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丫！頭！
呂安如思維隨著他薄唇一張一合而動，就在心神被他牽住之際，微機屏幕亮了，鬧鍾發出聒噪的重複提示音：【還有五分鍾，還有五分鍾】
趁寧光不悅蹙眉瞟去的功夫抽走手，收好微機眺望遠處，憂慮道：“怎麽還不來啊，晚了會錯過好機會啊。”
“什麽機會？”寧光問得認真。
呂安如轉頭衝他努努嘴，吐下小舌尖，鄙夷道：“又在明知故問裝傻了，我不信你沒發現。”
奶糯聲音闖入寧光心間，將溢滿在意的心再次軟化。呂安如原本聲音是偏可愛的奶音，後來肖阿雅發現他愛聽，刻意模仿。呂安如很厭惡肖阿雅，便不再他麵前用原音說話。
重新用回，代表小丫頭的遷怒慢慢放下。
一瞬間產生種於他而言大逆不道的念想，似乎沒什麽比呂安如開心更重要了。
不再吊著小丫頭，順她的話往下說道：“嗯，我發現了，每到半點會有新的怪複活。”
“它們不具備生命體，複活這詞用的有失恰當。”呂安如一板一眼更正。
小老師模樣，逗得寧光不禁伸手扒拉下她顯嫩的丸子頭。
在對方氣嘟嘟努起嘴前，配合當乖學生認真聽講，不恥下問：“丫頭發現了，為何不早早換陣營休息地呢？”
“又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啦。”
呂安如拍掉寧光亂摸的手，朝其凶巴巴呲下牙，往右邊艾拉坐過的位置挪挪身子。
移動過程中，瞄眼聚集女人目光凶狠最多的位置。確定成功替換掉她們眼中神色，將妒忌轉為嘲笑她不識好歹了，呂安如心稍稍放輕鬆點。
抬手指向橫在眾小怪屍骸上的巨劍將軍屍體，用挖苦對方少見多怪的語氣，高傲述說。
“我走過來時候，你們在交戰，多數考生可能沒空細致觀察小怪出現方式。我恰巧用心觀察了，整點掛掉的無生命體小怪消失在巨劍將領四周。巨劍將領獨特之處，可以對比咱們幹掉的其他兩個將領。一個被烏龍弄得自爆，一個被水法淹死。引爆的大錘將領無法細查，重點在淹死的長鞭將領。”
“長鞭將領死了，身體腐爛之處吞噬掉它的腦子和心髒。”倏地壓低聲音，用彼此能聽到的音量說：“然而巨劍將領身體彈力依舊，它沒有死透。”
寧光淺眯鳳眸，拔出別在腰間的槍，上好膛，半開玩笑問：“我再給它頭補幾下？”
“幹點有用事吧。”
推開比劃到她臉前的沒正行胳膊，按亮手機看眼時間，剩下三分鍾。
遠處依舊不見隊友歸來的身影，給寧光發起隊伍邀請。
聽到成功加入的叮聲，呂安如把斜跨的粉包換成雙肩模式。放在身子前，拉緊帶子。
背對女生們，放心的朝寧光燦笑笑，激將問：“愛民如子的漩光殿下，必然會和自己多數子民在一處哦？”
“丫頭，你我之間無需繞彎子。說說你想做什麽吧，我酌情考慮是否配合。”
寧光伸手去抓呂安如小細胳膊，在早有防備的人麵前晚了步。
機靈閃過，呂安如眼底浮起決然，低聲說：“我要去試驗一件事，先前感覺需要走到湖邊再證實，觀察以及參與完這裏戰場，我可以確定機會在眼前。等會你可能會有短暫的記憶卡頓，聽到有人呼喚我的名字，要立馬清醒過來。我隊伍令牌在艾拉那裏，你們再加幾個木係法術考生。別戀戰，往湖邊走。”
飛快交代完一切，雙手合十，虔誠祈禱：“願各路神仙保佑，願我的推測準確，願咱們順利在湖邊碰麵。”
“很危險，我陪你去。”寧光堅持，眸光銳利的瞟眼廖狼。
廖狼領命，悄然靠近呂安如，準備將其製服。
呂安如太熟悉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了，對方神色一變，她立馬提起警覺。
廖狼伸手前，她矮身鑽過對方雙臂，點擊三下掛在耳邊的控製板，召出護目鏡。
