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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兩年、平靜

  銀河谷,草屋中。


  原易正端坐蒲團之上,一手持著金環符筆,在煉製著新的符籙。


  不過這時的他,一身衣衫如水浸泡,頭臉同時冒著滴滴巨汗,握筆之手更是不自主的顫抖,蒼白無血的臉上,一副緊張兮兮的神情,與往日畫符從容不迫的狀態完全不類,似乎此刻其所畫符籙頗為艱難的樣子,


  然而,雖然他如此費力的煉製此符,但卻沒有能夠收穫相應的成果。


  只見得,不一會兒,符紙忽地「噼啪噼啪」亂響,一陣熾白光芒大亮而起,五行靈力不規則地絮亂,其上緊接著火苗迸發,符籙就地自燃起來。


  「又失敗了。這『修朽符』,還真是難畫!」見得所畫符籙再次報廢,原易不由得喃喃自語道。


  他此刻正煉製的,正是那枚符丸之中,《天符真經》之上,記載的一種凝氣級符籙——修朽符。


  修朽符自身的等級不高,從其圖解與說明來看,只是相當於低階高級符籙,故而參悟起來不難,花上些時間就可瞭然了。


  然而,實際上,畫起來卻甚有難度!


  如果說原易往常煉製的符籙是順筆畫成的話,那麼修朽符的煉製就是幾乎完全相反的逆筆成就了。如此不一樣的運筆方式,讓得原易很是不習慣,因此此符煉製起來甚為艱難。


  就算憑藉他熟練之極的制符技巧,也不能如同平時煉製那些低階符籙那般,少則一天,多則十天就能成就,如今實際上畫起此種修朽符來,即便他煉製了近一個月時間,共有萬餘次數的不斷嘗試,卻還是沒有一次能夠成功的。


  而且,儘管因為如此累計畫符的緣故,此符的煉製熟練度有了一定的提升,但依舊因為其筆畫與常符不同的因由,使得原易畫符之時感到十分的彆扭與難受。


  在這種彆扭與難受之中,他唯有極力集中精神於其中,才能保證煉製過程不時常出現差錯。


  故而,要想實現完全無錯的真正畫就修朽符,還有一段很長很長很長的距離。


  此外,與其它的符籙畫法相較起來,修朽符有一處重要的不同,即是其煉製之時,需要灌注符筆的不僅有修士的法力,還要不斷消耗符師的神識之力,故而如今原易一副不同尋常的狼狽狀態,但想到此符擁有的剝奪生機、削人壽命、催人衰朽的詭異功能,這種種彆扭與不尋常也就可以理解了。


  這般思量著,原易再想了一想,就將金環符筆放了下來,接著清理掉面前的修朽殘符,隨後心念微微一動,體表法力流轉一圈,一陣熱氣蒸騰中,蒸幹了濕衣,同時化去汗滴。


  緊接著,他神念內視一番,發現此刻法力將枯竭,同時神識消耗得過大,此刻卻是不適合再煉符籙了。


  於是,他一拍乾坤囊,從中取出一個綠盒來,掀開盒子,裡面呈現出一枚異果,紅彤彤的,拳頭大小。


  這是一枚百年朱果,正是前一段時間,完成那靈植看護任務后,各種靈植成熟之時,原易到達雨神峰,從雨師姐處取得的報酬之一。


  他看了一眼朱果,忽地大口一張而開,一蓬靈絲激.射而出,向著盒中朱果而去,待靈絲環繞了數圈,將朱果化為一個白繭,驀然往回一拉。


  不一會,「咻」的一聲,朱果被拉至口中,隨即「咕嚕」一聲,被吞到腹中。


  隨後,他閉上雙眼,兩手掐起法訣,運轉《五行訣》,煉化朱果藥力,一面恢復先前所耗法力,一面趁機增進自身修為。


  此刻原易的自身境界,與其初入門時候相比,已然大不相同了。


  這一方面是因為,他花費了大量的靈石,托黎黛購置各種藥物,服食之後,法力因之漸漸地在增厚。


  但更重要的卻是,前一段時間,雨神峰靈植成熟時,雨師姐承諾的一枚枚凝氣奇果堆積下來的靈效。


  如此兩方面的作用,使得其凝氣十層的法力水平在逐漸提高,自身境界自然也在向著凝氣之巔進發!


