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鏖戰
說實話，就算林曉楓心平氣和的去觀察和分析，也一樣看不明白場中的情況，畢竟這已經不是她能夠理解的層次了，分神期和覺醒期最大的區別不是量的差距，而是質的不同，更是境界的躍升。
就如同夏蟲不可語冰一樣，站在覺醒期的層次，是根本就無法理解分神期所看見的世界，儘管許行空可以通過靈犀狀態讓林曉楓直觀的感受一下他所看見和理解的世界，但是沒有許行空的幫助，林曉楓還是沒有辦法弄清楚眼下的戰況。
不過林曉楓不懂卻有人懂，忘塵子自然知道林曉楓在想什麼，所以在一旁像是喃喃自語一樣低聲對戰鬥進行了簡要的評判：
「武大個子這幾年毫無進步，仍然停留在破碎的邊緣，這樣的水平是不足以打破那小子的嚴密防禦的，事實上換我上去，一樣拿那小子的防禦沒轍，或許天音靈境的五絕天音才是對付這種超臨界防禦結界的唯一辦法。」
難得忘塵子說了一大通話，林曉楓感動之餘，趕緊順勢問道：
「惠姨，您說武爺爺停留在破碎邊緣是什麼意思呀？」
破碎是一個境界，針對武修，武修不研究法術和法陣，但是，他們也有影響元靈的方法，那就是意在拳先，神在意先，當神、意、拳三者合一，就摸到了道的邊緣，或者說，就能夠通過拳或者別的技擊媒介，將自己的元神和意念調動起來，從而干涉元靈。
這種干涉也會隨著武修的修為提高而提高，從一開始只能稍微干涉環境元靈，到可以干涉法術和法陣，最後甚至能跟修道者一樣，能夠對一定範圍內的環境完全掌控乃至改變，這就是所謂的破碎境界。
而破碎境界基本上相當於修道者的分神期，兩者都能完全掌控一定範圍的元靈構成。
這些常識林曉楓當然是很清楚的，她想問的其實是武定國為什麼會停滯不前。
「武施主是心有掛礙，因愛而生怖，因愛而躊躇，沒有決絕之心，如何能破碎萬法。」
忘塵子皺了皺，眼神閃過一絲無奈。
林曉楓恍然，不過卻沒有再說什麼，這事也不是她一個晚輩能置喙的。
三人說話間，場中的情況卻忽然一邊，剛才打的爆燃的場面忽然間就戛然而止了，武定國久攻不下忽然就退了開去，激烈的戰鬥告一段落。
許行空並沒有趁機追擊，而是略微挺了挺腰，笑著看向武定國，武定國甩了甩胳膊，擺了個防禦的拳架，一臉鄭重的開口道：
「你的防禦很強，如果我不拚命打不破，現在換你進攻。」
許行空扯了扯嘴角，心道我這防禦還沒有火力全開呢，如果讓斬天劍也加入防禦的話，恐怕你拚命也是打不破的。
而且真要是實戰的話許行空也不可能一味防守，就算身為武修的武定國肯定掌握著武修激發潛能的拚命秘術，如果許行空搶先進攻的話，武定國估計拼了命也是占不到便宜的，只不過到時候許行空肯定也不好受就是了。
「也好，前輩小心了。」
許行空說罷，手指輕輕一擺，一個複合五行結界就應手射了出去，然後他手指連連揮動，將身邊準備好的六個五行結界全都放了出去，劃出一條條各不相干的軌跡，從四面八方向著武定國攻去。
「來得好！」
武定國大聲喝道，隨即沉腰坐馬，腳踏八卦，左右出沖拳，一拳拳似慢實快的向外轟出。
武定國的動作看起來很清楚，就像是不緊不慢的在練拳一般，但是眨眼間他卻已經向著六個來襲的五色光輪擊出六拳。
這六拳勢大力沉，每一拳都堂堂正正，每一拳都似乎扭曲了空間，讓旁觀者覺得再武定國身邊憑空產生了六個空間旋渦似得，當許行空的五色光輪與這些扭曲的空間相遇時，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割裂打散，然後再吸收遊離能量壯大自己，相反，五色光輪一碰到這些扭曲的空間，竟然瞬間就消失了，彷彿湮滅了一樣。
林曉楓看得皺了皺眉，這次兩人動作都很慢，所以她清楚的看到了攻防的過程，對於許行空無往不利的攻擊手段驟然受挫，林曉楓心裡不由得有些緊張，同時也充滿了好奇，不明白為什麼那些扭曲的空間竟能吞沒許行空那超臨界複合五行結界。
在其他圍觀的高手心裡，卻都清楚這一輪攻防是怎麼回事，同時也都暗暗的琢磨著換成自己應該怎麼防禦許行空那可怕的超臨界複合五行結界。
事實上，那扭曲的空間並沒有可以被打散的東西，因為那裡只是一個塌縮的場，如果單以元靈密度來說，那處的元靈密度是相當低的，因為武定國那一拳將那裡的元靈都給驅逐了，然後才會形成一個旋渦狀的低壓場。
