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交換
兩人才踏進店門，一位胖乎乎的中年男子就迎了上來，一雙小眼睛笑眯眯的看著兩人，嘴裡熱情的招呼著：
「二位來了，快請進呢您。」
許行空微笑著點了點頭道：
「有雅間么？」
「有的，二位請。」
中年男子引著兩人穿過有七八成上座率的大堂，繞過角落柜子側的屏風，兩人眼前一清，竟然到了室外，看這個格局，應該是堂後天井，再進去應該就是後院了。
果然院子里有一個小小的水塘，能看到水塘里巴掌大的錦鯉在悠然的遊動，繞過水塘，進了右廂的廂房，廂房很寬敞，也很雅靜。
「二位稍坐，我給您沏茶去。」
不一會兒，中年男子提著茶壺又進來，一邊準備茶水，一邊向許行空詢問姓氏和籍貫，又問了飲食禁忌，之後卻沒有拿出菜單，許行空與林曉楓也不追問，很快中年男子又退了出去，並將廂房的門關好。
許行空打量了一番，笑著側頭對林曉楓道：
「這裡的布置有些年頭了，若是張朝東知道人家就在他們眼皮子地下潛伏了這麼多年，會不會很心塞啊？」
林曉楓嘴角一勾道：
「你就幸災樂禍吧，其實這種事情很正常的，咱們鵬城說不定也有類似的所在，只要他們耐心的潛伏不動作，是很難被發現的。」
許行空嘿嘿笑了笑，這話小路肯定不會同意，小路為了鍛煉與藍靈的默契度，已經對鵬城沒日沒夜的掃描了無數次，如果還能有姦細沒有被發現，那本事可真不一般。
不過這話許行空沒說，雖然林曉楓不會因此吃小路的醋，但是許行空的情商就算是再低，也不會在自己老婆面前誇別的女孩，更何況這個女孩跟自己的關係還那麼曖昧。
「這房子也許比我們看到的更老一些，總感覺這裡有種厚重的氣息。」
林曉楓聽到許行空這麼說，也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房間里的擺設雖然顯得古樸雅緻，但是顯然這些擺設都是工藝品，屬於新造的東西，不過建築本身確實有種厚重的味道，這是有歷史傳承的建築才會有的特殊現象。
換而言之，也就是房屋多多少少都會積聚居住者或多或少的願力，這些古代的建築格局和設計都十分講究，對願力的積聚效果比現代建築強無數倍，加上年代夠久遠，積攢的願力就夠多，然後就會給人這種厚重的感覺，這種現象在很多古老建築中都會出現，甚至連普通人都能感覺到，更別說感覺敏銳的修行者了。
當然，這種感覺會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京城畢竟是千年古都，有些老建築也很正常，但是，如果在這建築地下和建築結構中設置的法陣也是同樣久遠的話，這就有些意思了。
兩人低聲說著話，不一會兒，中年男子敲了敲門，帶著幾名年輕女服務員將菜端了上來，菜看上去並沒什麼特別，也不是什麼奇特的東西，只是普通的雞鴨魚肉和蔬菜菌類，但是每一個菜都十分的精緻，絕對稱得上色香味俱全。
許行空和林曉楓放心的吃喝，似乎完全忘記了他們這是在敵人的老巢之中，而且這個敵人很可能還是精通咒術或者毒術的魔類。
等到許行空和林曉楓將所有的菜都吃光，剛好就覺得七八分飽，中年男子又笑眯眯的帶人進來收拾了桌子，重新布上茶水，然後也不說買單的事，轉身又出去了。
兩人不緊不慢的品了品茶，才放下手裡的茶杯，房門就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主人家來了，請進。」
許行空含笑招呼著，兩人安坐在座位上，看著門口站著的一位身材魁梧，一頭花白短髮的壯實男子。
「散人陳舒見過兩人貴客，不知道我的手藝兩位還滿意么？」
許行空笑著點頭：
「很不錯，有些返璞歸真的味道，陳先生也是道門中人？」
陳舒苦笑了一下，轉身關了門，緩步走到兩人近前，但是卻沒有坐下的打算。
「道門？呵呵.……算是吧。」
許行空正想問問其中緣故，林曉楓忽然插嘴道：
「你姓陳？這裡的格局有些像是老宅子改建的，據我所知，百多年前京城陳家的老宅應該就在這附近吧。」
陳舒一怔，隨即讚歎的看了林曉楓一眼道：
「傳說林主事博聞強記，果然名副其實，京城陳家？如今還有幾個人記得呢？」
對於陳舒的感慨之言林曉楓並未回應，說完那句話之後，林曉楓就不再開口，只是淡淡的看著陳舒，手指隨意的把玩著手裡的茶杯。
許行空很自然的接過話題道：
「京城陳家？果然是道門一脈，是明朝中期從淮北遷移過來的吧？」
「是，我們陳家跟道門雲台派有些淵源，不過早就淡薄了，明末清初漸漸發跡，清朝末年盛極而衰」
許行空點頭：
「那段時間衰落下去的門派世家不在少數，甚至絕後的也有不少，覆巢之下無完卵，可之後百年華夏漸漸安穩，門派世家漸漸復興，陳家為何沒有重新崛起呢？」
「哼哼.……為何沒有，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啊！」
