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套路
七月二日，來到第二戰區半年多后，許行空和林曉楓收到了總指揮部送達的免職除役命令，當天，許行空和林曉楓就帶著鹿無香離開了第二戰區駐地，這一天，正好是許行空與龍神大戰的第二天。
許行空和林曉楓離開第二戰區自然是要返回鵬城的，當然，在那之前，許行空還想『順路』回一趟家。
還有一個問題是鹿無香的去處，按照許行空和林曉楓的想法，當然是想要將她帶到鵬城去，但是這必須跟鹿家商量，而且，在經歷了這次險死還生的事件之後，許行空心裡有個很重要的問題需要向鹿菱玹問清楚，於是，一行人搭乘軍方的飛機到了春城之後，就借了輛車直奔鹿家寨。
對於許林二人的到來，鹿家上下非常看重，竟然按照古老的規矩擺了個大排場，還特意請了春城的一些門派家族，以及一些知名的中立妖族來觀禮，許行空和林曉楓倒是沒怎麼樣，倒是鹿無香見狀覺得十分慚愧，整個過程情緒都不高。
其實鹿菱玹的做法也無可厚非，她無非就是想要抱緊了許行空這棵大樹而已，畢竟像許行空這種年紀輕輕就能達到分神期的修行者真的不多見，這樣的才俊鹿家要是把握不住那才真是愚蠢呢。
在許行空看來，鹿菱玹只是擺了個大場面向外傳達鹿家與許行空的親密關係，並沒有當眾宣布要招許行空做鹿家女婿就已經很理智也很克制了，當然了，她若是真的這麼宣布了，也許只能適得其反。
江湖中人就是講究個互相捧場，既然鹿菱玹投之以桃，許行空和林曉楓當然也要報之以李，整個場面除了臉皮薄的鹿無香之外，還是很熱鬧和諧的。
夜色闌珊，曲終人散，鹿無香帶著許行空和林曉楓踏著明亮的月色拾階而上，去拜訪先退場的鹿菱玹。
虛幻的熱鬧過後，鹿家寨很快就恢復了安靜，一輪明月之下的山寨燈火點點，顯得格外幽靜，除了三人踩著石階上落葉的腳步聲之外，只有偶爾從山中傳來的鳥獸鳴叫聲。
三人拐過一段矮牆，正好看到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一處小院子門口的青石板上納涼，正仰望著月光的老人聽到腳步聲扭頭看來，一張蒼老的面容如同古樹一般。
「九姨，乘涼呢？」
「小香啊，這兩位就是今天的貴客么？」
「是呀，我帶許大哥和楓姐去見族長。」
「恕我身體不便，不能全禮，兩位貴客安好。」
「老.……前輩客氣了，不必多禮。」
許行空心裡有些錯愕，差點用錯了稱呼，含糊的回了個禮之後，老人笑了笑繼續望向月亮，似乎並沒有與許行空與林曉楓交談的想法。
鹿無香有些膽怯的看了看老人，然後輕輕拽了拽林曉楓的衣角，三人沿著小徑離開了。
走了挺遠的，許行空才好奇的低聲問道：
「無香，那是你九姨？我記得你媽應該是行四的，對吧？」
「對，我九姨今年實際上才三十五歲。」
許行空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就釋然了，這個圈子裡什麼怪事都可能發生，所以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變成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的可能原因數不勝數，想必那位九姨也是事出有因的。
許行空的好奇心被消滅了，但是林曉楓卻忽然開口問道：
「無香，你九姨難道用了替身術？」
鹿無香臉色一白，眼神中閃過一絲懼意，她下意識的貼近了林曉楓，然後低聲的用鼻音嗯了一聲：
「恩，九姨她的施法對象中了別人的奪命咒術，用了替身術之後就快速的衰老了，一個月前，她的頭髮還是花白的，現在卻.……我媽媽說，對九姨來說，現在她的一天就像是我們的一個月。」
許行空皺了皺眉沒出聲，這種事對於鹿家的女人來說是宿命，只是看誰的運氣不好，攤上最糟糕的結局罷了。
林曉楓柔和的一笑，伸手在鹿無香的手背上拍了拍道：
「既然不喜歡這種命運，那就只有努力的去改變它。」
鹿無香面色一凜，偷偷的握緊了拳頭，肅然點了點頭，又走了幾步，鹿無香忽然仰頭看向許行空堅決的說道：
「許大哥，我要跟你們去鵬城。」
許行空扭頭一笑：
「當然了，不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林曉楓也笑著點了點頭，鹿無香臉上的嚴肅神色頓時退去，換上了一臉的喜色和憧憬。
「恩，跟著許大哥和楓姐，我想我一定能找到改變這個命運的辦法的，一定。」
……
鹿菱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當然，她的心情一直都不錯，至少從臉上看是這樣的。
鹿菱玹目送鹿無香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笑眯眯的指了指許行空和林曉楓面前的茶杯道：
「喝茶。」
「還是那種山茶？」
許行空略帶戲虐的問道，鹿菱玹呵呵一笑道：
「莫非因為你實力提升了，老身就要給你準備高級茶葉么？」
許行空也是哈哈一笑，一個不輕不重的玩笑，室內的氣氛頓時和諧了許多。