而恰在此時許行空放出的複合五行結界飛臨，正好這一高密度的元靈結構就填補進了這個低壓場，其法術結構瞬間被這個場給摧毀同化，化為烏有。
武定國這一招的難度是相當高的，不但一拳打出一個低壓場很難，更難的是低壓場出現的時機，若是稍微早一點或者遲一點，或者形成的低壓場強度不夠，恐怕都沒法完美的湮滅許行空的複合五行結界術。
許行空見狀也不由得喝了一聲彩，心裡也不由得重新調整了一下對武定國實力的評估，看來剛才武定國攻擊不足完全是因為他沒有出全力，如果剛才他就將這個手段用出來，說定真能鬧自己一個手忙腳亂。
不過現在許行空知道了之後，武定國再來這一手就沒用了。
許行空口中為武定國喝彩，手裡卻一點都不滿，雙手一開一合，一個更強力的複合五行結界已經扔了出去。
這回武定國神情更凝重了，雙目凝注與飛射而來的五色光輪，雙拳卻不再是直來直去的沖拳，而是一個左勾拳跟著一個右錘，兩個角度不同，速度不一的扭曲場立刻出現在許行空的進擊之路上。
許行空嘴角一勾，握緊的拳頭猛地一張，在五色光輪衝進兩個絞殺立場的瞬間，忽然就炸開來，不對，是忽然四分五裂了，藉助於炸裂的衝擊和力場的牽引，碎裂的幾個碎片速度猛地提高了，變成了更小的幾個五色光輪，紛紛繞開兩個扭曲的力場急速的向著武定國射去。
「好！」
武定國爆喝一聲，化拳為掌，猛地向前一切，就在他自己面前切開了一大片扭曲的空間，像是一下子將空間給割裂了一樣，說時遲那時快，那一片裂隙剛剛出現，五個小號的五色光輪就呲地一聲切入了武定國臨時布下的屏障之中。
五色光輪急速的旋轉，在那片空間裂隙上揚起一股燦爛的火花，不過，卻沒能穿過那片屏障，而隨著火花飛濺，五色光輪眼看著越來越小，似乎就要泯滅，許行空忽然嘿地一聲斷喝：
「給我爆！」
正在努力切割的五色光輪應聲爆裂，砰地爆發出一蓬強烈的光芒，像是一泓實質性的水紋一樣，爆炸衝擊波一閃而過，橫掃了大半個場地。
周圍的觀眾看到這裡不由得都微微皺了皺眉，他們並非是對許行空的手段感到奇怪，更不是驚訝於許行空法術的威力，恰恰相反，他們對於這幾個五色光輪爆發出來的威力之低感到驚訝。
但是沒等他們思索其中的奧妙，武定國的身周卻忽然暴起一團明亮的金黃色火焰，這一圈火焰更是肉眼可見。
「罡氣！」
瘦和尚的語氣雖然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林曉楓卻似乎感覺到定會禪師那一絲暗藏的驚訝。
林曉楓迅速的看了忘塵子一眼，忘塵子卻一直盯著身體有些晃動的武定國，皺了皺眉道：
「五絕天音？不，只是有些像！」
場中的武定國身體一晃之後，身上的明亮火焰迅速的消失，他瞪大眼睛看著許行空道：
「這是……」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口，生怕自己的猜測會給許行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許行空卻是得意的挑了挑眉梢道：
「那是我借鑒天音靈境五絕天音創造的法術，我叫它驚雷。」
「驚雷？哈哈……好一個驚雷，不錯，不錯！幸好我是個武修，別的沒有，昂揚的戰意從來不缺，驚雷如我如戰鼓，你成功的引發了我的戰意，來戰！」
說罷，武定國轉守為攻，忽然身影一晃再次攻了上去，這次武定國的攻擊比剛才的攻擊看上去平淡了許多，不再是火花四濺拳影如火，反倒是拳出無聲，步步為營。
但是許行空的表情卻凝重了許多，甚至將斬天劍都喚了出來，構築在身邊的複合五行結界術竟然變成了淡紅色金屬質地的結界，六個結界如同分分合合的懸空甲盾，時而疊合為一，時而構成一個金字塔，時而變成一個六合陣。
變化無方的防禦結界應對著武定國千變萬化的攻擊手法，武定國的每一拳看似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打出來的效果卻截然不同，有時是低壓場，有時是高壓場，有時是旋渦狀，有時是錐形或球形，再加上刁鑽的攻擊路線和時快時慢的攻擊節奏，這一輪攻擊的強度較剛才的攻擊何止高出一倍。
原本抱著輕鬆心情的圍觀者，也都被這精彩的戰鬥吸引了，不約而同的屏息觀看，偌大的場地中除了密如急雨的砰砰打擊聲，竟然是再無一絲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