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蔡三去哪了
經過楊萬年提醒，這些官軍都把武器和戰襖脫掉扔了，生怕被認出來官軍的身份或者為了一件衣服丟了命。
清源山大營，已經披掛好的俞谘皋正準備上馬親自帶領騎兵去追擊蔡三，忽然一騎從轅門外趕來，馬上飛報道：
“啟稟大人，聚集在晉江的流寇已經出動北上，開始攻打泉州府，參將施德政求救！”
俞谘皋愣了一下：“攻打泉州？是否屬實？”
那塘馬快速稟告道：“消息屬實，我一路從晉江縣內過來，見到的都是望北趕的流寇，應當是流寇主力無疑！”
俞谘皋深深皺起眉頭，泉州府城城牆高大堅固，蔡三不過一兩萬流寇，既沒有攻城器械又沒有糧食，他們拿什麽打？給他們十年也打不下來，可為什麽這個時候對方突然要打府城？
明顯，這其中有詐。
恐怕攻打府城隻是個幌子，用來迷惑自己眼睛的，其真正的目的則掩蓋在底下。
那麽其真正目的是什麽？
沈壽崇調兵時被發覺了？蔡三知道陷入重圍想要向西北突圍？
向西北他可是打錯了算盤，沈壽崇一萬大軍已經齊集紫帽山，此時應當也已經出發了，他如果想從西北方突圍那是自尋死路。
向西麵突圍的話遊擊王夢熊在靈源山翹首以待，可向南突圍，南麵依然是海灘，這些流寇又沒有船，他們怎麽能逃得掉？
因此，俞谘皋此時也被蔡三這通操作給迷惑了，他感覺蔡三這家夥好像不太按照常理出牌。
“不要理會，繼續向晉江方向推進！所遇賊寇，降者不殺，反抗者格殺勿論！”
俞谘皋一拽馬籠頭，帶著一幫參將跑出了轅門。
泉州府城的安危完全不必擔心，施德政還有臉求救，隻要他不是傻子，圍城圍上一兩年他蔡三都打不下來。
同一時間，紫帽山方向，都司沈有容昨晚一夜幾乎沒合眼，他從泉州兜了個大圈子來到紫帽山，此時人困馬乏，實在不是什麽交戰的好時刻。
然而戰鼓已經擂響，就算再累也得接著，因此爆炸聲一響，他就下令各千戶所千戶帶領手下兵丁向晉江縣城方向合圍。路上見到的賊兵能招降就招降，不能招降就格殺。
可他一路從紫帽山騎馬過來，想象中的流寇大軍成群的場麵並沒有發生，上萬人的軍隊，一支走到晉江縣城附近也才殺了幾十個人，這晉江縣的流寇好像一夜之間飛了，曠野上連個人影都沒有，遠處的晉江縣縣城城門大開，根本就沒有人防守。
他疑心是空城計，派一支部隊提前過去看了一遍，卻發現縣城內死屍遍地、牆倒屋塌，已經沒了一個活人，這晉江縣縣城是真的空了。
“怪哉！這些流寇去哪了！蔡三去哪了！”
沈壽崇眼睛瞪得溜圓，站在城樓上，展望四野硬是望不見一個人。
這情報所說的兩萬多流寇大軍，好像就這麽人間蒸發了。
“抓到的俘虜呢？逼問出來消息沒有？”
沈壽崇看向一個千戶，之前他們來到晉江縣城前抓到了幾個俘虜，還沒審問。
那千戶立即下去提那幾個俘虜去了，不一會兒幾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流寇被提上來，眼睛裏充滿了畏懼。
“說！你們人都往哪去了？蔡三往哪裏撤了？不說，現在就把你從城牆上扔下去！”
那千總惡狠狠地當著沈壽崇的麵審問，手中的刀鋒刃寒光懾人。
“不——不知道，我們早上一醒過來就看到人往外跑，剛打下來的縣城也不守了，我們不知道什麽情況，也跟著往外跑，可我們動作慢，跑出城的時候看到有向南跑得，也有向北跑得，還有向東向西跑得，我們不知道往哪去，就想著不如就此回家。我們搶了些銀子，本來打算帶回家的，官爺們要的話都給你們，就在我褲子，我脫下來拿給您！”
一個流寇嚇得小便失禁，顫顫巍巍的交待了情況，看到他還要把那被尿浸濕了的褲子脫掉拿銀子，沈壽崇連忙阻止道：“罷了！帶下去！”
那千戶踢了他一腳，罵罵咧咧的讓人把他帶下去了。
剩下的幾個流寇已經不必審問，大致的情況已經清除了，再問其他的也問不出來什麽。
這幾人都是一起跑出去的，說明跑出去的時間段賊軍主力應當已經撤出，他們自然不知道該往哪去。
至於四麵八方都有人撤走，這一點沈壽崇倒是確定了是疑兵之計。那蔡三定是往哪個方向走了，但究竟是哪一個，他不想讓追過來的官兵那麽快找到，布下這個疑兵之計好給自己的突圍拖延時間。
“總不可能是紫帽山和清源山……”沈壽崇看著城樓下那些腐爛的屍體，心裏已經對蔡三這人起了欣賞之心。
或者說，對蔡三背後那個出謀劃策的人起了欣賞的心思。如果蔡三是自己拿主意布出這個緩兵之計的，那麽他一個莊稼漢的確是很有軍事指揮天賦的；如果背後有高人指點，那這個高人也必定值得拉攏。
“希望有機會能親自見一麵！”
拿定了注意，沈壽崇下令道：“派出塘馬迅速向清源山方向和靈源山方向，與總兵大人、王遊擊取得聯係，說明晉江縣的情況，其餘各部人馬，一路向南追擊，剩下的其他人，跟我向東去泉州府港口方向！加快行軍速度！天黑前務必趕到港口！”
眾千戶答應一聲，沈壽崇也立即下了城牆騎馬繼續追擊。
他率領主力向東追擊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擔心蔡三等人背後有人支持，已經暗中準備好了船在港口接應他們，一旦蔡三等人到了港口，便可乘船逍遙而去，官船都停在衙口港，等到趕過去上船追擊，敵船早已經跑得沒影了。
因此，泉州港是蔡三最有可能的撤退方向，他必須趕在蔡三上船之前將其攔截下來。
俞谘皋和沈壽崇都沒有想到的是，此時靈源山以南的一處小山上，李祥寶放下望遠鏡，眉頭擰成了一個“M”字，瞳孔都放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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