兩人看似玩笑的話語中，卻傳達著各自的態度，讓雙方的顧忌都消除了不少，許行空端起茶皺眉抿了一口，覺得還是沒法喜歡這種粗糲的味道，於是將茶杯推開了一些，看著鹿菱玹道：
「前輩，我們的來意想必您已經猜到了。」
「你們是為了無香丫頭吧？老身當然也希望她能跟著你們去鵬城，這是好事，不過，老身還有幾個問題，希望許先生能告知，當然，這並非是前提條件。」
許行空與林曉楓對視了一眼，笑了笑道：
「前輩請說。」
鹿菱玹收斂了笑意正色道：
「林姑娘，請問當時那種情況下，為什麼不讓無香使用替身術？」
林曉楓平靜的看著鹿菱玹道：
「在還有別的辦法時，我當然不希望無香使用替身術，這絕不是因為我們不想對無香負責，而是我不希望無香的路僅此而已。」
鹿菱玹深深的看著林曉楓，林曉楓平靜的與之對視，許行空見狀咳嗽了一聲道：
「那個.……其實無香已經用了替身術。」
鹿菱玹和林曉楓都吃了一驚，林曉楓疑惑的看向許行空，不過她立刻就想明白了許行空為什麼要對自己隱瞞這事，雙眸中閃過一絲瞭然的笑意，許行空見狀心裡一暖，沖林曉楓笑著一點頭，然後才轉向滿臉疑惑以及震撼的鹿菱玹。
鹿菱玹看著許行空道：
「這.……這怎麼可能？用了替身術之後，無香那丫頭的元神狀態怎麼可能如此好，老身聽說你當時的狀態已經.……」
許行空嘆了口氣道：
「她確實用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鹿家的替身術應該是一種天賦，而不是什麼秘法對不對？」
鹿菱玹遲疑了片刻，隨後長嘆了一聲點頭道：
「不錯，果然還是瞞不住你，替身術確實是一種天賦，至於之前的秘法，不過是一個準備過程，替身術施展的時候沒有任何法術特徵，完全是靈魂層面的變化，因此，替身術與其說是法術，還不如說是巫術。」
許行空點了點頭道：
「我猜也是，因該是獻祭類巫術，獻出的是自己的靈魂和生命吧？」
「獻出的是部分虛擬魂和生命，我們鹿家是妖族，生命原本很長的，但是使用了替身術之後，我們的生命甚至還不如普通人。」
林曉楓忽然冷聲插嘴道：
「我們剛才看到了。」
鹿菱玹一怔，隨即恍然道：
「今天月圓，你們看到了九丫頭吧？她喜歡看月亮，因為……她喜歡的人也喜歡看月亮，只是……算了，不說了，這都是命。」
說罷，鹿菱玹用極為複雜的眼神看向許行空，猶豫著要不要開這個口，許行空卻不等她問就先開口道：
「前輩，我確實幫助無香強化過她的元神魂魄，只是這種方法沒有分神中期的實力想都不要想，更何況，這種方法涉及人族利益，您也知道，這事會有多麻煩。不過，這事並不是不能談，具體的事宜我們可以慢慢談。事實上，我們帶走無香本來就有這方面的考慮，如果將來無香自己能解決鹿家的問題，豈不是更好么？」
鹿菱玹雙眸猛地一亮，隨即困惑的看向許林二人，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那麼，我們要付出什麼？鹿家的秘法么？或者別的什麼？」
「鹿家的秘法雖然寶貴，不過還不夠，而且，我現在對鹿家的秘法並沒有什麼興趣。」
許行空笑著搖頭，鹿菱玹皺了皺眉，隨即深深吸了口氣，穩住了有些動搖的心神，換上了招牌的笑容，身體向後靠了靠放慢了語速道：
「許先生請說，讓老身衡量一下。」
許行空讚賞的點頭道：
「這事不著急，我也不可能馬上給前輩什麼答案。」
鹿菱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這事牽涉甚大，估計玉山雨齋內部也先要有個意見才行。
許行空笑了笑繼續道：
「我這裡還有兩個問題想要請教前輩，前輩事前知道鐵線蠱王的事情么？還有，前輩這段時間有沒有跟有蘇前輩聯繫過呢？」
鹿菱玹微微一笑，待要搖頭否認，許行空卻咧嘴邪異的笑了笑，林曉楓也用她那清冷的眼神瞥了鹿菱玹一眼，鹿菱玹心裡一凜，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思索了一會之後，她忽然醒悟過來，自己這麼一猶豫，就等於已經告訴許行空知道了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了。
鹿菱玹苦笑著抬頭看著面前這兩個年輕人，這兩人實在是太出色了，出色的讓自己都會心生嫉妒。幸好，他們跟鹿家並無衝突，甚至，他們對鹿家，不，對鹿無香這丫頭有著很深的感情。
「看來老身真的老了，好吧，你們都已經猜到了，這事原本就是有蘇前輩安排的，不過這並不是她告訴老身的，而是老身從她的安排中推測出來的。我猜有蘇前輩肯定不會去請鐵線蠱王來對付兩位，她應該只是事先知情，或者之前暗中影響了山居家族，也可能你與山君家族的衝突後面，也有有蘇前輩的影子，當然了，這都是猜測之詞，具體的情況老身並不清楚，有蘇前輩只是吩咐老身一定要給你準備一個最優秀的女孩。」
看來鹿菱玹這是破罐破摔了，竟然說出了如此有爆炸性的消息，許行空和林曉楓雖然之前有所猜測，但是仍然被鹿菱玹的消息鎮住了片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