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活著就要掙扎

  許行空的心情很不好，也不想回家，怕自己看到陸偉棟心情會更糟糕，於是一個人下了樓，在小區的花園裡胡亂走著。


  時間不算晚，在柔和的路燈之下，花園的小路上有不少散步的住戶，偶爾有幾個孩子笑鬧著追逐而去，遠處隱約傳來廣場舞的音樂聲，這就是生活吧，只是，許行空第一次覺得這種平凡的生活距離自己那麼遙遠。


  看著不遠處陌生的鄰居，許行空心裡覺得有些空空的，半晌才嘆了口氣，走了一會速度不自覺的慢了下來，心情也沒那麼激動了。


  平靜下來的許行空已經不再生氣了，其實林曉楓並沒有做錯什麼，林曉楓跟陸偉棟也好，跟陸倩倩也罷，其實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她只是單純的站在獵妖者的立場上去思考問題而已。


  也許她利用陸偉棟的手段對陸偉棟有些不公，但是站在更高的位置上，她這麼考慮一點錯都沒有，因為她需要考慮的是更多個陸偉棟的安全。


  當然，許行空也沒什麼錯，因為他有他的立場，雖然他不喜歡陸偉棟，但是他考慮問題依然會首先從陸偉棟的利益出發，因為這是他答應陸倩倩的，不管陸倩倩的目的是什麼，這個承諾已經不僅僅是對陸倩倩感情的一種體現，更是許行空自己內心的一個無法逃避責任。


  仔細想想，其實林曉楓這麼做並不想許行空想象的那麼無情，林曉楓這麼說未嘗不是暗示許行空應該主動地去跟陸倩倩接觸，如果許行空能說服陸倩倩，或者僅僅只是確定陸倩倩的真實想法，也許林曉楓都會改變想法。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辦法讓林曉楓改變主意，那就是許行空將陸倩倩提供的情報完全落實，只是這顯然遠遠的超出了許行空目前的能力範圍。


  不過這也讓許行空真切的明白了一個道理，說到底還是要看實力的，如果自己實力夠強，當然能護得住陸偉棟的安全，也守得住自己想要保護的所有。


  有壓力才有動力，此時此刻，許行空是那麼強烈的想要讓自己變強，儘快的變強！

  許行空猛地停住腳步，扭頭看了看自己所處的位置，找了方向，腳步堅定的向著闌珊的夜色之中走去。
……

  「篤篤.……」


  「睡了！」


  「這麼早睡個屁，開門，不是在擼管吧？」


  「低級趣味。」


  陸偉棟一臉不滿的打開了房門，用腳抵著門背後，隔著一條一尺寬的門縫看著許行空。


  許行空揚了揚手裡的一個紙盒子，然後一揚手順著門縫丟了過去。


  「給你的，電話。」


  陸偉棟一怔，隨即手忙腳亂的接住了紙盒子，許行空卻趁機一推門，將陸偉棟推得踉蹌後退，許行空直接走進了陸偉棟的房間，不懷好意的四處打量了一下。


  陸偉棟的書桌上乾乾淨淨的，倒是床上亂糟糟的，上面扔著一本卷了角的動漫雜誌，看起來剛才他是躺在床上看書呢。


  許行空自顧自的走到書桌邊，將椅子拽了出來一屁股坐下，順手將床上的雜誌拿到手上翻了翻，這是一本過了時的舊雜誌，已經卷了角，書頁中還有些不明的瘢痕，看上去像是汽水番茄醬之類的。


  陸偉棟不滿的瞪了許行空一眼，但是卻沒法改變什麼，只好氣呼呼的坐在床上，將手裡的紙盒子打開，把裡面的東西倒在床上。


  拿起手機看了看，陸偉棟失望的嘟囔了一句：「切，國產的便宜貨。」


  「翻新的國產良心貨，大品牌，不過老闆說操作系統是4.4的，速度沒問題，2G運存，16G內存，保修三個月，連卡才三百。」


  「我擦，還翻新。」


  陸偉棟覺得許行空突破底線的能力簡直是無極限的，他穿著幾萬塊錢的西裝，給自己買個手機還特么是二手翻新的國產低檔貨，這還讓人有什麼好說的。


  「得了，有什麼好抱怨的，有電話用就不錯了，電話費自己搞掂。」


  「我……」


  「最便宜的套餐才十五元一個月，還包三百兆流量，咋滴，老子都夠用你不夠用？」


  「呃……我只是覺得我姐姐的眼光太差了。」


  許行空意味深長的冷笑了一聲，將手裡的雜誌扔在書桌上，聲音低沉的說道：「俗話說得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這世界上誰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你明白么？」


  「哼！」


  「你姐姐現在自身難保，你也別指望她了，對於你現在還有心情想著小日子過得好不好我很無語，事實上，你應該考慮的是你能不能順利的活到明年。」


  「切……騙傻子呢？」


  「我騙你幹嘛？閑的蛋疼么？你那腦袋裡面長得都是草么？你不會自己想想，你姐姐如果沒事會突然神秘的消失？如果你沒事，為什麼會無緣無故被警方保護起來？嗯？」


  陸偉棟手一哆嗦，手機從手裡滑了下來，許行空手一伸，準確的將即將摔在地上的手機接住了，然後晃著手機似笑非笑的看著陸偉棟。


  陸偉棟的臉色變得鐵青，眼神里滿是不知所措的慌亂，嘴裡喃喃的嘀咕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


