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末日預言
許行空一臉八卦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虛影中的兩人許行空都見過，不過這兩人一個還好好的活著，另一個卻已經作古了，想到這裡，再看著眼前這如同金童玉女一般的一對兒，連許行空都覺得有些唏噓。
「行空，那是你師祖么？」
「英姐也知道這事？」
「知道呢，也是當年的一段佳話，可惜兩人卻沒能走到最後，哎.……」
英瑛低聲說著，她的眼神十分複雜，彷彿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潭，她似乎又從眼前的景象聯想到了自己身上。
許行空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乾脆轉回頭去繼續關注虛影中的故事。
有蘇瑾兒背對著男子，極目遠眺，背上劍柄上的紅色劍穗隨風輕搖，半晌才回道：
「是，我必須得走。」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留下，如今大亂已平，雙方的極端思潮和仇恨都已經盡情發泄，眼看著太平盛世就要到來，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離開我？」
有蘇瑾兒伸手將吹到臉頰上的長發別在耳後，頭也不回的答道：
「因為你看到跟我看到的未來並不一樣。」
難男子一怔，隨即震驚的看向有蘇瑾兒道：
「瑾兒，你，你用了種族天賦？」
有蘇瑾兒淡淡的點了點頭：
「原本，我只是想看看咱們的將來，但是，我看到了不一樣的未來，那是一個讓人絕望的未來，絕望！」
「絕望？……什麼樣的絕望？」
「.……所有東西都毀了，只剩下滿目焦黑的廢墟，沒有人，沒有樹木花草，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一片焦土。」
這下連許行空都動容了，他驚駭的與英瑛對視了一眼，如果說當年有蘇瑾兒預見到未來也許還很遙遠，如今過了近百年之後，她預見的未來還會遙遠么？
「為什麼會這樣！？」
虛影中的男子問出了許行空和英瑛都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
有蘇瑾兒轉過身，平靜的看著有些激動的男子搖了搖頭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見這麼一個畫面而已。」
「也許什麼地方弄錯了，也許，你看到的只是一個局部.……」
男子說到這裡說不下去，有蘇瑾兒絕不是一個輕率的人，如今她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很顯然，他的那些『也許』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有蘇瑾兒微微一笑，但是這笑容卻顯得那麼遙遠和空冷。
「小緣，我也不想走，但是……如果我看到的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那麼我寧可犧牲這個種族天賦也會留下來，可現在……所以，我必須要保留這個能力，你也知道，想要用好這個種族天賦，就必須盡量減少主觀干擾，也就是說，感情是必須捨棄的。」
「難怪你這些天.……」
叫小緣的男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如果是別的原因，他還能據理力爭，哪怕沒道理也要爭，但是，有蘇瑾兒的理由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他根本就沒有一絲反對的勇氣。
許行空覺得心裡很不是味道，甚至覺得自己過分的責怪有蘇瑾兒是不是錯了？不管怎麼說，有蘇瑾兒都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前輩。
男子半晌無語，神色凄楚無奈，有蘇瑾兒見狀勉強一笑，這個笑容里滿是酸澀和歉疚。
「小緣，我們之間原本就沒有可能的，分開只是早晚的事情，這點你我都很清楚，現在，我只是將這個時間提前了而已。」
小緣一怔，隨即苦笑著一晃頭，似乎將心裡的種種都給甩了出去一般，神色迅速的恢復了正常，再沒有那一副怨偶的窩囊樣子，也是，這位原本也是一方梟雄，後來更是橫絕世間的高手，又豈會被兒女情長所羈絆。
「我明白，瑾兒你不必再說了。既然你確定那是一種可能性極大的未來，那麼我也有一份責任。」
有蘇瑾兒抿嘴一笑，點頭道：
「不錯，每一個人都有一份責任。」
