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快炮如雷
三艘福船從港口中慢慢駛出，整個港口內都是葡萄牙人的風帆戰列艦，三艘福船在其中格外突兀。
而港口之外的沿海海麵上，一艘掛著商船旗號的福船不緊不慢的行走在前麵，在福船視野盡頭，還有兩艘福船，三艘船呈倒三角形橫亙在廣東海麵。
刀疤臉站在最前方的甲板上，手持望遠鏡觀察附近海麵，廣東海麵上船隻並不多，視野中隻有兩三艘商船，還有幾片出海打漁的漁船，似乎一切都如此正常。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來，注意警惕！”
刀疤臉綽號“水虎”，是李魁奇手下的一名猛將，縱橫海域十幾年，大大小小的戰鬥幾乎他都參加過，是李魁奇的左膀右臂之一。
這次出來采買鐵料和火炮，便是受李魁奇委派。他們幾個月前往呂宋走了一趟，賺了不少錢，有幾萬兩銀子，除了發的賞錢，剩下的還有不少。現在李魁奇給了他三千多兩來澳門向弗朗機人采購火炮，還有生鐵等材料用於自行打製兵器，買完了李魁奇指定的那些東西還剩了近一千兩，許久未上岸的他和手下瀟灑了好幾天才回航。
“虎哥，咱們船上這麽多炮呢，誰敢來劫？來了轟死他！”一個海寇嘻嘻哈哈道。
水虎麵色冷峻，低聲道：“我們船上並沒有多少火藥，這次買了一百門火炮，都在倉裏封裝著，路上沒法投入使用。”
“就算不用新買的炮，咱們船上還各有五門紅夷炮呢，應付一般海寇應該足夠了吧！”那海寇語氣開始不自信。
“你小子玩女人把腦子玩壞了！”一個老成的海盜拄著倭刀道：“虎哥說的有理，咱們船上拉滿了火炮和鐵料，吃水深速度慢，一旦被盯上，就算加起來有十五門炮也不濟事，根本跑不過對方。”
“啊？”那年輕海盜害怕起來：“那……那虎哥咱們還是快點走吧！”
“蠢材！”
水虎冷笑一聲：“我豈能不知回航風險，東家早已料到，已經派出船隻在附近接應，最多半日便可見到，就在鳳尾嶼附近，我們隻要到了那裏便無事了。”
遙遠處，裝作商船的李祥寶所在船突然放低速度，開始轉向橫截向水虎的航線。
澳門島已經遠遠被拋在了身後，看不到蹤影，選在這裏動手完全不用擔心會被葡萄牙人注意到。
“砰——”
一聲號炮響，響徹海天，視野盡頭的兩艘戰船同時做出反應，也放出了號炮表示回應。
三艘船同時轉向向水虎三艘船橫截而來，每艘船上裝載十四或者十五門炮，都已填裝完畢，準備靠近後便發動攻擊。
“左前方出現敵船，約莫十裏距離，更遠處還有兩艘敵船，已經攔在了咱們航線前麵。”
年輕海盜放下望遠鏡，臉色蒼白的報告。
水虎臉上的刀疤抖動了一下，一腳踹在了那海盜身上，將其踹翻在地：“廢物玩意兒，慌什麽！”
“所有炮手各就各位，填裝好火炮，三艘船盡量散開，不要讓對方把咱們當靶子打！”
水虎所在船以及後麵兩艘船上一片慌張，在經驗豐富的老海盜指揮下，短暫的慌亂之後很快就各就各位準備交戰。
李祥寶的船速度不斷放慢，晃晃悠悠的攔在敵船之前，而身後兩艘由李宓和殷必成指揮的戰船則全速向這邊趕來。
待到李祥寶這裏第一波交戰之後，李宓和殷必成指揮的戰船將會和敵艦進行第二波交戰，而此時完成轉向回返的李祥寶將會給他們第三波打擊。
這是李祥寶和殷必成商量過，最能發揮後裝炮速射優勢的戰法，不僅火炮發射連綿不斷，攻勢也像海浪一樣一波接著一波，讓敵人應接不暇。
“滿帆全速前進，舵手注意好與敵船距離，不要太接近敵船，避免被爪鉤拉住展開接舷戰陷入被動。”
李祥寶大聲命令，同時手中燧發槍已經扳開了擊錘。
萬一真的展開了接舷戰，燧發槍將會是迎接這些海盜的第一波糖豆。
雙方船隻迅速接近，快要接近時，李祥寶的戰船從側麵和對方三艘船擦肩而過，與此同時，對方船上十幾門火炮遠在射程之外就開始胡亂放炮，等到雙方接近時卻發現已經來不及裝填第二發了。
原本他們這些海盜的打法無非就是先來一波火炮對轟，能不能打中完全是隨緣，然後就是接舷戰，跳上對方甲板和對方冷兵器對拚，和陸地上戰鬥並沒有什麽差別。
然而李祥寶的戰船根本不打算和他們接近，完全不給他們靠上的機會，同時等到水虎這邊火炮放完之後，十四門填裝好的火炮同時點燃，極近的距離下，十四門火炮打出的一斤五錢重彈丸幾乎全部命中對方戰船。
等到對方裝填好了第二發炮彈，滿帆加速的李祥寶早已跑出了百米開外，且處在他們的射擊盲腳，十幾門火炮無一命中。
但更讓他們恐懼的來了，李宓和殷必成的戰船分別從兩翼越過，三十門火炮同時開火，瞬間將對方船隻轟了個稀巴爛，十幾人被火炮彈丸直接擊中，成為了一地碎屍。
慘叫聲哀嚎聲不斷，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水虎的三艘船就已經哀鴻遍野。
“火炮呢！給我放啊！”
水虎搖搖晃晃的走在甲板上，此時三艘船已經不同程度的漏水，水密倉幾乎全被打爛了一個兩個，有一艘已經不能航行了，吃水深度幾乎和甲板平行。
“虎哥，火炮放不出來啊！”一個炮手手忙腳亂的刷洗炮膛，不知道是水蘸多了還是因為火藥潮濕，點燃引信後竟然不炸。
“廢物！”
一腳踹開那名炮手，水虎拿鋼條直接從引火孔**去紮進去攪了攪，然後插上引信道：“再放！”
前裝火炮戰鬥中啞火幾乎就等於廢了，想要把壓實的火藥和彈丸清理出來很麻煩。
“砰——”
一陣濃煙冒出，火炮炸響了，然而炮手卻直接飛出了甲板落到了海中，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