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六章 靠山
許行空從馮載厚那裡得到的『秘方』其實是一個融合藥劑配比方，融合藥劑在煉製靈器的行當里佔據著極為重要的地位，但是融合藥劑的基本配方卻已經有一千多年沒有大的變化了。
認真說起來，這其實是一個挺奇怪的現象，按說微觀測量方法是近兩百年內才逐漸取得突破的，尤其是現在亞原子級別的微觀測量方法已經基本普及的情況下，應該對這個傳統而又重要的配方進行重新認識和改進才對，可事實是配方在近千年並沒有重大的變化。
其實這樣的現象並不少見，比如鎮妖冊的製作方法，比如靈器製作手法等等，許多修行的核心方法並沒有隨著人們對世界本質認識的加深而改變。
正是因為這種奇怪現象的普遍存在，修行圈子裡才會有一種修行文明已經到了天花板的說法，崇古派更是認為修行圈子不但沒有隨著時代的前進而進步，相反，不論是人類修行者還是妖族，其實都在不斷的退化，這也是某些人認為末法時代即將到來的一個重要論點。
許行空並不關心末法時代什麼時候到來，也不關心修行圈子到底是在進步還是在倒退，倒不是許行空沒心沒肺，而是他融入整個圈子的時間還是太短，所以沒有培養出強烈的歸屬感，更缺乏一種發自內心的責任和緊迫感。
許行空現在關心的，只是為什麼這個融合藥劑配方經過小小的改動之後，竟然能大幅度的增加混合物的元靈容納度，雖然只是暫時性的增加，但是利用好這個特性，就能一次性的給成型的靈器加註超量的元靈，從而構築出遠超材料理論承受力的、相對強力的法陣和符籙。
將圍繞在書桌周圍的結界撤除，許行空用力伸了個懶腰，低頭看了看擺在穩像透鏡下面的融合材料塊，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此刻許行空心裡很得意，可惜小路還在玄靈珠中埋頭祭煉虎魄精髓，他的喜悅根本沒人分享，只好自己自娛自樂的嘿嘿低聲笑了笑，然後志得意滿的晃了晃腦袋。
經過反覆細緻的觀察和實驗，許行空終於可以確認，馮載厚提供配方的秘密在於這個配方能跟基材粉末構成一種多孔結構的複合材料，這種多孔結構中每個小孔就像是一個儲存空間，類似一個微型的法陣，能夠一次性的容留更多的元靈，雖然釋放這些元靈的時候會導致結構徹底損毀，但是這種結構只作為一次性靈器使用的話，費效比那是相當的好。
更讓許行空興奮的是，這種結構還有很大的改進餘地，根據對原始材料微觀結構的研究，更精細的制定融合劑的配比，以及使用更合適的融合術法，還能進一步提高微觀結構的一致性，增加孔洞的數量和一致性，如果再使用元靈容納度更高的融合劑和基材，那麼製成品的元靈容納度還能再進一步。
按照這個理論，只要不斷的提高融合劑和基材的質量，許行空甚至能製備出一種超級材料，其製成的靈器能效將會遠超現在最高等級材料製成的靈器，雖然是一次性的，但是核武器不也是一次性的嘛！
這個新發現固然讓許行空興奮莫名，但他對自己精準眼光的自得之情更是讓他志得意滿，高興之餘，許行空開始琢磨起要不要將這個新發現公之於眾，以換取名望以及門派貢獻。
只是想想自己過往的那些經歷，許行空又不由得警覺起來，楊萬江這次會不會故技重施，再次將自己應得的門派貢獻值想方設法的給黑掉呢？
許行空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可是如果此事秘而不宣的話，對許行空又有什麼好處呢？這不是跟錦衣夜行一樣么，難道真的只能拿著這個重要的發現自娛自樂不成？而且以許行空現在的家底，只能做些不上不下的成品出來，這豈不是辱沒了這項『偉大』的發現。
思來想去，許行空覺得這事還是應該跟林曉楓商量一下，雖然林曉楓跟楊萬江基本是一丘之貉，他們都不希望許行空變成暴發戶，但是林曉楓毫無疑問是以許行空的長遠利益為出發點的，對於這點許行空是深信不疑的。
按耐住想要立刻去將林曉楓從床上拉起來討論問題的衝動，許行空握著玄靈珠上了床，輾轉反側了不知多久，許行空終於還是睡著了，並且還久違的做了個夢，患得患失之下，當然不會是什麼好夢。
第二天到了典當鋪，許行空將駱漢中、梁琳都趕了出去看鋪，又打發浦元直和姚海明去倉庫里找能用得上的實驗材料，然後關好辦公室大門，神神秘秘的跟林曉楓搭建了一個元靈傳音通道，十分得意的將自己昨晚的最新成果和顧慮都向林曉楓說了一遍。
林曉楓認真的聽完許行空的講述，心裡難免會有些吃驚和羨慕，真不知道該說許行空運氣好還是眼光毒，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從馮載厚身上榨出了這麼有價值的一個發現。
至於許行空的擔憂，林曉楓也覺得不無道理，她到不是覺得師父會黑許行空，而是現在門內有股奇怪的氣氛，似乎隱約指向了許行空，因此這個時候許行空一定要小心行事，沒有必要再出風頭。
仔細考慮了一下，林曉楓鄭重的給了許行空一個建議：
