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秘密
(十)
「停一下!」鄒翊辰掀開轎帷,猛地跳下來,回頭向紫南匆匆說了句,「你先回去,我速速就回。」說著朝一個小巷看去。
只見一瘸腿男孩,畏畏縮縮左顧右盼,見沒有人跟蹤,立刻偷偷溜進一條巷子。鄒翊辰看著此人眼熟,便跟了上去。「嗒嗒……嗒嗒……」的腳步聲在整個小巷回蕩。不一會兒,瘸腿男孩便又拐進一條更小的巷子里。這時,巷子的另一端冒出一個女子,身影緊隨其後,這女子便是鄒翊辰。
她躡手躡腳的跟蹤到轉角,仔細地辨別「嗒嗒」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又看到男子進入了一家尋常院子。鄒翊辰透過門縫向里張望,只見男孩從懷裡掏出一包什麼東西,遞給一個蒙面男子,兩人便進入屋內。一頓飯的功夫男孩才從院子出來。
這男孩不是別人,正是鄒翊辰自己的親哥哥鄒景辰。
鄒翊辰心想:「這是奇怪了,哥哥此時不應該在家溫習功課?怎生此時竟到這裡來了?那個蒙面男子又是誰?怎麼沒有聽哥哥提過。」本想叫住哥哥問個究竟,轉念一想:「我要是此時問了他,他定惱怒於我,知我跟他,讓他小瞧了我,怎生的好。」
不知不覺間隨他已走回了大街,猶猶豫豫正要開口叫住他,打算詢問個所以然來。沒想到右前方轉彎處,有「咴咴」的馬鳴聲,忽見一群官兵騎馬呼嘯而過,阻擋住了鄒翊辰的去路。
官兵走後哪有自己哥哥的影子。本想上前問個明白,卻讓人給溜了,鄒翊辰有些惱悔。回到家中,看哥哥的書房未鎖,便推門而入。隨便一瞧,書房中也沒見哥哥的身影,卻遠遠的看見書桌有些異樣,好奇心驅使他慢慢靠近。看到宣紙倒放,自己歪頭去瞧。只見畫著一副男子的肖像,這個男子眉清目秀,眉眼中間透著一股英氣,旁邊還有一行小字,鄒翊辰歪著腦袋、伸著脖子也沒能瞧個清楚,索性將宣紙轉正看了起來。
這行小字是用小楷寫成,字跡清秀,筆鋒婉轉溫潤,倒像是女子的字跡。鄒翊辰心想:「這字跡倒是清秀可人,想罷是個女子提寫。」想著不由心中有一絲異樣,又尋思道:「要是個女子所寫,怎生會畫個男子模樣。」
此時的鄒翊辰還是個女孩子,對於情情愛愛這種事情,還沒有開竅,自然不能及時體會出這個畫的意味,看著畫旁的這行小字,聲音不自覺的跟著讀了起來。「久別情已熟,交深語更繁」,心想:「交深語更繁……好一個交深語更繁,這不正是兩人彼此默契,才會有說不完的話。」
她哪能看出來這是一首情詩,年紀雖尚小,但從小性格有些男孩子氣,動不動出手打人,男孩子看見她都會撒腿跑開,哪裡有男孩子願意去喜歡一個這樣倔強的女孩呢。對於****這一方面她自然要比別人遲緩些。
「幹什麼!」哥哥突然出現,一把拉走桌上的宣紙畫,藏到自己身後。
鄒翊辰突然聽見如雷的暴怒聲,著實被嚇了一跳。
原來哥哥鄒景辰看見書房的大門敞開,心生疑慮「怎麼我走之時沒有關門?」他以為自己早上出門太過慌張忘了關門也就沒有在意。低頭右腳剛越過門檻,聽到屋裡有響聲,立刻警覺起來。進來一瞧,居然是自己的妹妹站在桌旁,只見她若有所思的看著桌上的東西。他不免覺得有些奇怪,擱在以前,想拉鄒翊辰來書房都不可能實現,怎生今天倒出現在這了。