  ……


  妙法巒,演武殿。


  其內,風聲時起,喘息頻發。


  發出喘息的,正是殿中急速逃竄的一人,此刻的他正被空中御空而行的十道黑影,以及地上二十餘道急速奔跑迅速的白影一同攆著,仿若慌不擇路般,不定向的四處縱跳。


  在這等追逐過程中,不時的,一道道水箭,一枚枚冰針,一顆顆火球頻頻發出,洶洶然向著被追人影襲去,令得人影逃竄的身形更顯狼狽,往往只能依靠凝神而視的目力,發現追擊群敵空走地行之間,無意顯露而出的包圍圈漏洞,然後憑藉著靈巧之極的動作,趁機快速的游移奔逃,在洶然攻擊將要臨身的間不容髮關頭,最終鑽洞而過,脫離眼前險地,得臨暫時的安境。


  但奇怪的是,自始至終,被追之人都只是亡命般逃遁,沒有做出絲毫的反擊動作,也不知此舉是何種緣故。


  如此過程持續了片刻,忽然之間,一道金光充斥殿宇,在此金光作用下,殿中人影齊齊停下了動作,現出了他們的真實面容來。


  只見得,中間部位那狼狽逃奔的人影,衣衫破爛一片,氣喘吁吁著,頭臉大汗如雨,不是別人,卻是原易。


  而四外停立的黑白追敵,卻不是人形生靈,它們或是狗頭人身,或是人面猴身,或是鷹首虎體,或是豹頭雕翅,一個個此刻神情獃滯,雖盡皆有十層的威能,但看去不似活物,卻盡皆是凝氣傀儡。


  不一時,金光一掃而過後,即消斂遁跡,凝氣傀儡同時無蹤。


  原易稍稍運轉一番功法,感受一番法力變化情況,片刻,面色大喜,自語道:「不錯,這等訓練果然有效,法力活性提升了些許,如今能夠躲避數十同階傀儡的攻擊,想來繼續如此訓練下去的話,假以時日,鬥法反應速度一定會增高到如意境地,到時候,築基者,就不再是難以抗衡的存在了!」


  ……


  天書樓,二層。


  一處角落處,數個古樸架子之間的底下地面,正盤膝端坐著一人,正是原易。


  此刻的他,正捧著一個灰舊竹簡,目中精芒不斷閃爍,在津津有味地閱讀著。


  其周圍,則散亂地堆積著一本本的書冊,一塊塊的石板,一張張的獸皮,等等。這些皆是記載信息之物,若有人定眼一看的話,就會發現,這些石板、書冊、獸皮等物之上記載的,大多是關於鬥法與符籙的內容,其中有《築基級戰例》、《鬥法經驗談》、《符籙群攻法》、《逆行上伐論》等等,這些在外面修仙界難以看到,唯有山河門這等底蘊深厚的宗門才有,看上去其中內容很是經典的修仙資料。


  顯然,此刻來到天書樓中,原易正如同往常那般,在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閱覽這兩方面的相關典籍,增進自己的修仙理論知識,為自身境界儲存有益信息,以利於實力之精進。


  就在這時,一道悠揚的鐘聲響起!


  聽得此聲,原易從閱書中回過神來,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隨即輕輕嘆了一口氣,知道今天的閱覽時間又到了。


  於是,他環視四外地上翻閱過的獸皮、石板、書冊等物數眼,最後目光一凝,看向左手處的三件零星物事:一枚天青玉簡,一冊線狀圖書,一個三角石碑。


  當下,他將那些書冊、獸皮、石板等一一收拾,按照其上標記的各自序號,將它們分別歸於相應的架子。


  隨即,他就拿起手中的灰舊竹簡、那冊線狀圖書、那個三角石碑以及那枚天青玉簡,到二樓入口處,準備再次花費一些功績點,複製裡面極為有利於其如今境界進益的重要信息!