巨劍將領下方屍骸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呂安如用銀滄當支點，幾下從地麵跳到巨劍將軍身前。
手輕觸在瑩瑩發出幽光的青銅古劍，刺骨冰冷從她手蔓延全身。
有別於她所想的觸電傳送，廖狼和寧光逼近，她心亂地低斥道：“別挑肥揀瘦了，我知道我這小身板對不上您胃口，湊合湊合得了。”
揶揄之話沒想到真換來回應了，發紫的眼皮睜開，金色眸子深深凝望她。
下刻蒼青色雙唇勾起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巨劍將領握緊青銅古劍，拋上高空。
漆黑半空中氣流圍繞古劍快速旋轉，無數小怪屍體被卷入其中。
淒涼月光給氣流圈鍍上淡淡銀輝，下方考生們驚詫觀望。隨著狂風呼嘯，他們眼神逐漸渙散，雙手朝上頂禮膜拜。
此景，好像信徒奉獻生命的落幕詩篇，蒼涼絕美。
呂安如死死抱住古劍劍柄，說實話她挺後悔呢。如她設想，巨劍將領控製了轉換兩邊怪物的樞紐，她抱住巨劍將領大腿即可呀，幹嘛要抓古劍啊？
現在好了，人讓轉得七葷八素還不能鬆手，掉下去必掛無疑。
腦子裏思維逐漸被求生意誌本能控製，沒錯，嫌手疼的本能，嫌胃絞痛的本能，嫌頭疼欲裂的本能。
無數聲音在告訴她，考試而已，掉下去隻是考試成績得不了優，走到這裏可以得中了。成績總和比以往高出好多呢，回家能得到長輩們誇獎。
何必這麽痛苦呢？放棄吧。
吵人心煩的聲音層層疊疊，她卻如同受蠱般清晰聽到要被淹沒的清潤嗓音。
“小冥，你為什麽要上月翔呢？”
“因為我們身邊存在很多危險，我要變強保護安如啊。”
保護安如啊……
對啊，心愛的弟弟要保護她，而她不是決定好了嗎？
變成和弟弟一樣厲害的人！同樣也可以保護弟弟。
趕走所有懦弱，咬緊牙關堅持下去。
終於等來觸電般麻感，失去意識前，聽到艾拉和陳澤金的高聲呼喚。
“呂組長！”
“天呐，安如如啊！你和漩光殿下在幹什麽啊？”
醒來，揉揉快炸裂的頭，首先觀察環境。
與她預想的湖底不同，身處爛泥中的破舊鐵皮房。左右兩邊、前麵被稀薄綠光籠罩，好像由腐化屍體產生的磷火，俗稱鬼火。
她後麵遠處有層似灰霧的東西，兩扇窗戶外麵貼滿五顏六色的塑料袋。
透過袋子縫隙望見烏漆嘛黑的一片，沒什麽實際線索。
確定暫時尚算安全後，回想艾拉所喊之話，她和寧光？？？
疑惑的臉上宛若掛滿問號，暗自嘀咕：“艾拉眼花了？”
有道很輕的聲音回答了她的嘀咕：“丫頭，你還好嗎？”
丫！頭！
呂安如扭身循聲望去，看到有個人扇開灰霧。
寧光！
他坐在根根白骨上，腦門磕青一塊。
“寧光，你幹嘛要跟來啊！”
呂安如三步並兩步的飛奔到寧光麵前，發出凶惡的低聲咆哮：“你跟過來考生們怎麽辦？誰帶領他們到湖邊啊？放著便捷途徑不走，過來受什麽罪啊？”
寧光唇瓣動動，似乎想說什麽，話沒吐出，連咳幾聲。
呂安如望著他腦門，擔心滋生，莫不是他頭著地，摔出腦震蕩或很重的內傷了？
這樣出去極速修複會被禦醫記錄呢，李墨和廖狼把他保護的多好啊，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萬一寧光老實交代緣由，她免不了被責怪啊。
懷揣著小心，試探問：“你摔到哪裏了？”
“我還好，你呢？”執著要回答。
呂安如用力拍拍自己胳膊，再拍拍大腿，表示：“哪哪都倍棒，走吧，找找這裏玄機。”說不定能完成隱藏任務呢。
為隱藏任務另辟蹊徑的小心思保留。
身子剛直起來，皓腕多出隻手，寧光古怪地朝身後瞥眼。
呂安如眨眨靈動眸子，坐在寧光身邊沒話找話：“劍甩得我頭好疼啊，我休息會啊。話說你跟來幹嘛啊，這麽舍不得我啊？”
“是啊，怕你獨自出意外。”
