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怒太太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爺爺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看著她身後的兩個孩童,嘆了口氣,出去跟著眾人忙活去了。
而我爺爺一走,老怒太太竟然不在理會屋內的其他孫男弟女,把眼睛閉上盤腿坐在炕上,小憩起來,而他身後的兩個孩子,這時被自己家的大人抱走,出去玩耍去了。
見老太太小憩,屋內的人慢慢的走出屋在,向著院子走去。
我這時也隨著大流走出了屋子,看著院子中忙碌的人群,和四處戲耍的孩子,向著立棺旁走去。
雖然院子中的人很多,但是卻都小心翼翼的盡量不發出聲音,我在幫助大夥把靈棚搭好之後,跟著老怒太太家的一個鄰居攀談起來。
「大叔,這是不是太安靜了吧?自己老娘都快要沒了,為什麼他們連個哭聲都沒有呢?」我滿臉疑惑的對著身邊一個老漢問道。
老漢手中拿著一根旱煙,鳥悄的說道:「還不是那怒老太太不讓他這些兒女哭,說什麼要是有人哭的話,他要是死了也不會安寧,嚇得這幫小崽子那個還敢哭啊!」
我在聽了老漢的話,頓時一陣無語,內心暗道:「真他媽的邪性,連哭都不行,怪不得人人都綳著臉,面無表情,感情是怕哭出來啊!」
「高天想什麼呢?吃飯了!」我爺爺在我身後輕輕的推了我一下,說道。
「呃,知道了!」被爺爺推了一下,嚇了我一跳,但是我也收回了胡思亂想的思緒。
吃喪飯我是吃過,但是這人還沒死,便吃上喪飯,我還是頭一回,雖說人還沒有死,但是依舊是豆腐湯,害的沒有食慾,只是扒了碗米飯!
一頓飯很快便吃完了,在吃完飯後,由於無事可做,我便跟著幾個歲數差不多的年輕人打起了撲克。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而這時一直在炕上坐著的怒老太太,竟然走了出來。
看到老太太出來,一直和我打撲克的三人,把手中的撲克放在桌子上,向著老太走去。
「奶奶,你怎麼出來了?」一個二十左右歲的小夥子,快速的來到老怒太太身邊,攙扶著他。
聽到男子的問話,怒老太太,呵呵一笑,說道:「我的大限馬上就要到了,讓他們都回來吧!」說著,老太太便向立棺走去。
不長時間,院子中已經站滿了老太太的家人,老怒太太則坐進了立棺之中,而之前的那兩個孩子,則男左女右的分別坐在立棺兩面。
看著院子中的人群,怒老太太點了一下頭,慈祥的說道:「我馬上就要離去,你們千萬不可以哭,不然的老太婆我可要發脾氣的!」
院子中的眾人在聽完老太太的話之後,全部低下了腦袋,更有幾個人傳出抽泣之聲。
「我走了,你們多注意身體!」老怒太太眼中不舍的看著院子中的眾人,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隨著老怒太太把眼睛閉上之後,立棺兩邊原本四處張望的兩個孩子,竟然也慢慢的把眼睛閉上。同時呼吸的次數慢慢的減少。
人群中,有兩個年輕的婦女,在看到立棺兩邊的孩子胸口的起伏不斷減少時,眼中都流下了眼淚。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隨著他二人的落淚,好似傳染一般,人群中迅速傳來哭聲。
「我的孩,你咋就這樣去了呢?」一個漫頭亂髮的女子,急急忙忙的從門口跑到立棺邊上,抱起已經沒有氣的男孩大哭道。
就在女子聲音落下之後,剛剛落淚的兩個女子,同時大哭起來,向著自己家的孩子撲了過去。
哭聲越來越大,原本有些謹記老怒太太話的沒有哭的人,隨著四周人群不斷的哭泣,也慢慢的流出淚水。而那兩個孩子的父母,現在已經哭的死去活來了,他們哭的不是老人,而是哭自己家的孩子。
隨著哭聲越來越大,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間烏雲密布,雖然已是深秋,但是天空中依舊閃電密布。
看著空中密集的烏雲,和漫天的閃電,我雙眼瞳孔不自覺的一陣收縮。
這時我爺爺來到我身邊,看著已經沒有呼吸的怒老太太,語氣凝重的說道:「高天,事情有些不對啊?」
我爺爺的話剛一說完,院子中竟然起風了,風來的突然,而且非常的大,把離棺材近的人群全部吹的向後退去。
「爺爺,這風好像是從老太太身體吹出的啊!」看著風出現的方向,我臉色一變,緊張的說道。
我爺爺在起風的時候,便走發現風的源頭,聽到我的話,讚賞的說道:「高天,這幾天的書不白看啊,竟然能發現陰風的來處了!」
我一聽這話,翻了一個白眼。內心暗道:「都這個時候了,你老還不忘說笑真服了!」
「我說……!」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在不遠處傳來已經死去的怒老太太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音!
