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學劍第三課，刺傀儡
夜色漸深，有微微涼風襲來，令人心生寂冷。
「好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去中院的房間休息去吧。」楊雄吩咐道，「記住！砍紫竹，是為了讓你學會控制出劍時的每一分力道，做到一絲力量也不浪費。學千星步，你在出劍搏殺時就有了一個很好的輔助，無論是輕功逃命還是出其不意。所以，這兩樣本事，你絕不可以有絲毫懈怠，定要勤加練習！明日一早，跟我去後山，我再傳你《風影劍》！」
「是！塵兒謹記！」李塵躬身行禮道。他明白，楊雄對他是傾囊相授，絲毫沒有保留。他在心中自然而然也就將楊雄看作是他人生第一個傳道授業的師尊。因而在楊雄面前，他便恭恭敬敬行弟子禮。
「恩！去罷！」
…………
……
李塵在西陵山的第一天就這樣度過了，有感動，有吃驚，有欣喜，甚至在山林中還有幾分甜蜜。
當然，這一天最大的收穫，就是幸運地成就了血翅黑蚊之體。
翌日拂曉，後山之上晨霧飄渺，如同仙境。
藹藹霧氣，瀰漫在一片山林里。楊雄和李塵正在此處面對著一尊有著比普通人族身型大一倍的紫色傀儡。
這傀儡表面覆蓋著光滑無比的紫色鱗片，身體內部不知由何種材料構成，漆黑一團。它筆直地站在地上，地面都有些凹陷下去，想來重量不輕。
「它叫風二十九，你可別小看它，它約莫有著先天境大圓滿的戰力。」楊雄解釋道，「這是我們風影宗最後一尊紫鱗傀儡，極為珍貴。」
「六百年前，我們風影宗遭受了滅宗之災。宗門內上千弟子，近乎死絕。我的師祖，冒死才在危難中搶出了這麼一尊紫鱗傀儡，並且逃出生天。哼，聽說當年宗門內，可是有著足足八十一尊這樣的傀儡！卻不想一夜之間，就都煙消雲散了。它們都是開宗祖師爺請高人煉製，專門用來讓門下諸多弟子修鍊風影劍法的奇寶。」楊雄繼而介紹起這尊傀儡的來歷，語氣中帶著絲絲遺憾和憤恨。
李塵聽父親說起過此事，他知道楊雄表面上看起來是一位劍道散修，無宗無門，也不受任何王朝俸祿。可實際上楊雄是有宗門的。只不過他的師祖多年前去世，臨終之前也不過只收了一個天賦平平的徒弟。那位天賦平平的徒弟，正是楊雄的師尊，楊鼎。楊鼎礙於天資，修鍊到先天境大圓滿后就再無寸進，壽終三百載。楊鼎自知破境無門，便一心一意地教徒弟。楊雄是他的義子，也算是他唯一的一名弟子。最終，楊雄不負期望，達至玄天境，終為一方豪強，算是延續了風影宗的傳承。
「這一門劍法，乃是我風影宗鎮宗之寶，非尋常的玄階劍法可比。因為，練到劍法的最高境界，就能夠從中感悟出風之道來！」楊雄用很平靜得訴說著，「道，是天地的根本。道是永恆的，萬物皆因道起，皆因道滅。倘若掌握了天地之間某種道的力量，實力便可突飛猛進，達至玄天境之上的道之境。屆時，有著道之力的加持，就能爆發出超越我等想象的戰力。」
楊雄說得很平靜，可眼神之中卻露出了幾分迫切的期望。
李塵也明白。
水之道，火之道，雷電之道……天地間，無論何處，都存在著道。萬事萬物，時間，空間……這些天地間的一切都因道而存在。
所謂大道三千，並非是說只有三千種道，而是說道的數量極多。可能夠從天地萬物中悟出道的修行者，卻是寥寥無幾的。
傳說在道之上，還有更為高明、更玄妙、更接近天地本源的聖道，像五行聖道、本源聖道、殺戮聖道……這些強大的道都屬於聖道。
更為傳說的是，在聖道之上，還有著十大天道，像因果天道、混沌天道、毀滅天道……傳說中一旦掌握，幾乎就擁有了毀天滅地的力量。當然，整個玄黃大世界，歷古數億年，都沒有傳聞有哪個高人能夠領悟其中一種。
「你走到風二十九跟前。」楊雄提醒道，「風影劍法，並未記載在任何書籍中。要想學會，唯有通過這紫鱗傀儡。
李塵徑直走到這個紫色大塊頭跟前。
紫鱗傀儡一把將李塵抱住，轉瞬之間，紫光大盛。耀眼的紫光，璀璨奪目，也同時籠罩著李塵。
李塵腦海之中，倏地出現了一幕幕一個白袍道人練劍的畫面。一共六招劍術，每一劍都詭異莫測，快到極致。白袍道人一邊講解著招數要領，一邊施展著劍術。可最後兩劍，李塵根本半點都不能看清，更別說是參悟了。
紫光閃耀，不過一瞬而已。
