易見，她會被自己坑死，缺氧回到現實。


  捋順這點，便捋順個大道理。有個智者說的好啊，沿著錯路再走也是錯的。


  沒必要死心眼，非和自己過不去，適當以退為進更好。


  用鷹頭劍柄敲出新暗號，不多時，中國好閨蜜遊到門口，協同雙生子兄弟引誘水怪強行破門。


  呂安如心裏默默對吳昊道聲抱歉，幾腳踢到他肩上，加快退出速度。


  手腳賣力擺動遊回湖麵，大口呼吸。調整片刻，給緊繃的心髒調解好了，折返岸邊。


  省去擰衣服的麻煩，找到艾拉，要回引爆黃紙。


  先前出於周全考慮，把黃紙同留給艾拉。事實證明，雞蛋不能放在同個籃子裏，人要有勇於冒險的精神。


  “安如如，我們這次往你說得水牢入口遊，還是去吳昊定的位置？”


  艾拉手持小火團幫她取暖。


  呂安如重新綁緊頭發，看向林邊篝火前。


  蓮花坐在那裏施咒，小紅臥於她身旁。蓮花不隨隊伍進入城堡，打算遠程控製書靈傳送，以及爆炸頻率。


  艾拉愛操心，之前勸過蓮花：“起碼跟書靈們進森林深處吧，找個安全地。”


  蓮花一點不以為意，盤腿而坐，閉目淡然道：“女巫必須呆在能量泉附近，我在這裏很安全，你們去吧。”


  艾拉再問具體緣由，蓮花擺出老僧入定模樣，一概不答。


  “安如如，你的決定呢？”艾拉伸手在呂安如眼前晃晃。


  “等會和你說。”呂安如走到剛清醒過來的吳昊身邊，尋求準確答複：“你的探測儀失靈過嗎？”


  “上次綜合考，局部失靈，除近兩次之外沒有。”


  吳昊把艾拉的驅蟲劑提到鼻尖聞聞，效果比治愈社醒神粉好使多了，果然打敗魔法得靠黑魔法。


  呂安如朝隊員們招招手，重新分組。


  “一組，我帶高櫻、艾拉、雲鳳夢，前往老地方。二組四月帶雙生子兄弟、羅莎、吳昊前往水牢真正的門口。”


  把手裏引爆黃紙分成三份，兩多一少。


  多的自己留份，給二組發份，叮嚀道：“塞到水牢門上，吳昊負責拿新的一張引爆門上那張。”


  吳昊聽出任務的犧牲代價，問：“用我把探測儀留給你們嗎？”


  “好的。”


  呂安如接過探測儀，把少的那份黃紙連同探測儀一起交給孟夢。


  望著整日膩在一處的二人組，沉聲委托：“女巫元神大損，需要守在魔鏡旁邊，她出城堡的可能性很低，但不排除狗急跳牆。周生站在蓮花身後，察覺異樣立馬帶蓮花往森林裏跑。孟夢站在蓮花前麵，時刻觀察探測儀，一旦有超強能量靠近，不用多思考，直接引爆炸彈。”


  “好的，呂姑娘。”孟夢不假思索答應。


  呂安如抱抱和她差不多高的男孩子，孟夢進入月翔中級隻比盛冥當年大一歲，不過是個13歲的孩子。


  “過程很疼，你和吳昊需要自己承擔的極速修複費用，我來出。”


  呂安如鄭重許諾，能做的彌補似乎隻有這個。


  “不用，我自己要來的，與你無關。”


  吳昊剛表完態，孟夢跟著說道：“是的，呂姑娘放心吧，我校醫卡裏存有好多錢呢，平日用不到。”


  周生遲鈍反應過來，伸手去奪孟夢緊抓的探測儀，叫道：“給我，我來引爆。”


  孟夢機靈閃過，矮身從周生胳膊底下鑽出，跑到他身後打趣道：“你看你反應多慢啊，眼神還不好使，別耽誤呂姑娘的事了。放心吧，呂姑娘和蓮花說過，女巫輕易不會出來。就算真出來了，我反應快啊，完成引爆及時跑走，不會受傷呢。”


  “不許騙我，我在森林裏等你。”周生執拗索要約定。


  孟夢脫口回答：“嗯，一言為定。”


  定好後援隊，呂安如把羅莎拉到人少處，正色交代：“你們炸開水牢門，遊過肮髒牢底往上遊，到地麵吸口新鮮空氣，再進水裏向相反的深處遊去。抵達水底第二道門前，開啟首次傳送，白雪會幫你打開門。切記等進入大殿了，你要躲在書靈們後麵，雙生子兄弟負責保護你。沒把所有書靈送到殿內之前，你不許死。”


  “好的，我謹記你安排的一切。”羅莎兩手交叉握緊，給與自己勇氣，將顫抖的幅度降到最低。


  呂安如帶領一隊走到湖邊，高櫻平抬右臂攔住她，低聲要東西：“黃紙給我吧。”


  別扭樣子逗笑呂安如，打落發涼的手臂，輕聲道：“你覺悟還挺高啊。”


  “打黑拳賺的錢本來準備買許願卡呢，現在不用買了，不如用來做極速修複，替殿下，”保護保護他心愛的女孩。


  高櫻沒有說完，留下一絲尊嚴給自己。


  “不用你去送死，倒是有場惡戰，你要全力以赴。”呂安如捏把高櫻肩頭，側身繼續往湖裏走。


  艾拉跟在旁邊，好奇問：“安如如，你上次去甬道不是封死的嗎？”


  “我在賭一件事，賭對了我們勝率提升到90%以上。”賭女巫把魔鏡藏在吳昊畫出來的地方。


  能量薄弱，可能因為魔鏡乃女巫魔力根源，靈根。


  她雖在幻境砍碎魔鏡，但誤打誤撞的傷害成果指向推論。魔鏡替女巫承載吸收的靈力，替女巫承受外界的傷害。


  女巫之所以不願意離開城堡，與養傷無關，她在守護自己受傷的靈根，能量薄弱的靈根。


  此種推論算最貼近事實，可惜呂安如猜想居多，沒有真憑實據。


  可她願意相信第六感，為荒唐的假設冒次險，由此安排出聲東擊西的戰鬥方式。


  “好的，我們加油吧。”


  艾拉與呂安如走過淺灘，一起跳入湖中。


  好閨蜜不過如此，不會在意賭輸的慘狀，隻會陪伴左右，向成功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