「我覺得，這種嚴重的情況絕不是突發的變故，不論我人族還是你們妖族，都不會坐視這種情況發生，但是，你仍然看到了這一切，這說明這是一種無法抗拒的趨勢，那麼從現在就應該有些端倪了，也許，我們從現在開始防微杜漸，就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有蘇瑾兒激賞的看了小緣一眼，輕輕頷首道：
「我也反覆思考過，那種絕望的結局也許已經超出了兩族利益爭端的範疇，更像是整個秩序的奔潰、仇恨徹底失控而造成的。」
「秩序崩潰？陰陽失衡？你是說……有可能在可見的未來，兩族之中有一方的實力快速提升，最後導致了另一方做出了同歸於盡的決定？」
「有這種可能性。」
小緣皺眉想了想，緩緩搖頭道：
「不會，不應該啊，縱觀上下千年，不論是人族還是妖族，都是在走下坡路，差別就是誰掉的更快而已，如今大亂方休，人族一旦恢復秩序，實力恢復的還要更快，但是妖族底子深厚。如果是妖族實力突然增長，可經過大戰之後，妖族中間派得以大大增強，妖族內部應該有充分的平衡機制。」
有蘇瑾兒也皺起了修眉，思索著問道：
「那你說還有什麼可能？」
小緣琢磨了一下，有些不大肯定的說道：
「有一個現象也許大家都忽視了，那就是人族和妖族在衰落的同時，另一類存在卻在崛起。」
「你是說魔鬼？」
「對，就是魔鬼，雖然它們存在實力天花板限制，並且如今被視為兩族的膏粱，一點地位都沒有，但是，事實上它們的總體數量和實力卻是在增長的，而且，這種增長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有蘇瑾兒肅然道：
「不錯，人類道德體系在反覆的戰爭中已經漸漸崩塌，未來的百年，也許是人類舊的道德體系徹底崩潰，新的道德體系沒有建立的時段，這個時段正是魔鬼大興的時候，再加上我們的縱容之下，萬一它們失去了控制，也許真的會帶來毀滅性的後果。」
小緣嘆了口氣道：
「它們原本就是極端的存在，更天生帶有毀滅的天性，你說的情況發生的機會很大，可是現在就算我們再怎麼向大家闡述魔鬼的危害，恐怕沒人會聽，如今兩族都沉浸在豢養魔鬼帶來的豐厚回報之中，哎.……」
有蘇瑾兒抿嘴一笑，輕輕一揚頭道：
「總有眼光長遠的人，我，不，我們一起去慢慢的說服和聚集這些人，將來也許能慢慢的扭轉兩族的風氣和觀念，阻止悲劇的發生。」
小緣也是展顏自信的一笑，點頭道：
「好呀，那我們就約定了。」
有蘇瑾兒笑著伸出白皙的手掌：
「一生之約，擊掌為誓，我們一生都一起為這件事努力，雖遠隔萬水千山，此心不渝。」
小緣仰頭哈哈一笑，伸手在有蘇瑾兒手掌上用力一拍：
「此心不渝！」
畫面到此為止，這就是有蘇瑾兒鎖在心裡最珍貴的記憶吧。
隨著畫面漸漸淡去，那顆浮在空中的紅色心形寶石也慢慢的崩解，像是中了裂解術一樣，不斷的碎裂分解成一粒粒晶瑩的微塵，如同細碎的雪花，又像漫天的星塵，漸漸的消失在空氣中。
許行空呼了口氣，扭頭看了看雙眸溢滿淚水的英瑛，乾咳了一聲道：
「英姐，有蘇前輩不是打算用這個來堵我的嘴吧？」
英瑛聞言一怔，隨即沒好氣的拍了許行空一下，擦著眼淚嗔怪的說道：
「你這人怎麼沒心沒肺的，那是差不多百年前發生的事情，難道有蘇前輩會拿這些事情來騙你不成？再說了，那個男子可是你的師祖，難道你師門中不知道這件事么？他可是承諾會一生都為之努力的。」
許行空愣了一下，隨即搖頭道：
「這事我還真不知道，也許，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只會跟繼承人說罷，我師父可能知道，改天我問問他，不過我們玉山雨齋確實不主張利用魔鬼，也禁止門人參與魔鬼的人工繁育，甚至還會積極打擊違規的繁育行為。」
「恩，有蘇前輩也對此類行為深惡痛絕，看來起因在這裡，原來，他們兩人心裡都默默的承擔著這麼沉重的使命。」
說著，英瑛大有深意的看了看許行空，許行空警惕的縮了縮道：
「英姐，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這種事情可不是我這樣的小角色能摻乎的，有蘇前輩和我師祖努力了那麼多年，想必那些位高權重的人都很清楚吧。再說了，現在魔鬼雖然仍然是越來越多，人類的負面情緒也沒見減少，可世界末日似乎還看不到苗頭，也許等我老死了也不會發生，我操那個心做什麼呢？」
英瑛幽怨的看著許行空道：
「你忘了剛才你師祖說過的話么？這事人人都有責任，再說了，你也許不在乎死後洪水滔天，可是，我在乎，貞兒也在乎，也許，將來你的孩子也在乎，別告訴我，你準備跟他們說，他們面臨的末日就得他們自己去挽救。」
許行空怔住了，英瑛的問題讓他無法回答，沒有做父母的許行空自然不明白父母對子女的那種強烈的責任和使命感，但是，他從自己的父母身上，大致能理解這種責任感，更何況，讓他想象一下英貞長大后獨自面對那絕望的未來，許行空覺得心裡好痛。
許行空忽然有一種明悟和直覺，人類和妖族都不會滅亡的，也許，人類和妖族現在問題很多，但是只要還有感情的羈絆，那就絕不會滅亡，因為每一個人都會為自己在意的人去努力的撐起將要塌下來的天空！
致死不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