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暗號
但他知道，更殘酷的時代即將到來，現在已經拉開帷幕。
他是不是救世主不清楚，但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就要能發一分光發一分光，能出一份力出一份力，就算身死，也要死在抗爭的路上。
走在大街上，沿街的叫賣聲不斷，頗有種人間煙火的味道，福州城是整個東南沿海最繁華的幾座城市之一，人流量很大，街上人來人往，比起後世來也不逞多讓。一些擁擠的地方真的可以用摩肩接踵來形容，幾人從宮巷擠到南後街，差點
讓疤子和常貴幾人跟丟了，擠出來後一身都是汗，福州城的熱鬧可見一斑。
特別是往來還有來自南洋、歐洲的番人，讓李祥寶頗感稀奇。
雖然在東南沿海漂泊多年，但來福州城還是第一次。從前是海盜，除了特定的港口會停船補充物資之外，基本上不會在大陸停靠，一般去南洋或者在海島停靠，如果來大陸被發現是海盜，多半會引起官軍追捕，因此李豐林隻帶李祥寶去過澳門、廈門、南洋等地，大明境內從未深入過。
現在有了官身，這大明天下從此便可自由踏足了。
南後街東邊一處太陽底下的小攤旁，一個須發斑白的老道安然坐在椅子上，麵前是一張小桌子，桌子上綁著一根竹幡，上書“半步神仙”四個大字，而那老道曬太陽曬得正舒服，下巴時不時下點，明顯已經快要睡著了。
“先生能算什麽？”
李祥寶在一處茶館坐著喝茶，常貴走過去坐在小桌前，敲了敲桌子。
“禍福姻緣，前程命運都可算。客官要算什麽？”老道睜開迷糊的睡眼，看了眼常貴道。
“算我十歲那年吃了幾個瓜。”
老道完全睜開了睡眼，打量了一眼常貴道：“我看客官是來尋開心，您十歲那年根本沒吃瓜。”
“金瓜銀瓜不算瓜？”
“金瓜銀瓜都算瓜，不知客官吃的什麽瓜？”
“金瓜。”
暗號對完，那老道搖搖頭道：“客官若要買金銀，南後街東邊到頭有個旺業齋，金銀有的是。”
常貴假意嗤笑道：“這都算不出來，還稱什麽半步神仙！”說完搖搖頭走了，在人群裏繞了了一圈後走到李祥寶所在的茶館，輕聲道：“南後街東邊到頭的旺業齋。”
李祥寶點點頭，結賬起身出門。
剛剛那老道前襟上有一塊閃電狀補丁，是李祥寶和猴子約定的暗號，繡有這塊補丁的，就代表著是情報組的人。而剛剛所對的金瓜銀瓜暗號，則是專門用來問據點的，這些都是在情報組成立之前，早在廈門時便和猴子一起約定好的暗號。
一路上在南後街假裝逛了好幾個店鋪，買了幾樣閑散東西，李祥寶才帶著人來到旺業齋。進門後，常貴在耳邊做了個手勢，櫃台後的夥計立馬將幾人代入了後堂。
“幾位哪裏來？”夥計問道。
“澎湖。你們掌櫃在哪？”李祥寶道。
“幾位稍等。”那夥計急匆匆去了，不一會兒一個麵膛黝黑的年輕人從院裏出來，見到李祥寶後立即跪下道：“情報組李宓，福州大掌櫃，叩見巡檢大人！”
猴子給李宓看過李祥寶畫像，因此認得李祥寶，李祥寶卻不認識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人，不由得好奇道：“你認得我？”
“猴哥給我看過大人畫像，因此認得。”
李祥寶將其扶起道：“你不會就是那個李宓吧？”
“正是在下，大人竟然記得小人名字！”李宓驚喜道。
“嗬嗬，猴子給我的信裏麵將你的情況告訴我了。福州的事情你找好**人了嗎？如果沒人接手，你暫時還是不能去澎湖。”李祥寶從猴子的信裏知道了這個一心想要投筆從戎的年輕人，同時還會賬房上的事務，是整個福州情報事務的“大掌櫃”，也就是福州的情報總負責人，能力不用說，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要來澎湖，李祥寶自然十分歡迎，隻是福州的情報地位同樣重要，如果暫時無人頂替，李宓暫時還是要留在這裏。
“大人放心，在下已經將一切安排好，新培養的兩人本領不比我差，且年齡更長些，更能服眾。我在這裏年紀輕，身居大掌櫃的位置本就不合適，還是跟隨大人身邊鞍前馬後更好一些！”李宓欣喜道。
“年齡不是問題，本官年紀或許比你還要小，不也能當此任？能力才是根本，猴子將你放到這個位置，說明你的確有能力。”
“那是大人英明神武，小的怎能和大人相比！”
李宓適時的拍起了馬屁，李祥寶搖搖頭道：“既然如此，那你這幾天盡快安排好交接，等離開時你和我一起去澎湖。猴子在哪？”
“猴哥親自去給那個叫艾儒略的番人送名帖了，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前兩次都是不見，這次猴哥親自過去了。那人住在福州福清前首輔葉向高的家裏，估摸著要晚上才能回來。”李宓回答道。
“嗯，你是大掌櫃，新任巡撫的消息打探的怎麽樣了？說來聽聽。”
李祥寶直入主題，他馬上要去拜訪朱欽相，在此之前要先對這位大人有個基本的了解才行。李宓將調查到的結果說了一遍，李祥寶讓他在猴子回來之後告訴猴子自己來的事情，之後便帶著常貴等人匆匆離開前往巡撫衙門。
巡撫衙門在南後街前麵不遠處，幾人走了一會兒後便來到了衙門前。
這裏基本沒什麽小販，李祥寶走到大門前亮了身份後，立即便有人向內通報，稍等了一會兒，通報的人回來，引李祥寶等人進去。
“巡檢大人這邊請，朱大人就在裏麵，您進去即可，您的手下需要留在外麵！”
穿過二進門，帶路的人將常貴等留在了外麵，李祥寶道了謝，一個人邁步進去。
正堂中，新任福建巡撫朱欽相正在和幾個幕僚商討公事，一摞摞文書鋪在案上，還有來自各地的公文，散亂的放在桌麵上。
李祥寶沒敢驚擾，在門外靜立了好一陣子，幾個幕僚相繼退出之後，才進門下跪道：“澎湖巡檢司巡檢使李祥寶，叩見巡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