她在隨口問，他在用心答。
握住銀滄劍柄的手頓頓，呂安如效仿雲鳳夢給男人撒嬌的嫵媚，打情罵俏：“死鬼，就會說好聽話。”
明明學得很做作，呂安如自己都被膈應到了，寧光卻眸光愈發深沉，目不轉睛的盯視，唯恐錯過她每個微表情變幻。
劍光閃過，準確從他身後劃下。
沒用劈改用力道輕巧的劃，給附著在他身後的章魚觸手吸盤沿縫劃開。
扶住他往遠處跑去，盡量防止鞋子發出聲音。
跑到房子最偏的角落坐下，握住劍，全神貫注監視剛剛逃出來之地。
那裏有隻變異章魚，她幫寧光脫離時觀察過，章魚兩隻大觸手伸入鐵皮房。
她猜想的沒錯，他們確實身處湖底，不過其中有個鐵皮房。
不信巨劍將領會如此好心，剛巧給他們送到有氧氣的位置。通過護目鏡呈現的簡單描述得出結論，章魚觸手卡住房子破損麵，一旦它抽走觸手，他們會遇到車輛落水現場。
高達三百多斤的水壓力注入，生還機會小於1%。
還有種掛掉的可能，變異章魚嘴比鐵皮屋大，隨時可以生吞掉屋子。
就是不知道，這盤搭配它觸手的硬菜好不好消化。
放棄自損一萬、傷敵一百的設想，呂安如決定乖一點，別刺激人家做出自己吃自己，順便啃鐵皮的報複行為。
思緒閃過，問向無法選擇的隊友：“後背疼嗎？”
閑來裝文藝時看過《生物百科全書》，裏麵記載章魚吸盤不光具有再生能力，吸力還特別強大。舉個簡單粗暴的例子，惹惱它啊，它可以直接把人的心吸出身體。
“沒事，它好像睡著了。”寧光指指右手邊的臨近窗戶。
有塊破塑料袋飄走，透過長青苔的玻璃看去，模糊看到個白乎乎的大頭，有雙眼睛直愣愣睜著。仿佛注意到她的目光，厚眼皮眨下，眼珠朝她轉動來。
呂安如用手捂住要脫口而出的‘啊！’，錯個身躲到寧光身後，用小拳頭捶打他後背，發散被嚇到的恐懼。
“你故意的吧，它明明醒著呢。”覺得不夠安全，兩手揪住寧光衣角往後拽，“去後麵角落，左邊窗戶糊得嚴實點。”
寧光捂住慌亂的小手，搓搓發涼手麵，低聲解釋：“別怕，章魚每天用一小時左右捕食，剩下時間全在睡覺。”
瞧出呂安如的害怕，補充句：“它睜眼睡覺，眼睛沒有盲點，所以你會覺得它在看你。”
“它變異了，興許比普通章魚高級啊，每天睡覺1小時，捕食23小時。”
呂安如說得格外認真，她知道章魚常規特性，書上有寫呢，但不排除例外啊。
捏下寧光想笑的嘴角，警告：“你別笑啊，我說正事呢，有什麽好笑的啊？”
寧光手撫上施暴小胖爪，捏捏她肉肉的手心，柔聲道：“正事不好笑，丫頭比較可愛而已。”
“煩人，咱們去那邊坐著吧。”呂安如反手捏住寧光手，往心中安全區域前行。
走到半截，寧光拉停她，指指窗戶說：“看外麵，我建議回去吧。”
呂安如抬眼看到窗外駭人景觀，變異章魚軟體頭部下方有個類似於花蕊的東西。
它的嘴，嘴裏內部邊緣位置長有顎片。
不再糾結，識相的隨寧光回到原來角落，乖乖抱膝坐好，努力縮小身子所占空間。
那麽大的嘴、那麽尖利的顎片，她可不想體會下被炫肉的快感。原位置好歹朝它頭側麵，離嘴遠點。
“丫頭，你要完成隱藏任務啊，找到冤主幫它化解怨恨源頭。”
寧光猜出呂安如所求。
呂安如給臉貼在膝蓋上，悶聲道：“對啊，你說變異章魚會是冤主嗎？”
“可能性很大。”寧光做出鼓勵的同意。
“它是的話，它和巨劍將領有什麽關係啊？而且它有什麽怨恨啊？”呂安如把混亂問題一股腦丟出。
寧光柔聲開導：“你別多想自己身在何處，別讓死亡的恐懼支配思維。慢慢冷靜下來，很多答案會呼之欲出。”
領取開胃菜體會卡的人無法平複壞心情，忍不住嗔怪道：“它身為食物鏈頂端的怪物，理應天天活得很開心啊。我要處在它的位置，我看任何東西都會覺得很可愛，挑喜歡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