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火種
「羊駝啊！我不要抽血！不行，絕對不行！老娘死也不抽血！不要啊，嗚嗚.……放我走，放我走，嗚嗚……」
林雪哭得很無助，可惜不管她鼻涕眼淚哭得再可憐，許行空彷彿沒看到一樣，小路一臉憐惜的看著林雪，但是手裡的抽血針卻毫不停頓的一下就扎進了林雪肘部的靜脈血管里。
眼看著血液迅速的充滿了透明的塑料管，林雪咯嘍一聲雙眼一翻暈了過去，幸好她現在整個身體都被許行空用術法控制住，否則肯定得一頭栽倒凳子下面去。
「這丫頭暈血啊，早說嘛。」
許行空嘿嘿笑著搖了搖頭，很明顯，他剛才根本就沒給林雪解釋的機會，小路白了許行空一眼，對於許行空那點小心思她可是很清楚的，當然了，她也在助紂為虐，不過林雪這丫頭一身的毛病，確實應該好好的教訓一番，讓她心裡知道敬畏才行，也正是因此，小路才沒有阻止許行空這孩子氣的行為。
站在一旁的馮嘯亭和鹿無香互相看了看，又好奇的掃了許行空一眼，馮嘯亭偷偷伸了伸舌頭，鹿無香則有些不忍，但是看到許行空神色有些不對，她也沒敢出聲勸阻。
連續抽了四管血液，小路拔出針頭，用手指虛點了一下，一個規模極小的元靈歸心術將林雪手肘上的針孔封堵住。
許行空點了點頭道：
「讓她到休息室躺會兒，嘯亭，你也抽點血。」
馮嘯亭苦著臉道：
「我也要啊！我的血會不會抽干呀！」
小路揚了揚手裡的針頭嘿嘿一笑道：
「抽幹了正好做殭屍，來吧！」
馮嘯亭撅了噘嘴：
「小路姐姐好壞！」
許行空沒理會兩個女孩的交流，拿起一管林雪的血液輕輕的搖了搖，舉起觀察了一下，正準備放到監測儀器上操作，鹿無香悄悄的挪到了許行空身邊，低聲問道：
「許大哥，林雪的血有什麼特別么？你是不是想要找蠱蟲的卵呀？」
許行空搖頭，一邊很麻利的操作著儀器一邊回道：
「確實跟蠱蟲有關係，但我並不是在找蠱蟲的卵，而是在找林雪血液變化的原因和變化形成的特別效果。」
鹿無香好奇的眨了眨大眼睛：
「特別效果？變異？林雪的血很特別么？」
「當然，其實她的血跟嘯亭的血極為相似，不，應該說林雪的血是初期，嘯亭的則是後期狀態。」
許行空的話讓馮嘯亭嚯地瞪大了眼睛，雖然她早就知道自己身上存在某種未知的秘密，也知道許行空一直以來殫精竭慮的想要破解這個秘密，但是她確實還是第一次聽到許行空說起自己身上的秘密，心裡自然是極為在意的。
小路看了許行空一眼，暗暗琢磨著許行空此時跟鹿無香和馮嘯亭談論這事的目的。
鹿無香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許行空此刻說出的是何等重要的機密，她很自然的追問道：
「初期，後期？嘯亭妹妹也中過噬心蠱么？」
許行空手裡不停，笑了笑道：
「如果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隨便給誰種個噬心蠱不就可以重現嘯亭的情況么？事實上並非如此。」
鹿無香皺了皺眉，歪著腦袋思索起來，這段時間鹿無香也一直在參與許行空與武定國等人的實驗，不過，鹿無香做的多是些輔助性的工作，並沒有全面了解過實驗的方方面面，因此她所掌握的信息沒法得出合理的結論。
但是鹿無香從小開始修行，修行理論基礎知識十分紮實，儘管信息不完整，但是從這些零碎的信息中，鹿無香還是大致得到了一個猜測。
「許大哥，是不是我也需要抽點血？」
許行空回頭看著鹿無香笑了起來：
「無香真是聰明，不錯，你也要抽點血。」
馮嘯亭用力的眨著眼睛，事實上，在場的幾人之中，只有她才是完全沒掌握情況的那一個。
許行空沒有給馮嘯亭解釋的打算，但是他需要向鹿無香解釋一下，這不僅僅是因為需要鹿無香提供血液進行試驗的關係，更因為要照顧鹿無香的感受，不能讓她覺得被排斥在外，不管別人怎麼想，許行空可是很清楚鹿無香的想法，她是徹底將自己當做許家人的。
「鹿家的血脈很特殊，這點無香應該很清楚，我覺得鹿家的血脈是處於一種妖族血統和人族血統相對平衡的狀態，而為了維持這種平衡，鹿家的前輩不得不犧牲了靈魂的完整性，這從另一方面說明妖族和人族血統的一體平衡是相當有難度的。」
鹿無香點頭：
「這個我知道呀，事實上我媽媽和長輩們一直試圖讓鹿家的血脈回歸妖族血脈，只是不成功罷了。」
「恩，打破這種平衡是很危險的，不管向哪一個方向轉變都一樣。我之所以需要觀察無香你的血液，是想要用你的血液作為一個平衡狀態的參考，事實上，嘯亭的血脈也呈現出另一種平衡，只是這種平衡犧牲的是對元靈的容納性和敏感性。」
鹿無香好奇的眨著大眼睛，嘴角悄悄的勾起，漾起一抹由心而發的喜悅。
「那林雪呢？」
「林雪的情況很有意思，她的血液也出現了一種平衡，不過，這種平衡是由外力引發的，我猜測這種平衡是很脆弱的，一旦取消了外力作用，平衡立刻會打破，她的血液也會回歸普通人族的血脈。」
鹿無香想了想又問道：
「可是研究這個有什麼意義呢？你不是說嘯亭的血液平衡對修行不利么？」
「不，我並沒有這麼說，我只是說嘯亭的血脈對元靈的容納性和敏感性較低。」
