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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孤兒

  (二十一)


  鄒老太太道:「你這名字怎生叫做牛爾?這是你的乳名?」


  牛爾不再像剛才那般有節奏的敲打,顯然慢了下來,只見他眼眶微紅,眼裡有淚珠打轉。心想:「要是在別人面前掉眼淚,定不是男子漢大英雄。」想罷,兩個眼皮多次眨動,硬生生的將眼淚憋了回去。頑皮一笑,像沒有發生什麼一樣,又繼續敲打起來。


  一邊敲打一邊說道:「回婆婆的話,牛爾是師傅從牛背上撿的,師傅看我可憐,又是在牛背上的襁褓里被發現,故而起名牛爾,其實就是牛背上的兒子之意。」


  「哦?」鄒老太太聽罷,不免新生憐愛之意,拉起牛爾的小手,讓其坐在椅子上。滿眼疼愛之意看著牛爾,又繼續問道:「那你現在跟誰生活?爹娘找到了沒?」


  牛爾看鄒老太太對自己並不像別人那般不近人情,放下防衛之心搖頭說道:「我現在和師傅師娘一起生活,他們待我很好,就像他們的孩子一樣。只是師娘偶爾會感慨,我要真是他的兒子便好了。」


  「你師父師娘還沒有小孩?」


  牛爾點頭說:「沒有,只是每次師娘說我要是真是她的兒子便好,我都會想起我的娘親,雖然我沒有見過她,但是也會想念的緊。」


  「那你不想找你的娘親嗎?」


  牛爾略露傷感之色,從懷裡取出一串蓮花菩提鏈,說道:「師傅曾說這滴血蓮花是放在我的襁褓里的,好在它放在襁褓的最外側。否者我要是因為牛背上的繩索不牢固,摔了下來,就把我扎壞了。」說罷,又嘆口氣說:「師傅覺得這串滴血蓮花是我與親人相認的信物,每次外出採藥都會帶著它,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可如今時間越長,師傅越覺得渺茫了。」


  鄒老太太把滴血蓮花拿在手上端詳后說:「我看這串上的滴血蓮花,像是什麼樹上的果子。」


  牛爾說道:「我師傅也這麼說,他說在遇見我之前並沒有見過這種滴血蓮花,都不知盛京還有如蓮花這般的果子,色澤還是成硃砂色,這在咱們盛京還是第一回見到。」


  鄒老太太道:「這是你的信物,可要拿好,說不准你的爹娘哪天就要靠這個和你相認。」說罷,她把滴血蓮花放入牛爾的手心裡,手掌輕輕包住他的手面,讓他好好保藏。又說,「以後,只要老婆子在,你就可以來找老婆子,把我當做你的親人。」


  聽到這話,牛爾再也忍不住了,眼眶又一紅。


  鄒老太太看到這情景,忙安慰道:「別難過,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說著將牛爾摟入懷中。


  「什麼親人不親人的?」席間,王氏而來,見有一男童,年紀約與鄒美辰一般大,神色之間流露出小流氓之氣。與老太太一會兒笑,一會哭,樣子甚是親密,不覺得讓她有些反感,只見她細眉雙豎進入準備請安。


  忽然餘光一掃,瞧見鄒老太太正抬頭看著她,她立即像換了個人似的,面若桃花開,只是嘴角帶有一絲要笑不笑之意,行禮請安。


  鄒老太太示意王氏起來,說道:「這是牛爾,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一會兒你帶這牛爾到處轉轉,好生讓他熟悉熟悉環境。」


  蘭氏義凜,心想:「難道以後要把美兒,許給這個流里流氣的小癟三?這真是痴人說夢。」嘴上卻答道:「請母親大人放心,孩兒這就帶著牛爾到處看看,這府上的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都讓公子參觀一遍。」說罷,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牛爾面露尷尬之色,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別人叫做公子,平常別人都叫他,「夥計」「小孩」,甚至有時連稱呼都省略了,只是,「哎」「喂」的叫著。他早已經習慣,反而今天被王氏這麼一叫,先有些不適,隨後越想越覺得舒坦。


  轉而又想:「還是鄒府里的人,容易親近的緊,雖然師傅師娘對我也是偏好,只是師娘的時不時的提起我不是他的兒子,難免有些傷人,不像現在我遇到的鄒老太太和眼前的王氏。」到底還是孩子,想著想著,心裡不覺得歡喜的緊,竟然笑了出來。


  王氏本就看見牛爾煩躁,聽他這麼一笑,不免厭惡之感又緊了幾分,冷笑道:「爛蛤蟆吃上肉了,枝頭可得壓住了。」


  方才牛爾還覺得王氏貼心的緊,沒想到轉瞬間的變化,如若冰水,從頭猛澆到腳底板,直叫人寒心徹骨。


  蘭氏看著牛爾愣住不動,正和自己心意。「哼」了一聲,轉身就走,留下牛爾一人在風中凌亂。


  牛爾眉宇間露出憂鬱之色,眼神空洞,不一會兒眼淚似乎要奪眶而出,心想:「以後再也不要輕易的相信任何人了,任何!」想罷,便用手背狠狠擦過眼眶,奪路而走。


  蘭氏揚長而去沒多久,心理越來越不安,不由得步子慢了些,心想:「再怎麼說他也是老太太的人,我剛怎麼能說出那麼不知分寸的話,就算我不喜以後美兒許給她,我剛也不該那麼急匆匆的駁了他的面子,這要讓我怎生的好?」不由多想,轉身回頭去找牛爾。


  這時的牛爾早已越牆而走到了池塘邊,她哪裡還能找的見。


  牛爾見池邊坐著一個女子,他一眼認出那個人正是鄒翊辰。正要準備去叫她,轉念一想:「自從上次別理已有數年有餘,這次見面定要走到她身邊才對,要不怎生她能瞧得出我,認得我?」


  原來,許大夫經常給鄒府里的人看病,這一看就是十餘年。小時候牛爾沒人照料時,許大夫偶爾也會帶著牛爾一起來府邸上,開展望聞問切,把脈用藥。


  那時,鄒翊辰突然瞧見牛爾,便覺得有趣,本想上去推他一把,沒想到被他手裡的彈弓吸引住了。她甚感新奇,徹牛爾不注意「噌」的縱躍,搶走了彈弓。本想自己打麻雀,結果一展茶的時間一個都沒打著。


  牛爾要過彈弓,拾起路旁的小石子,鄒翊辰指哪兒他打哪兒,精確萬分,鄒翊辰見狀嚷著牛爾教她要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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