  ……


  傳功頂,問道閣。


  裡面靈香裊裊間,數十人正聚精會神的,端坐閣中蒲團之上,聽著最前面法台上盤坐的一名青年的滔滔講述。


  此刻講道的青年身材似竹竿,面容削瘦之極,一身的假丹境界,卻是原易熟悉之人。


  他正是其通關七虹塔那天,與季常到仙籍樓登記之時,曾經遇到的門中修士「葛老」。


  葛老如今話語連珠般,在滔滔不絕講述的,正是其從凝氣期到築基期的種種修行經驗。


  這些經驗之談聽在底下凝神聽道的原易耳中,讓他忽然想起了前段時間看過的相關典籍,緊接著,再尋思到往常自身的實際修行情況,彼此之間相互一印證,原易就不由得目中精芒閃閃,仔仔細細地思量了一陣子,一些積累的修行疑難豁然貫通,面上當即現出恍然所悟的神色,顯然這一番聽道所得的收穫不淺,於其自身境界的增進大有好處。


  但片刻后,時間已到,葛老停止言論,隨即一站而起,徑自離開。


  ……


  如此這般,煉符、演法、閱書、聽道;每天定時到銅精峰,傳送進畫壁石洞,收取數粒沉精奇寶;以及,不時地,參加一些於修行有益的交往活動。


  時間匆匆,在快速流逝,轉眼之間,兩年時間,一晃而過。


  這段時間,原易每天的修仙生活很有規律,而且平靜無比。


  沒有任何人來對他進行阻礙與打擾,他擔心的各個強敵也是久久的沒有動靜。


  但儘管如此,他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不僅保持著時時刻刻的警惕之心,而且在實際行動之上,更是暗暗做著緊鑼密鼓的各種準備。


  他重點加強自己的鬥法水平,通過一系列的修行舉措,諸如煉製符籙、鬥法訓練、服食奇果、聽取道課等,不僅使自身神經反應速度達到了如意的境地,不用再時刻擔心築基強者的意外突襲,而且其一身的法力與神識都已臨凝氣之巔。


  此外,這時的他更是找好了那些築基的妙藥,可以說,只要選定一個時間,就可試著衝擊築基了。


  然而,他並沒有急於進階築基,因為時間很不充足,依其大概三年的凝氣積累,各種異果奇葯的大量服用,各種低階符籙的不斷煉製,各種修仙知識的連綿吸收,等等。


  現如今,他的一身從內到外的積累,諸如法力凝厚程度、法力活性強度、種種修仙見識等等,據雨師姐測試過,曾說,相比起她當初來,都不遑多讓。


  而,時間的如此快速推移,也意味著其庇護期限的將終,意味著強敵們將要來臨的行動,意味著他自身就要面臨的生死危境。


  因此,若是他現在去築基的話,那麼就算能夠成功,到時出來的時間,恐怕都是數月之後了,那已經過了庇護期限。


  即便他晉級到築基期,在門內地位增高些許,但這種地位卻不僅於其安全無益,反而會因此吸引強敵的注意,到時強敵只要一次大算計,那麼自己就會不可抗拒的消亡的。


  故而,與其那樣,反不如現在這般,不馬上進階築基境界,不引起強敵的過重注意,但此刻其自身的真正實力,卻可與築基強者抗衡片時,這使得自身處境相對築基后較為安全。


  所以,這段時間修仙生活的平靜,可說是疾風暴雨之前的平靜,帶給他一股幾乎窒息心身的強大壓力。


  因此之故,他在進行各種各樣對敵措施的同時,同樣在詳細計劃著那萬一之計,即脫離山河門的打算。


  他的各種準備之中,那些符籙的煉製是重中之重,而其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不久之前,他終於畫成一枚「修朽符」,這也是他自製符生涯以來,煉製得最為艱難的一種符籙。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找黎黛、季常等相識之人幫忙,他並不相信他們身後之人會為了他這麼一個凝氣存在而與結丹強者交惡,故而如今的他,只能靠自己而已。


  就在原易準備著各種手段,暗自防備著結丹強敵的意外暗算的時候,一場預料之中的築基襲擊終於姍姍到來。


  一天,銅精峰石洞中,當他如往常那般,在三丈寬洞徑內,憑藉融晶符籙,鬆軟晶瑩石塊,取出其內奇寶,收穫數粒沉精,傳壁真符不久耗盡,因而被排斥出去,黑壁處五色漣漪微動,其身形剛剛現出時,風聲颯然,異變忽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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