「這不是一回事么？血脈對元靈的容納性和敏感性不就是『資質』么？資質越好修鍊的速度和效率也越高，這點沒錯吧？」
許行空神秘的一笑道：
「那要看怎麼修行了，事實上嘯亭的修鍊效率並不比別人低，不是么？」
「咦？！許大哥莫非是要解決人族資質普遍偏低的問題？」
鹿無香一臉敬佩的看著許行空說道，許行空卻搖了搖頭道：
「並不是，雖然這個順便也能解決，不過，正在進行的研究其實是想要大幅度的提高人族的資質，甚至希望能夠達到高等妖族的血脈水平。」
鹿無香長大了小嘴，一臉奇怪的表情看向許行空，雖然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過分，不過這一刻鹿無香確實有些懷疑許行空的腦袋壞掉了，否則怎麼會一本正經的說出如此不靠譜的想法呢！
許行空見狀促狹的笑了笑道：
「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是，啊，不是，可，可是……這，這個真的能行么？」
「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呢？至少，我手裡有很好的資源。」
許行空滿懷信心的回答道，說完眼神在馮嘯亭和鹿無香的臉上掃過，很明顯，他說的資源是指她們兩個，還包括睡在隔壁滿臉淚水的林雪。
鹿無香心裡有些動搖，不過她仍然沒法一下接受這種異想天開的想法，但是她卻不會固執己見，更不願意用自己的想法去干涉許行空的想法。
「這樣啊，也對，不過這事如果能成，影響可就太大了，告訴我真的沒問題么？」
許行空眨了眨眼：
「會有什麼問題呢？」
鹿無香展顏一笑，輕輕搖了搖頭道：
「沒問題。」
許行空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抬手想要摸摸鹿無香的腦袋，不過他發現自己手上戴著乳膠手套，尷尬的笑了笑放下手：
「其實之前我們已經有了不錯的進展，不過更幸運的是這次竟然找到了林雪，我可以確定我們之前的方向沒錯，現在我們只需要找到引起林雪血液變異的原因並重現這種情況，接下來的研究就會進入一個加速期了。」
鹿無香被許行空高昂的情緒感染了，臉上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用力點了點頭道：
「那要恭喜許大哥了。」
「是恭喜咱們，好了，現在來看看林雪的血液到底神奇在哪裡吧。」
許行空回過頭注視著操作台上的法陣，法陣內已經擺好了一小灘加入了某些藥劑的血液樣本，許行空雙手放在法陣的操作位，那一灘紅色的液體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力量牽引著，開始緩緩的動了起來，不一會，原本只是一灘的液體變成了一副小型的法陣圖形。
許行空滿意的點了點頭，表示對法陣構成的精度很滿意，他檢查了一下周圍的監視和記錄儀器，然後抬手給紅色液體構成的法陣添加了一個激發的能量。
紅色液體構成的法陣忽地一亮，一股輕微的元靈波動驀然亮起。
「咦？這是……罡氣？」
站在許行空身邊的鹿無香驚訝的低聲驚呼，用法陣模擬罡氣？這個好像是從未聽聞過的法陣吧？
許行空得意的看了看一臉吃驚的鹿無香，他發覺讓鹿無香來觀摩實驗真是做對了，很有成就感的說，跟小路一起做實驗的時候，小路卻不會如此大驚小怪的。
「不錯，正是罡氣，武老頭還以為我要依靠他才能進行實驗，殊不知我只是需要學習他激發罡氣的手法和理論而已，想要藉此要挾我，還早得很呢，嘿嘿.……」
小路聞言撇了撇嘴，隨即偷偷抿嘴一笑，其實人家武定國前輩哪有要挾過許行空呢，只不過想要多撈些好處罷了，誰知道許行空更鬼，居然玩了一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偷學了武定國的罡氣激發手法不說，還企圖將武定國摒除在核心實驗之外。
當然了，無論許行空想要怎麼做，小路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在許行空這一邊，但是，許行空本意也並非要過河拆橋，只是想要將更多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罷了。
許行空沒有理會偷笑的小路和瞠目結舌的馮嘯亭，得意的繼續向鹿無香介紹道：
「注意看罡氣波動的相位，林雪的血液激發出來的罡氣跟其他人不同，相位有一個很微妙的共振效應，所以產生的罡氣更多一些也更強一點，可別小看了這個，或許咱們眼前這個罡氣發出的光芒，就是點亮人族未來的火種。」
鹿無香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將視線轉向許行空，看到許行空那璨如星辰的雙眸，鹿無香既滿足又驕傲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