「哭什麼?我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許哭了嗎?」帶有強烈的憤怒聲,怒老太太的聲音在立棺內傳來。
就在怒老太太聲音剛一落下,原本起的大風竟然停止,空中的雷電消失了,就連滿天的烏雲也快速的退去。
原本院子中兩個孩子的家人哭的你死我活的,但是聽到怒老太太的聲音之後,竟然嘎然而至,好似被別人掐住嗓子一般。
「媽,你怎麼活了?」看著臉上滿是憤怒看著眾人的怒老太太,他的大兒子羅星,來到老太太身前跪下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們的哭聲,把我老太太已經走到鬼門關的魂,硬生生的給拉了回來!」說道後期,老太太似氣急一般,大吼說完。
「媽媽!」怒老太太話剛說完時,只見立棺旁邊原本已經失去氣息的兩個孩子,這是同時睜開了雙眼,撲進自己母親懷中。
「兒不哭,媽媽在這裡,沒事了!」男孩的母親,在孩子撲進懷中之後,眼中流下激動的淚水。
羅軍的媳婦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卻用力的摟著懷中的女兒,死活不肯撒手。
怒老太太看了自己的兒媳和孫媳一眼,深深的嘆了口氣,無力的擺了擺手,對著跪在身前的大兒子說道:「罷了罷了,把孩子都抱回去把,你們既然心疼孩子,我也不說什麼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倆個孩子的母親,一聽到這話,趕緊抱著自己家的孩子迅速離去,也不管四周的人群,生怕怒老太太反悔一般。
怒老頭在孩子被抱走之後,再次嘆了口氣,對著自己的兒子擺了擺手,示意他退去,之後便再次閉上了雙眼。沒用多長時間,老太太便徹底沒了呼吸!
這一次因為孩子被抱走,在場的眾人雖說也有抽泣的,但是卻沒有人傳出哭聲。
然而就在怒老太太剛一咽氣,立棺的周圍突然狂風大作,距離他近的人群,更是吹的七扭八歪。但是風卻沒有停止,反而越發的強烈,到了大門的時候,更是起來龍捲風,一下子便把碩大的門樓拔起,向著遠方飛去。
直到門樓消失之眾人眼中的時候,風才慢慢的減下,到了最後更是消失不見。
「唉!」
原本我一直向遠方看去的目光,聽到身邊爺爺傳出嘆氣聲之後收了回來,臉上滿是不解的問道:「爺爺,你嘆氣幹什麼?」
「高天,你知道為什麼門樓會被大風颳走嗎?」我爺爺看著立棺,悠悠的問道。
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景象,我搖了搖頭說道:「可能是因為龍捲風的原因吧?」我說出這話,連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那龍捲風為什麼沒把在場的眾人都捲入其中帶走呢?反而只是捲走了一個門樓?」
聽了我爺爺這話,我竟然無言回答,也根本回答不上來,因為起風的位置,本就是不遠處的立棺,而起風的原因我卻不得而知。
「不知道?爺爺,那你知道為什麼龍捲風只是把門樓捲走了呢?」我搖了搖頭,說道。
「這個嗎,很簡單,怒老太太很生氣,所以走死去之後,帶著門樓離去,就是要給後人一個忠告而已!」
聽了我爺爺這話,我始終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後來的幾年中,羅家原本興旺的家族,快速衰敗,我才理會道話中的含義。但是這些都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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