陳舒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顯然，這個問題他並不是不知道。
許行空淡淡一笑道：
「這麼說你有仇家？」
「仇家？沒錯，仇家！」
「觀陳先生如今的作為，你的仇家是你無法撼動的存在？是白雲觀？」
陳舒坦然點頭：
「不錯，許長老果然眼光銳利，怪不得這麼快就找到了這裡。」
許行空扯了扯嘴角：
「那陳先生打算怎麼辦？」
陳舒深深的看了看許行空，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我還能怎麼辦，我精心製作的九殺之毒您二位都坦然吃了，論法術實戰，我幾乎毫無經驗，我陳家的傳承早就斷了，許長老想必早就看出來了，我學的是巫術。」
許行空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點著，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道：
「原來那每道菜中隱藏的複合毒劑叫做九殺，果然起名字的水平跟我差不多，哈哈……」
陳舒聞言一怔，他對於許行空關注的方向有些無語，不過許行空這麼一說，陳舒似乎也覺得這破名字似乎有些對不起那麼厲害的複合毒藥，不，其實那不僅僅是毒藥，還是咒術和蠱術的巧妙結合，乃是巫門下九流中的巔峰之作。
「這毒必須九中按照先後吃下，合在一起才能生效，而且隨著先後順序的不同，毒劑發作的時間和效果也不同，這種巧妙布置很是能混淆解毒者的思路，更何況這種毒一旦發作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會隨著解毒刺激而發生變化，甚至解毒的手法還會加深毒劑的效果，說實話，我見過的毒劑應該以這種為最。」
陳舒傲然的抬了抬下巴道：
「許長老過獎了，這種毒劑我也僅僅配出了一劑，原本還相當有信心，可惜竟然被許長老輕易解了，我能問問許長老是如何解的么？」
許行空輕笑了一聲道：
「這個怎麼說呢，應該說視角不一樣吧，你覺得很難甚至無解的東西，換一個方向，其實是很簡單的，毒藥本身其實還是物質，只要是物質，就能被分解成更低級存在，毒劑再厲害，被分解之後就啥都不是了。」
陳舒愣住了，好一會才廢然長嘆一聲道：
「這.……竟然會如此！」
許行空很臭屁的聳了聳肩道：
「時代在進步嘛。」
陳舒苦笑，然後搖了搖頭道：
「關於魔種也是如此么？」
許行空呵呵一笑，玩味的看著陳舒道：
「陳先生還有個雙胞胎的兄弟吧？同心通靈蠱，我記得巫術之中有這麼一種東西，我們之間的交談，千里之外有人也在聽著對吧？」
陳舒臉色一怔，隨即哈哈慘笑道：
「許長老想多了，如果我還有個雙胞兄弟就好了，我們陳家也不用絕後。」
許行空的眼神在陳舒的雙腿之間掃過，沒錯，這位陳舒是個不能人道的傢伙，應該是外傷造成的，又或者跟他們陳家的仇人有關係？
許行空搖頭：
「不是雙胞兄弟呀？也罷，不管是什麼關係，反正都一樣，莫非陳先生覺得他能逃出我的追殺？」
陳舒笑了笑：
「別說沒那麼一個人了，就算我真的有同心通靈蠱在身，另外一個蠱蟲遠在萬里之外，許長老就算有通天手段，又能奈我何？」
許行空詭異的笑了笑道：
「陳先生，你似乎忘記了，我剛才說過，只要換一個角度，許多你覺得匪夷所思的東西其實很簡單，你真的以為距離是個問題？我跟你說這些，其實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想要給陳家留個后，那麼你還是放棄原本的計劃比較好。」
陳舒愣了一下，他是真的有些拿不準了，雖然許行空的話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可萬一許行空說的是真的呢？但是……
「許長老，您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我跟你合作，那我索要保護的人才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有些事情做了就不能後悔，有些路是不能回頭的。」
許行空心有戚戚的點頭道：
「了解，了解，就像我現在想要重新做回普通人也不行了，我一旦失去力量，恐怕立刻就被仇家給滅了。」
陳舒抽了抽嘴角：
「既然許長老不願意對魔種一事細說，那能否告訴我您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許行空嘿嘿一笑，抬起手指了指陳舒道：
「那這樣吧，我們交換信息如何？」
陳舒愣了一下，隨即沉默了好一會，才一咧嘴道：
「如您所願，那麼許長老打算怎麼交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