一瞬過後，李塵的腦海中就深深烙印下了這六招劍術，除非刻意忘記，否則隨時能都回憶起來。
「六招劍術，一招比一招更強，一招比一招更快。尤其是最後兩招，已然運用了風之道的一些玄妙，我根本無法理解。」李塵驚嘆無比，「這劍法，真是極端，追求的就是劍招的快。敵人刺我十劍，我已能刺敵人百劍。」
「不過，對我而言，根本不算極端！我的肉身之力，已然媲美先天境，遠超同境界的高手。我的真氣也遠比他們雄渾，我們李家的《空明功》，就是以能持久作戰稱雄。也就是說，只要學會這套劍法，我不僅僅劍招奇快，攻擊力和持久力也都是極高的層次！」李塵心裡盤算著，越算越覺得自己在同等境界中是出奇的可怕，絕對能夠威脅到先天境了。
「塵兒，先從第一招-——風起雲湧，開始練。」楊雄在一旁指導著，「劍乃是身體的延伸，你從小修鍊空明拳，對你自己身體的控制定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你就想一想你是如何出拳的，再依照同樣的辦法去出劍！記住，劍也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你可以對他們控制自如的！」
「鏘！」
李塵旋即拔出了下品靈器的長劍。楊雄也沒有意外，昨天看到自己女兒腰間系著的紫薇軟劍時就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看見沒有，紫鱗傀儡身上的一塊鱗片現在變成了黑色。」楊雄提示道，「你現在出劍，用第一招去攻擊他。記住了，想一想風，風是無孔不入的，你的劍法只要像風一樣無孔不入，就定能刺中他！學第一招的時候，這傢伙只會簡單地閃躲，並不會主動進攻你的！」
「是！」李塵早就急不可耐地要試試這一招的威力了，「這一塊黑色鱗片只有我手指大小，我要刺得精準點才行！也不知道這個有先天境大圓滿實力的大塊頭夠不夠靈敏，若是靈敏，倒是麻煩了！」
李塵施展著千星步，忽得就靠近了紫鱗傀儡。他依著劍招，猛地右手一刺，速度已然極快，可仍是被傀儡閃躲開了。
一劍撲空，李塵有些不甘。再度出了數十劍，可絕大多數都被傀儡躲閃開了，唯一一次僥倖刺中的，也是刺偏，刺在了無比堅硬的紫色鱗片上，並未對傀儡造成任何傷害。
李塵一怔。
他原來以為，憑藉自己初學的千星步，再加上媲美先天境的速度，理所應當地可以刺中，沒想到是這麼艱難。
「繼續練！」
「為什麼還是刺偏了三寸，就是因為你出劍慢！」
「想想你是怎麼出拳的！心到哪，拳就到哪！心之所至，劍亦可至！」
「風！你想想無孔不入的風！」
「這一式，你挑的時候，手腕要用力！」
「劈的時候，要順著上一式的勢，才能更快！」
「很好！已經只剩兩寸了！」
「繼續練！」
…………
……
楊雄淡漠的聲音一次次傳出，他可不會因為疼愛而讓李塵的修鍊更輕鬆些。在指導的時候，永遠是一副嚴厲的表情。
他時而點，時而刺，時而劈，時而撩……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用同樣的一招-——風起雲湧，刺出了多少劍。
他只知道，他的劍，愈來愈快。起初，他的劍只能偶爾刺中，到後來，就快到了幾乎劍劍都能命中，連有著先天境大圓滿境界的紫鱗傀儡都閃避不開。
劍法，需要千錘百鍊。而李塵，正在用這尊紫鱗傀儡，磨礪著自己的劍法。
此時，眨眼的一會功夫，他就能刺出數劍，就像那憑空而起的風，根本避無可避。
李塵都忘記自己練了多少時間，也不管額頭上、背脊上不斷滲出的汗滴，一直在錘鍊著這同一招--風起雲湧！
終於，練了三個時辰后，他第一次擊中了黑色鱗片！
「嘎！」得一聲后，被刺中黑色的鱗片紫鱗傀儡停止了一切行動，仿若一尊紫色石像。
李塵累得癱軟在地上，不過眉宇間儘是暢快！
劍劍刺中傀儡，說明這一招他已經用得足夠快。能刺中細小的黑色鱗片，說明他劍法已經煉得極為純熟，和劍已經宛如一體，對劍的掌控到了精妙的程度。
楊雄終於露出了微笑，說道：「不錯！不錯！明日清晨，繼續來這裡刺傀儡！」同時，他也在心中讚歎：「這悟性當真是萬中無一，比我當年和雨兒都要高出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