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交易
今日沐知毓和喜鵲只著簡單的裝束，在七香閣門口，看著蜂擁而至的客人，感覺比預想中的還要好。
根據沐知毓提供的現代菜譜和酒的配方，製做出來的美味佳肴和酒釀佳辰，吸引了許多客人慕名而至。
一樓大堂，客人絡繹不絕的前來，看著裡面熱鬧的人群，卻絲毫沒有擁擠的現象，店員們都有條不紊的招待客人。
看得出來，凌七他們對他們訓練有素，也要求過高，只有這樣，才能讓客人們感覺到舒適暢懷，生意自然而然便好了起來。
大堂中央四面屏風，裡面傳來悠揚美妙的琴音，讓人感覺仿若置身於仙境，拋棄了一切煩擾，只沉醉於這輕鬆美好的旋律中。
看著客人們飲著手中的酒，目光卻不自覺的直直飄向屏風方向，那沉醉朦朧的眼神，顯現出他們對於這裡的認可。
不得不承認，那個女子的琴藝高超的出神入化，不知道凌七他們是從何處尋得這樣一個才藝超絕的歌妓。
沐知毓嘴角浮起的笑容顯示出她現在的心情很好，而最讓她欣慰的是，慕容凌澈身邊的那些人能力超凡，不，現在應該說是她的手下了。
喜鵲看著七香閣里獨具一格的風格和她從未見過的奇思妙想，讓她大開眼界。
她從未見過哪個店鋪的生意像這裡這般興隆，而最讓她自豪的是，這一切，都是她家小姐的功勞。
一樓的景象讓沐知毓很是滿意，而二樓主要設置為書香氣息，四面牆上掛滿了古代著名文學家的詩詞，全部由沐知毓用不同的字體臨摹而成，而這個時代的人從未聽說過這些文人，也為七香閣蒙上了一層神奇的色彩。
除卻詩詞，還有千栩大陸上著名畫家的丹青，全部是命凌七他們花大價錢買來的，掛在這裡，是為了供皇城學子交流學習之用，只能欣賞，不作外賣。
而在這裡，除了欣賞詩詞畫作之外，每日還有一道題目供他們解答，題材不限，或是根據命題作詩，或是科考題目，而成績優秀者，則會免費得到店中最有名也是最昂貴的酒一壺作為獎勵，還能獲得七香閣最高掌權者向朝廷推薦的資格。
一時之間，七香閣閣主的神秘身份備受人們關注。
沐知毓從二樓經過，看到裡面濃重的文學氛圍，臉上浮出淡淡笑容。
如此一來，不僅酒水生意做得好，而且還可以從中挑選出真正的人才，以後，他們將會是朝堂上的中流砥柱。
看了一會兒，對著喜鵲輕聲說道，「我上去等你，你去吩咐掌柜，讓他把賬本拿給我，我要看看這半個月七香閣的業績。」
七香閣頂樓的一個房間專門用來作沐知毓休息，按照她的喜性設計裝飾而成。
整體感覺猶如置身於天然環境中，翠綠色的枝葉掛滿了房梁，最里側放置著一張小床，留作閑暇時間休息。
門口過道兩側擺放著各種品種的花草盆栽，靠窗位置放著一張大炕，上面擺著一張桌子，坐在上面品茶飲酒，更加隨意方便。
淡雅卻不失大氣的房間布局，讓人感覺神清氣爽，坐在桌子旁，品著茶，纖纖玉手不斷地翻著手中的賬本，臉上時不時地浮出笑意。
三樓的一個雅間里，一襲墨色衣襟的男子看著手中的書信，眉頭緊鎖，似有無盡的惆悵。
川祥恭敬站在一旁，看著水墨軒眉間的憂色，低聲問道，「太子，皇上的意見如何？」
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燭台前，慢慢將手中的信放在上面，直至燃成灰燼，然後緩緩的開口，「父皇同意和紫翎皇的交易……」
十日前，水墨軒正式以水國太子的身份出使紫翎國，進宮朝見紫翎皇慕容驚瀾。
此次水國太子代表水國君皇前來，有意與紫翎皇達成兩國交好的盟約。
慕容驚瀾看完水皇的親筆密函，想起之前丞相所言，決定與水墨軒進行一項交易，「太子一路奔波勞累，朕已經在御花園設宴為你接風洗塵，稍後再詳談盟約之事。」
宴席上笙歌艷舞，管弦交錯，舞女們盡情的展現出她們精湛的舞技，桌面上無數美味佳肴，隆重的接待了水國太子，彰顯出紫翎國作為禮儀之邦，對別國的友好。
席罷，慕容驚瀾在御書房單獨與水墨軒進行盟約詳談之事，示意身邊的人都下去后，鄭重開口，「朕願意與貴國達成交好盟約，只是在此之前，想和太子做一個交易。」
「願聞其詳。」水墨軒端坐在位置上，儼然一國之君的氣勢。
「太子果然爽快。既然這樣，那朕就開門見山了。聽聞貴國大皇子數月前叛國出逃，朕有意助你們將其抓獲，但條件是你們要助朕除掉慕容凌澈……」
水墨軒微微一愣，雖然紫翎皇和凌王向來兄弟不合已是千栩大陸眾所周知的事情，但是也從未公然宣斗，沒想到慕容驚瀾的心如此歹毒，不管怎麼說，慕容凌澈也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兄長。
而且，凌王在外為他打江山，難道就因為一句功高蓋主，就真的容不下有功之臣嗎？
深邃的眸子細細打量了他片刻，忽然大笑，「紫翎皇真是說笑了。只是此種手足相殘之法，未免太過可笑。」
「朕並未說笑。太子深受蠱毒折磨多年，想必對你那大哥已恨之入骨，而朕的兄長向來自恃功高，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早晚有一天會顛覆君權。如此一來，這個交易對朕，對太子，何樂而不為？」
