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福州
看著街道上的車水馬龍，挑著擔子扮作腳夫通過福州城門的猴子時不時裝作鄉巴佬的樣子打量著這座雄偉的城池，這是17世紀明朝作為雄偉的幾座城池之一，人口數量達到將近四十萬，大街上人流往來如梭，叫賣聲不絕於耳。
一個月之前，他接到李祥寶密令，讓他盡快前往福州府建立據點，並盡快找到一個叫做艾儒略的番人，早在半月之前，他就派人過來買了一處院子，並買下了三家商鋪，一麵是銷售李祥寶從日本帶回來的那些裱物和從南洋海商手裏買的香料等物，一麵暗中在福州打探消息，觀察福州官員的調動往來，以及港口的信息。
福州是大明的重要港口之一，也是造船基地，其所產船隻因此被命名為福船。當年鄭和下西洋，三寶太監就是在此補給的，曾七次停泊於福州港，可見其地位。後來更是被南明隆武政權定為首都。包括另一個世界線上滿清政府的五口通商，其中就包括福州，還有那大名鼎鼎的福州船政學堂，為北洋水師提供了無數近代化的科技人才，也是坐落於此。
除此之外，這裏還停泊了無數來自東南亞、日本、琉球的商船，人流往來如梭，商品貿易極其發達，是整個大明東南最為繁華的城池之一。
“東家，咱們該去旺業齋看看。”
猴子在“東家”身邊提醒著，那裝扮的像是一個客商的年輕人隨意點了點頭，轉過一個街角向另一方向走去。
李祥寶和另外五六個腳夫緊跟其後，他們擔子上裝的都是一些奇楠、沉香、麝香等香料，還有白糖等物，這些都是李祥寶從船上帶回來的，說是從一批路過澎湖的南洋海商手裏買下的，而這些東西將會運到猴子剛剛布置的一家香料店，正是他口中的旺業齋。
“這福州城可真熱鬧，比廈門繁華多了，真不知道京城長啥樣！那該有多熱鬧！”一個腳夫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偶爾還可以看到眼窩深陷膚色泛黃的南洋商人，穿著怪異的衣服從他們身邊越過，甚至能看到紅夷人。
“在京城未必有這裏熱鬧。京城隻是人更多些，但真正熱鬧還得看一塊地方，京城城大，外城、內城、皇城、紫禁城一層包一層，那城得有多大，而福州城主體便是三坊七巷，一共就那麽大點地方，而且往來有各國海商，市場上可以買到來自東洋、南洋，甚至紅毛人的貨物，這在京城是沒有的。”領頭的東家笑道。
“李宓說的不錯，京城雖好，未必比得上這擁有海港的福州城，咱們今天也算是鄉巴佬進城——見了世麵了！”
“哈哈哈——”
幾人說著笑著，很快來到了旺業齋。
剛開業沒多少天的旺業齋沒什麽人，買的東西也都是一些稀鬆平常的東西，像是貴的折扇、香料買的人又少，有時半天都沒一個人進來，夥計都要睡著了。
“老大，已按照您的吩咐，將您要求打探的人打聽清楚了，咱們的人隻安排進了一個，是個衙門的快手。”
一進門到了後院，那為首的“東家”便立馬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恭敬的彎腰向一身腳夫打扮的猴子稟告。
“李宓，這次做的不錯。這福州的事情，暫時就交由你全權處理了，另外，我已經向李大人說了你想調去澎湖的事，不過那邊會不會同意就不知道了。暫時你就在這裏先做著，這賬房上的事情你也熟，盡快把福州變成咱們的一處最大銷售點。”猴子大剌剌的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下，喝口茶道。
名為李宓的年輕人畢恭畢敬，謙虛道：“還不是大哥您平日裏教導的好，福州港聚集了來自東南洋的商貨人才，是一處寶地，大哥您能想到來此建立據點才是真的高見！”
“嗬嗬——”猴子笑道：“這可不是我的主意……嗯不說這個了，要打探的那幾人具體情況講一講。”
“您要打聽的那個番人艾略……額，艾儒略，去年年底隨致仕返鄉的前內閣首輔葉向高一起來到福州，目前就住在福州福清，葉向高的家裏。那人是個耶穌會的傳教士，天主教徒，聽說連葉向高都被他弄進了教，估計和什麽白蓮教、無生老母差不多。每日除了和葉向高在一塊，就是出門傳教，今年年初開始籌建修建教堂，叫什麽三山堂，還在建中，葉向高和他那些教徒出了不少錢。”
“嗯，遞上我的名帖了嗎？”
“遞了，不過對方沒有回應，想來是不見外人。”
“再遞，就說澎湖巡檢不久後將來福州，請求一見。”
李宓點頭稱是，接著道：“你要我打聽的第二人，新任福建巡撫朱欽相，字如容，江西臨川人，是萬曆年間的進士，之前是在吏部做結事中，天啟初年因為彈劾客氏被罷官，今年才升任右都禦史，巡撫福建。至於為官，從朱大人當年彈劾客氏的情況來看，應該是那種正氣凜然的。我在街上碰見過一次，看起來倒是很正派，但實際上這位大人如何，屬下就沒能打聽更清除了。”
“夠了。過些日子巡檢大人會來福州拜見朱大人，或十日或二十日，到時候會到店裏來，你們警醒點，別在大人麵前丟了臉。正好，趁這個機會你也好和他見一麵，或許直接帶你回澎湖也不一定。”
李宓臉上一喜，連聲答應。
李宓本就是福州人，早在幾年前就被猴子安排在福州打探各種消息，聯絡地方，獲取港口情報。他本來家裏條件不錯，少年時是讀過書上過私塾的貴公子，後來家道中落，父親母親相繼病逝，諾大的家產再也無力支持，就敗落了下來。
那時在一家綢緞莊裏做賬房勉強糊口的他隨著東家去廈門運貨，結果半路遭遇海寇，是猴子救下的他，並給他錢讓他回福州。
之後，他就順理成章的加入了猴子的隊伍，在今年組建情報組的時候成為了最早一批骨幹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