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一鯤身
祁義方指著前方的小島,根據情報內容,從三鯤身開始,荷蘭人在上麵建築了炮台,通過時須盡量保持距離小心通過。
“全體注意,分散陣型!快速通過當前區域!”
李祥寶下令後,旗手迅速將命令通過旗語傳達到各船,隨後緊密的線型陣型開始變化,開始鬆散起來。
這是為了避免船隻太集中,被岸防炮集火,鬆散陣型可以有效降低敵方岸防炮命中率。
這時候埃爾蒙的艦隊出現在了李祥寶的視野中,埃爾蒙的艦隊幾乎就沒有出現什麽損傷,隻有兩艘船經過二鯤身炮台時被岸防炮擊中,甲板和船舷出現了較大損傷,死傷五六人。
兩支艦隊交錯通過,同樣鳴炮示意,埃爾蒙的艦隊從李祥寶艦隊背後通過向北方航行,他們將會與陳衷紀的艦隊配合一起押解俘虜回澎湖。
接下來的戰鬥,就是李祥寶和鄭芝龍兩個主力艦隊的事情了,陳衷紀和埃爾蒙他們的戰船純粹就是一個“殼子”,在這種大型海戰中幾乎可以說沒有任何的戰鬥能力,連自保都無法做到。
現在他們已經完成了誘敵的任務,現在留在戰場已經沒有必要了。
“一鯤身外五裏下錨,等待鄭大哥艦隊趕上來會合。”
在李祥寶身後大概十裏開外,一片白帆正鼓滿了海風向前航行,鄭芝龍站在船頭,之前的戰鬥他都看在了眼中,李祥寶的艦隊已經損傷過半,接下來的戰鬥已經無法獨立參戰了。
現在荷蘭人的艦隊已經成功解決了一支,另外兩支一支還窩在海港裏,還有一支被引了出去,隨時可能回來。
他們必須要趁著被引出去那支艦隊回來之前,重創奧倫治城,迫使荷蘭人妥協,派人出來交涉。
否則一旦被引走的荷蘭艦隊回來,那他們便是待宰的羔羊,對方兩支艦隊夾攻之下,自己這方就算是勝了也是慘勝,且對方在一鯤身到三鯤身都有炮台,他們就算剩下幾條船,也很有可能走不出三鯤身。
岸防炮因為坐落於陸地之上,不用擔心重量口徑的問題,也不用擔心海浪顛簸導致的精度不準,因此威力比船上的火炮大很多很多,且更為精準,一旦被擊中,那就不是一個大洞的問題了,很有可能直接就能將船打沉,或者失去戰鬥能力。
馬提紐斯·宋克在奧倫治城頂端天台上用望遠鏡俯視著整片海域,剛才敵人誘使第一二艦隊出去時他在城堡頂端看到了全過程,本來以為對方三支艦隊已經是全部兵力了,看到三支艦隊都被趕走之後,馬提紐斯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對那些懸掛著鄭氏旗號的戰船嗤之以鼻。
然而沒等他笑容展開,他就看到了一支新的艦隊從遠方駛來,且船隻大小都是同樣的大小,遠比之前的那些船隻大,船隻數量基本和自己這邊艦隊持平。
隨著距離的不斷拉近,他隱隱約約看到,那些船上似乎滿載火炮,火力方麵絲毫不比他們東印度公司的戰列艦弱。
手裏的望遠鏡滑落在腳下,馬提紐斯·宋克後退一步,看著被太陽灑滿金光的海麵,渾身發抖。
今年已經是他任職的最後一年,本來等到幾個月後新任總督來交接後他就能回國,誰能想到臨走又被送了一份大禮。
若是戰敗,光是損失的戰列艦可能就上萬枚西班牙銀幣,加上之前在澎湖戰敗的損失,他百分百要收到公司處分,以後恐怕再也沒有出海的機會。
“該死的尼古拉·鄭,是哪個該死的讓我扣下他們的商船的!”
馬提紐斯憤怒的咒罵著,身後的士兵都離得遠遠的,唯恐被拿來出氣。
然而當他拾起望遠鏡再次查看時,他愕然的發現視野中居然又出現了一支艦隊。
艦隊船隻數量更多!
足足十八艘戰艦!
瞬間,馬提紐斯臉色蒼白,他顫抖著手命令道:“傳令一鯤身港口附近所有炮台,進入射程後給我狠狠地打!不要讓敵艦進入到港口一步!留守艦隊不要出港,在港口內排成一線防衛港口!”
士兵跑下去傳令去了,馬提紐斯連忙抓起望遠鏡,繼續俯視著整片海域的戰況。
“船隊聽令,呈雁行式進入港口,轟擊各炮台!”
和李祥寶傳達過旗語後,鄭芝龍開始下達進攻命令。
而李祥寶也同樣下令,繞著一鯤身航行,繞道島後從島後向奧倫治城集火攻擊。
台灣以南現在基本是無人區,沒有任何人居住,因此背靠台灣本島的一鯤身背麵根本沒有任何炮台防守,不過這裏屬於淺水區,李祥寶的無法從淺水區繞行,隻能將船隊行駛到側後方攻擊後轉向一鯤身島南麵,以此迫使荷蘭總督盡快派人出來交涉。
“轟轟轟——”
連綿的炮聲如同天邊驚雷,各炮台炮火接連不斷的向海中肆虐,而鄭芝龍的艦隊也瘋狂的向港口處的炮台集火,一時間雙方各有傷亡,硝煙陣陣彌漫在整個港口,漸漸看不清楚敵人的具體方向了。
而此時在奧倫治城城堡之上焦急看著戰況的馬提紐斯·宋克忽然心中沒來由產生一種危機感,正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時,一聲炸響在耳邊響起,而腳下的城堡像是地震一樣劇烈搖晃了起來,讓他一下子跌倒在地。
“哪裏放的炮?哪裏放的炮?”
馬提紐斯驚慌的大喊,一時間竟不敢站起身來,擔心下一刻炮彈就會落在自己頭上。
“總督閣下,是後麵!有支艦隊繞到後麵去了!”
馬提紐斯拿起望遠鏡看向左右方,九艘戰艦上的數百門炮正冒著硝煙,剛剛一輪炮擊,整個剛建成的奧倫治城被擊中好幾處,城牆被打出兩個破口,有好幾處房屋被轟塌,不清楚具體有沒有人員傷亡,隻聽到下方驚慌的人們發出的尖叫聲。
“該死的!博爾德呢!他去哪裏了?還有維爾福!他們的艦隊都去哪裏了?難道尼古拉·鄭的那些戰船就那麽難打嗎!”
馬提紐斯憤怒的咆哮,然而天台上人人蹲伏在地上,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