水墨軒陷入了深思，水國之前因為大皇子勾結外敵之事，國力虛弱，此次若不能和紫翎國順利結盟，恐怕其他各國都會對其虎視眈眈，而且得罪紫翎皇後果恐怕會更加嚴重。
可是，若真的答應除去慕容凌澈，他要怎麼去面對那個對他有恩且讓他深深愛慕的女子？
心底另一個聲音也在不停的說道，若是慕容凌澈消失了，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便是自己的了。
而最終無法做出選擇，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自己成為一個卑鄙小人，那樣與大哥何異？
所以，只能暫時拖延時間，等上報水皇后再做決定。
水墨軒看著那封書信漸漸燒成灰燼，思緒也慢慢回到現在，坐回原位，良久，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父皇並非真心與紫翎國結盟，此舉只是為了暫時穩定國家安危。一統千栩大陸，才是父皇一直以來的夢想……」
頓了頓，繼續說道，「在父皇眼中，比起慕容凌澈，慕容驚瀾不足為懼……不得不承認，慕容凌澈能讓千栩大陸所有君皇為之忌憚。」
「太子看起來好像並不開心……」川祥想不明白，除掉慕容凌澈不僅有利於本國大業，而且還能得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如此一舉兩得之事，他為何憂愁？
「本殿從不希望看到天下百姓生靈塗炭。父皇乃至其他各國君主的野心，只會給百姓帶來戰亂災害。而本殿……也從未想過以這種方式得到她。」
「太子身懷仁慈之心，川祥明白，只是如今該如何應對？」
「為今之計，只能先答應紫翎皇，至於以後，走一步算一步吧。」說罷，拿起桌上的酒杯，抬頭一飲而盡。
沐知毓合上手中的賬本，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看了半天，感覺有點累，賬單上每一筆流水賬都記得十分明確，只是全部用繁體字書寫，沒有用阿拉伯數字看起來簡易省時，看來以後得為他們普及一下這方面的知識了。
轉頭尋找喜鵲的身影，發現她躺在床上睡著了，輕輕一笑，自己看了有那麼久嗎？
此時突然從窗戶飛進來一個黑影，速度快速的讓人看不清模樣。
待他恭敬站在她面前時，才看清來人是凌一，一直黑衣的他，配上那俊逸高冷的面龐更顯冷酷。
「小姐，請恕凌一唐突，不待傳召便以這種方式進來，此舉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我明白，但是凌一，以後在我面前能不能不要總這麼拘束，綳著一張臉。雖然在外人看來，我如你們王爺般冷酷嗜血，但是對身邊的人，我只當你們是家人，就像喜鵲一樣，平時可以和我說說笑笑。我的刀劍，從來都只是對準敵人，你們明白嗎？」
凌一靜靜聽著她說話，心中一震，他從未想過王妃會拿他們當家人，一直以來，只知道自己身為暗衛的使命。
即使王爺從未拿他們當下人看待，也從未忘記自己的身份，而今日王妃的一席話讓他深受感動，呆愣之際竟直直盯著王妃的臉看了起來，一會才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失禮了，慌亂低頭。
沐知毓看著他剛才的神情輕笑出聲，「凌一，以後要多笑，你們的王爺那張千年冰塊臉已有了細微的變化，你們也不要扯後腿才是。」
凌一聞言極力忍住了想要笑出來的衝動，他不知道王妃還有這麼幽默風趣的一面，不過，王爺的轉變倒是明顯的很。
「對了，你找我何事？」說笑間，差點將正事忘了，難道是澈有什麼消息了嗎？
「小姐，屬下不知你是否知道水國太子出使紫翎國之事？」
雖然王爺臨走之前交代只需要保護好王妃的安全，其他一切均按照王妃的要求，他還記得王爺說的那句話，若是她的心在自己身上，那麼一切都不需要擔心，若她的心中無他，那麼再防任何人也無用。
但是他還是覺得有必要將水墨軒的真實身份告訴王妃，畢竟現在她是他的小姐，他還是他的王爺。
「我已聽聞此事，水國太子十日前進宮面聖，之後一直住在使館中。你一直忙著暗中處理七香閣之事，我便讓江毅去打探了一下，水國太子此次是為了和紫翎國結盟一事前來。只要確定他的目的不會危害到王爺，我根本不在意他為何而來。怎麼，難道有什麼情況嗎？」
凌一心中暗自為王爺感到高興，王妃事事為他著想，看來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小姐可知水國太子是你認識的人？」
聽這話一愣，迷惑的眸子里是好奇，她認識的人？
在這裡她認識的人好像不少，不知會是哪一位？
等等，水國太子，自己認識……難道是水墨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