  過了好一會，許行空才將手機扔進陸偉棟的懷裡，將陸偉棟從失神狀態驚醒。


  「你，我，我姐姐到底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那些人要抓我來威脅我姐姐么？」


  許行空扯了扯嘴角：「想象力不錯，不過全錯了，你姐姐的事情你現在還沒有資格知道，明白么？沒有資格，因為你根本就幫不上任何忙，相反，還會連累你姐姐，以及你自己的小命。」


  「可……我.……我該怎麼辦？你，你們會保護我的，對吧？對了，還有警察，警察會保護我對吧，對吧？！」


  陸偉棟的聲音帶著哭腔，臉色蒼白的看著許行空，期待著許行空名的回答，許行空苦笑了一下：「保護？也許吧，剛才我說過，不要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的施捨上，永遠不要。」


  「什麼，什麼意思啊？」


  陸偉棟無助的看向許行空，許行空吸了口氣，嚴肅認真的回道：「就是字面的意思。」


  陸偉棟臉色更白了，眼神控制不住的飄忽著，嘴唇哆嗦著，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許行空沒有說什麼，只是在一邊安靜的看著，就像看著不久之前的自己一樣。


  「好了，在怎麼害怕也改變不了事實，與其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實實在在的想辦法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更好。」


  「生，生存.……能力？」


  「沒錯，生存能力。」


  陸偉棟死灰的眼眸猛地一亮，急切的看著許行空道：「你會幫我的，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我，我真的不想死。」


  許行空呼了口氣，在陸偉棟看著救命稻草一樣熱切的眼神注視下點了點頭道：「我當然會幫你，但是，更多的是要靠你自己。」


  「我？我該怎麼做？」


  「你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因為你，我的力量還很弱小，只能想方設法的保住自己的小命，很快，警方會要求你.……和我……做一些事，這些事恐怕會有些危險。」


  「為什麼？！我不要，我……」


  「住嘴，你沒有選擇的權力，記住，弱者只能服從強者。」


  「我，我去告他們，這世界上還有法律，還有公道.……」


  「閉嘴吧！人家只是讓我們協助調查，合理合法，你懂個屁，還去告他們，你知道不知道，只要他們故意在保護環節露出一些破綻，就足以讓你小子死無全屍。」


  陸偉棟額頭上汗水不受控制的涔涔而下，一直流到了他的眼睛里，刺得他眼睛生疼。


  許行空站起身在陸偉棟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拍得他身子一斜，差點趴在床上。


  「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也不是個孩子了，應該去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當然，也不用太擔心，警方畢竟是警方，他們是不會故意害死你的，不過增強自己的能力是必須的，從明天開始，我要訓練你。」


  「訓練？」


  陸偉棟有些魂不守舍的看向許行空。


  許行空用力點了點頭：「沒錯，訓練……也許……呵呵……好了，早點休息，明天開始五點半起床。」


  說完許行空名向外走去，房門砰地一聲關上，嚇得陸偉棟劇烈的抖了一下，然後慢慢的倒在床上瑟瑟的縮成了一團，嗚嗚呀呀的不知道在自言自語還是在痛哭流涕。
……

  第二天一早，臉色極難看的陸偉棟被許行空從床上拎了起來，客廳通向陽台的窗帘被拉了起來，兩人站在客廳空曠處，許行空不理會精神不濟的陸偉棟，只是讓陸偉棟跟著自己一起練習玉山如意樁。


  「身體站穩，你他么沒吃飯么，哦，還真的沒吃飯，腰挺直了，含胸拔背，右手從肩膀往後，左手從腰側往後，盡量往後伸，用力.……」


  陸偉棟今天出奇的沉默，沒有像往常那樣罵一句頂三句，只是咬著埋頭苦練，如果不是一對熊貓眼和蒼白的臉破壞了形象，倒是有了那麼一點男人的意思。


  雖然許行空也還沒有摸到玉山如意樁的邊，但是如今許行空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這個，這樣做也許沒有任何用處，甚至連臨急抱佛腳都算不上，哪怕最後什麼結果也沒改變，但是總好過什麼都不做。


  小冊子里說的發熱發癢的感覺沒有，倒是酸麻疼痛一樣不少，汗水也嘩嘩的直流，胸口也呼哧呼哧的劇烈起伏，別看只是站著做動作，運動量竟然這麼大。


  許行空自己做的時候沒有發現，但是看著陸偉棟做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能看出這小子動作中不協調的地方，在指點陸偉棟的同時，許行空自己也針對性的進行了自我調整，這麼一弄，許行空發現自己體能消耗的更快了。


  許行空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暗罵自己愚不可及，之前自己之所以不得其法就是因為沒法準確的觀察自己的動作，而解決這個問題其實只需要一面大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