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和談
“閣下,我們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台灣總督馬提紐斯·宋克先生派來的使者,請求與尼古拉·鄭閣下進行和談!”
諾曼開口後,身邊的通譯立即將他的話翻譯成了漢語。
李宓聽完,嘿嘿一笑道:“原來是宋克總督派來的使者!那就走吧,我們大人等你們很久了!不知閣下怎麽稱呼?”
“諾曼。”
諾曼回答,接著通譯翻譯成了漢語。
“嗯,那什麽諾曼閣下,走吧!上岸之前,把你們的武器全都留在船上!”
李宓帶著幾個執勤隊隊員跳回原來戰船,拔錨回澎湖,荷蘭使者諾曼的船就被夾在中間一並回去。
媽宮港右手邊的金龜頭半島上,新建的澎湖城就坐落於此,巡檢衙門牆上的白灰還有殘餘的味道未散去,然而此時衙門麵前的主幹道上已經來來往往有了許多行人,不過一兩月時間,這裏已經成了整個澎湖最繁華、人口最密集的地區。
媽宮港也開始有來自南洋的商船停泊,樓家子孫在附近修建了一處造船廠,專門負責來往商船的維修與小型船隻的製造。
在港口附近,村民自行形成了草市,一直延伸到澎湖城,城內也開始有了茶館、飯館以及客棧之類的建築,雖然一切都很簡陋,但已經初具雛形。
假以時日,澎湖定能成為東南海域的第一繁華海島。
此時從媽宮港上岸的諾曼是震驚的,從下了船開始,澎湖所有的變化讓他感到吃驚。從兩年前開始他們就占領澎湖,兩年的時間也不過是在三個島上增加了堡壘和炮台而已,對於此地的建設幾乎等於零,隻留下了一座城堡。
然而不過是大半年的時間,再次登到澎湖島上來,他所見到的一切都在刷新著他以往對澎湖的認知。
新建的澎湖城人來人往,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他們眼中比之前多了一種神采,亮晶晶的,再也不是從前被總督閣下統治時那種麻木的樣子了,而是多了一種名為希望的東西。
除此之外,從港口一直延伸到澎湖城的草市讓他吃驚,在以往他們統治澎湖時,隻知道一昧的向這些百姓們索取,對於治理這些當地土著,向來是不在總督大人考慮之內的,也是不符合公司發展需求的,因此那些百姓生活一直是靠海吃飯,根本沒法發展出任何商品經濟的意思。
可不過是大半年的時間,這裏竟然形成了這麽大的草市,來來往往的百姓個個神情自信且有眼中有光亮,像是真正挺直腰杆做人了。
且新建的這座澎湖城利用了媽宮港這座天然海港的優勢,當作軍港的同時也開放為商業港口,拉動當地經濟發展,提供就業崗位,諾曼一路走來發現,這座新建澎湖城雖小,但醫館、學堂、客棧等基礎設施一應俱全。這些房子外麵看起來並不起眼,但裏麵都有石灰刷成了白牆,雖然這些設施都是新建,但隻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澎湖絕對能成為東南海域的一處良港,且擁有成為大港的潛力!
“上帝!這簡直不可思議!難道真的是他們的媽祖娘娘顯靈了!”
諾曼在心底感歎著,接著他被帶到一處大院子,進入一重大門之後,來到第二個院子,一個寬敞的會客廳正大開著,正對著院子中間,而會客廳裏已經坐了許多人。
“大人,鄭先生,荷蘭使者諾曼求見,請求和談!”
李宓讓諾曼和其隨從在外麵等待,自己先進去稟報。
李祥寶和鄭芝龍相視一笑,荷蘭人的動作正如他們所料,總督馬提紐斯·宋克今年是最後一年在任,肯定不願多做糾纏,和談正在意料之中。
“讓他進來。”李祥寶開口道。
鄭芝龍也點頭表示同意。
諾曼進來後,發現大堂中間並肩坐著兩個年輕人,和他年紀相仿,但似乎對麵兩人的年紀要更小一點。
周圍坐著的則是一個年輕人和一個老人,還有一個和他一樣金發碧眼的歐洲人,其餘都是帶著利刃的士兵。
“諸位好!”諾曼用生硬的中文艱難的和在座眾人打了個招呼,接著依然用荷蘭語向大堂中間坐著的兩人道:
“我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台灣總督馬提紐斯·宋克麾下,第三艦隊指揮官諾曼·卡因,奉東印度公司駐台灣總督馬提紐斯宋克的命令,請求與尼古拉閣下和談。我們總督說,不希望我們發生衝突,這將影響我們雙方的利益,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友好相處。”
諾曼·卡因說完,通譯將話翻譯成中文給眾人聽,諾曼則看著中間的兩個年輕人等待回複。
李祥寶看了眼鄭芝龍,示意他回答。
鄭芝龍冷哼一聲,冷聲道:
“友好相處?你們所謂的友好相處,難道就是劫掠我的商船嗎?天啟二年你們劫掠過我的兩條商船,我派人去討要被你們趕了回來,今年二月我的三艘商船從南洋回來經過台南,又被你們扣押,難道這就是宋克閣下表現出的友好?”
諾曼鞠了一躬道:“尼古拉閣下,請讓我代總督閣下向您表示歉意。兩年前的那次扣押商船我們總督並不知情,是幾個士兵私自做的決定,後來這幾個士兵也得到了處罰;兩個月之前的那三艘船是因為經過我們管理的區域拒絕繳納通行費,因此被我們扣押。當時我們並不知道是您的商船,直到戰爭過後我們總督讓嚴查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因此宋克總督托我向您表示歉意!”
“歉意?就一句話的事就像搪塞了?我的商船呢?損失又該怎麽算?”
諾曼道:“我們總督願意放還您被扣的船隻,並彌補三艘商船所遭受的損失。另外,您作為一名紳士,有著讓人景仰的風度,我們總督請求您放歸我們的戰艦還有士兵,希望我們從此和平共處。”
鄭芝龍嗤笑一聲:“我聽說宋克總督也是一位紳士,為什麽他能扣押我的商船我卻扣押不得?難道搶船搶土地搶銀子不是紳士應該做的嗎?你們荷蘭有個外號叫‘海上馬車夫’,難道不就是你們一路上燒殺搶掠得來的嗎?怎麽上船變海盜,下船是紳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