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與眾不同的母親
沈勳的聲音充滿著憤怒,最後一句話又極其惋惜。
如果不是溫時瑾自己爭氣,他爸他媽連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
“這其中個人情緒太多。”許初對這個故事不免有些失望,“長輩不滿,添油加醋說著他們的不是,希望以此為戒,讓自己的孩子不要步入後塵,乖乖聽話。”
說到這,許初冷笑一聲,“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又有誰在乎?”
可現實就是這樣,至今,溫時瑾的父親也背負著不孝、私生子、殺人凶手的兒子的罵名;溫時瑾的母親則是狐狸精、掃把星。
唯一活著的溫時瑾,在這麽長的時間又要背負多少冷眼,多少議論,多少責罵?
許初心裏微微抽痛,下意識看著樓上,瞳孔微縮——
溫時瑾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來的,他穿著深色襯衫,袖子挽到小臂,雙手撐著欄杆,麵無表情,看起來驕傲又孤獨。
男人跟她對上了視線,冰冷的眸子多了幾分溫熱。
“時瑾,事情處理好了?”她有些尷尬。
自己八卦被當事人當場抓住,甚至自己還評頭論足。
“嗯,有些繁雜。”溫時瑾撐著拐杖緩緩走下。
聽到男人的聲音,沈勳和陸睿都呼吸一滯,尤其是沈勳,畢竟他剛剛還在逼逼賴賴!
“咳咳,瑾哥出來怎麽沒聲音!”
其他人拄著拐杖都哐哐響,溫時瑾倒是如同鬼魅,一點聲音都沒有。
“怎麽?說什麽了我不能聽?”溫時瑾坐在許初旁邊,冷冷一瞥,仿若剛剛在樓上露出溫情的人不是他。
“嗬嗬,沒有這個意思。”沈勳幹笑兩聲,給他兩個膽也不敢背著溫時瑾做什麽,說什麽。
許初舔了舔嘴唇,這麽尷尬的局麵,是她一手造成的,難免有些心虛,“其實是我問沈勳的,我隻是有點好奇……”
“我聽見了。”溫時瑾打斷她的話,“你說得對。”
“什麽對?”許初有一些摸不著頭腦。
溫時瑾眸色深沉,“真相無人在乎,他們隻想看見他們想看見的。”
其餘三人皆是一頓,客廳的氣氛頓時轉變為壓抑。
直到林嫂捧著飯跟水果過來,“我順手切了點果盤,花了點時間。”
沈勳跟陸睿才捧著碗,恢複如初。
吃完飯時間也不早了,送走兩個人後,許初抓著溫時瑾的胳膊。
“……對不起。”
一天時間內,許初跟他說了兩句對不起,他不喜歡親密的人之間說這種客氣的話,像是在疏遠距離。
溫時瑾眉頭微皺,“為什麽又要道歉?”
“我不該問沈勳關於你父母的事。”許初抿了抿嘴唇,無論是誰遇到這些事,都是心中的一根刺,她不應該去打探。
“無妨。”男人將她的手握在手心,在許初麵前,他總是有無盡的耐心跟溫柔。
“你說的話,也是我想說的。”
長輩為了給自己挽回尊嚴,將已經死去的人拎出來鞭打,以此警示眾人。
這種行為很惡心。
溫時瑾被接回來的時候才五六歲,就要直麵這些血淋淋的惡意。
“沒事了,該是你的永遠是你的,我也願意配合你調查清楚當年的真相,還叔叔阿姨一個清白!”許初回握男人,越想越覺得心疼。
溫時瑾斂去眸中神色,“不用。”
許初微微睜大眼睛,男人這是在拒絕她的調查?亦或者是,因為這件事牽扯他的父母,並不想讓自己插手麽?
兩種選擇放在麵前,她更傾向於後者,畢竟害得自己父母雙亡的凶手,溫時瑾怎麽會放過?
“好。”許初說。
既然溫時瑾不想讓她插手,那她就不管了。
夜深人靜,許初緊緊握著黑曜石戒指,冰涼的寶石戒指也染上了點點溫度。
“時瑾。”她的聲音悶悶的。
溫時瑾淡淡地應了一聲。
許初轉過身,主動摟住他的腰,“我不是主動打探你父母的事情,你雖然沒怪我,但我知道這也是心裏的刺,怎麽可能會不疼?”
男人沉默了,因為她說得對,可她的反應,她的話都給了男人莫大的安慰,那些疼也就不算什麽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反正這些事,等你想說了自然也會告訴我。”許初吸了吸鼻子,她太了解自己的至親被汙蔑時的感覺了。
她的媽媽也是這麽被趕去鄉下,鬱鬱寡歡而死。
“你放心,我不會相信其他人口中的話。”
“我隻信你,溫時瑾。”
許初向來有事說事,從不拐彎抹角,現在也是。
偏偏這種耿直讓溫時瑾的心又一次躁動。
唰地一聲,被子微動,許初被溫時瑾擁入懷裏,此時此刻男人依舊顧忌她剛好的腿,小心翼翼不讓自己壓到她。
“溫時瑾?”許初能感覺到頭頂,男人噴灑出來的熱氣。
“就這麽睡。”溫時瑾的口吻依舊不容置喙。
男人的大手搭在許初的腰間,溫熱的觸感順著皮膚傳遞,她忽然覺得很困,緩緩閉上了眼睛。
溫時瑾微微低頭,在她的頭頂落下一吻。
三天時間眨眼間過去,許初跟溫時瑾都是極具經驗的練家子,不同於常人,也不需要靠拐杖行走了。
許初特意換上了不常穿的白色裙子,用淺色的發帶編了一下頭發,略施淡妝襯得她顏值更為驚人,收斂了張揚的神色,一個溫婉,淡雅的女人就這麽出現在溫時瑾麵前。
“第一次見婆婆,總得打扮的得體點。”許初也有些不太習慣,對上溫時瑾的眼睛,開口解釋道。
溫時瑾收回視線,壓下內心的想要把她占為己有的欲望,淡淡開口:“走吧。”
許初嗯了一聲,攀上他的胳膊,清新的杏花味湧入鼻間,男人眉頭微挑。
“桃女士知道你這麽重視,她也會很開心。”
許初抬眸看了眼他,“之前我就想問,為什麽不喊媽媽,而是要叫桃女士?”
“她覺得媽媽這個稱呼把她喊老了。”溫時瑾的口吻也有些無奈,“家裏,都稱呼她為桃女士。”
許初卻掛上了笑容,這個母親倒是與眾不同!
不過從昨天的信她也認識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