這時鄒翊辰細小的聲音傳來,「久別情已熟,交深語更繁」。頓時,嚇得鄒景辰臉色發白,不顧腳上殘疾,急忙衝到鄒翊辰面前拿走了宣紙畫。大聲嚷道:「怎麼家中像進了小賊一般,怎生偷翻別人的東西。」
鄒翊辰一聽到哥哥如此說自己不免的有些委屈,微怒的說道:「哥哥可曾看見我翻閱你的東西,這不過先是在桌上放著,我連拿起來都沒有拿,怎生叫我翻你的東西。」
鄒景辰看見鄒翊塵眉頭稍皺,用手指著藏到身後的宣紙畫,心裡不免有些發怵,生怕鄒翊辰上前來搶宣紙畫。自己腳有殘疾,要是對方一個拳頭下來,定把自己打得鼻青臉腫,一想到這裡,微微向後退了幾步。有些結巴的說道:「你不要來我這裡監視我了,我知道他們派你來看我是否完成任務了,你回去告訴他們,該做的我都做好了。」
鄒翊辰一臉茫然,聽哥哥這麼說倒不知這話是什麼意思。
鄒景辰見鄒翊辰沒有反應更慌張了些,說道:「你們讓我交的東西,我已經交了……」
沒等哥哥的話落音,鄒翊辰猛然想起之前在小巷裡的相遇,說道:「是小巷裡那戶人家嗎?」
鄒景辰一聽,臉色瞬間慘白。手裡的宣紙畫瑟瑟的抖動,差一點掉了下來。
看鄒景辰如此失魂落魄,心中暗自擔心:「哥哥一向規矩穩重,很少失禮。這種情況我也只在哥哥被害腿瘸那日看到過,之後再也沒有見過這種表情。」她心知哥哥有事兒瞞著自己,詢問道:「那個蒙面男子是誰?你為何給他東西?那包東西又是什麼?」
鄒景辰一聽,眉頭一皺,默不作聲的低下頭,不再看著鄒翊辰的眼睛。害怕鄒翊辰看破自己。
鄒翊辰越是看到哥哥這樣,越是擔心,她害怕哥哥再受到傷害。其實鄒翊辰很愛哥哥,小時候只有哥哥陪著她玩,也只有哥哥任她欺負。只是自己當時年齡太小,沒能保護哥哥免受別人的傷害,常常因為這件事情耿耿於懷。
鄒翊辰看哥哥低頭不語,繼續問道「哥哥,那宣紙畫上帥氣的男子是誰?」
鄒景辰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疑惑的盯了鄒翊辰半天,說道:「怎生你不知道?」
鄒翊辰點點頭:「他是誰?」
鄒景辰笑道:「妹妹,你別再難為哥哥了。哥哥知道定是他們讓你考驗我,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
鄒翊辰被哥哥說的莫名其妙,言語中有些著急說道:「我什麼時候監視你了?我又為何會考驗你?」
「為何考驗我?好,那我問你,那日,我在背書,一時忘了後面的詩句,可是妹妹提醒的我下一句?」鄒景辰一想起這件事,不由得理直氣壯起來。
鄒翊辰猛然想起蘇醒那日,她給母親早省完畢后,回來的路上確實是聽見哥哥在背詩文,聽到哥哥不記得的地方,自己似乎也不由自主的把詩句背了下來。只是,那日精神與身體狀況都有些恍惚,鄒翊辰不能很確定是不是自己脫口而出,一會兒點點頭說「是」,一會兒又搖搖頭說「不是」。
鄒景辰一聽鄒翊辰這麼說,頓時有些生氣,心想:「別人誰都可以監視我,你是我妹妹,你怎麼能監視我?」心裡冷笑,不由得「哼」了一聲,拉開身旁的抽屜,從抽屜里取出一枚耳環說道:「你還不承認,看這是什麼。」說著將耳環扔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