「這事最好暫時保密，你不是也說了么，你現在只是證明了這個配方有繼續研究的價值，至於後面的內容都還只是你的推測，並沒有經過實證，對吧？」
「對呀，可是我這個推測是建立在完整的理論基礎上的，難道你不相信？」
林曉楓斜了許行空一眼道：
「我相信不相信根本不重要，既然沒有經過實證，說明你的這個技術還不算完整，所以還需要繼續試驗。而試驗就需要投入，包括人力和物力的投入，僅僅靠你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你可別跟我說你打算繼續偷偷摸摸的從倉庫里拿材料試驗啊！雖然那些材料不值什麼錢，但是畢竟是公家的，還有，這些都是連品級都算不上的貨色，根本就沒法向上延伸試驗。」
許行空聽到這裡終於有些明白了，林曉楓這是要給自己找一個冤大頭。
不過這好像也不對啊？
如果僅僅是需要證實一下自己的理論，需要的材料並不多，就算許行空很窮，但是林曉楓不窮啊！只要她稍微幫幫忙就可以完成實驗，甚至許行空自己向英瑛商借一些材料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根本就沒必要找個冤大頭，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一旦這項技術研究成功，那許行空就成了冤大頭了。
林曉楓的智商怎會如此？！
「小楓，你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我直說了吧，我建議你將這個事情跟魏師叔說說，她們學院有一個特聘自由研究員的制度，專門針對有潛力的個人研究項目。你將這個項目掛靠到綜合學院去，既可以解決經費問題，將來也可以用綜合研究員和魏師叔的名義來發表成果，分享收益。」
「哦……你是覺得我自己沒法保住這項技術帶來的利益？」
「首先，利益獨佔是需要相當的實力的，顯然你沒有這個能力，更沒有這個必要；其次，你的著眼點一開始就錯了，我現在給你的建議根本不是基於獲取利益，而是免於損害。」
「損害？誰損害我？最多我將這個秘密爛在肚子里還不行么……等等，你說的不是這件事吧？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林曉楓勾了勾嘴角略帶戲虐的一笑道：
「每天都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別開玩笑了，我說的是跟我有關的，不，跟我們有關的。」
林曉楓微微一怔，眼眸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喜意，點了點頭道：
「確實有些事情，你跟英瑛做的好事難道以為人家不知道么？」
「等等，你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什麼叫我跟英瑛做的好事，我們什麼都沒做好吧！你說的是妖族襲擊的事情？」
「還能是什麼？鑒於你的能力突出，門中已經有些聲音，想要大用你呢，怎麼樣，你揚名立萬的時候到了，心動了么？」
許行空扯了扯嘴角道：
「動個屁啊！這不是擺明了是離間計么，我有那麼傻么！」
「所以啊，我讓你掛靠在魏師叔那裡，一來可以將那些準備大用你的人給擋回去，如果他們非要這麼干那就去跟魏師叔打官司吧，別看魏師叔那樣，她可是出了名的鬼見愁。二來嘛……」
「等下，魏師叔還是鬼見愁么？我怎麼不覺得，她不就是取向有些不正常么？」
林曉楓臉上微微一熱，沒好氣的說道：
「不知道別瞎說，魏師叔從小就喜歡打聽八卦，加上她小時候人畜無害可愛的要命，所以門內的各種小道消息和傳聞她都很清楚，包括某些人的黑歷史什麼的，因此門內的長輩都不大喜歡跟她打交道。」
許行空怔了一下，隨即撲哧一下笑了：
「原來如此，還真是鬼見愁啊！我明白了，那就這麼辦了，對了，那些傢伙難道就不怕提拔我之後我的野心會越來越大，到時候養虎遺患怎麼辦？」
林曉楓不屑的看了看許行空道：
「就你這半道出家的傢伙還養虎遺患？你以為你一個人就能婉轉偌大的玉山雨齋？」
「那，那我不是還有你么。」
林曉楓眼眸轉了轉，大有深意的問道：
「怎麼，你改變主意了？真想做玉山雨齋的門主？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幫你的。」
許行空趕緊搖著雙手道：
「還是算了，我可沒那麼大的心。好了，領導，我要請假！」
「嗯，去吧，記住，別傻乎乎的什麼都跟魏師叔說。」
許行空點了點頭，隨即又發覺有些不對，似乎自己忘記了什麼，不過沒等他琢磨清楚，林曉楓已經切斷了元靈傳音術起身走了，只留給許行空一個妖嬈的背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