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替你守一輩子的寡
許初躺在地上,哪怕隔著防護服,她也能感覺背後灼熱的溫度。
可她已經沒辦法移動了。
這時,那堆熊熊燃燒的煙花咻的一聲,綻放在狹小的倉庫中,哪怕濃煙也無法擋住光亮。
很好看,可對許初來說不是好消息。
果然,下一秒又發生了爆炸,隨著一次次的劇烈抖動,房梁終於支撐不住開始一塊一塊地掉落。
好不容易到了瀟灑的時候,居然要死在火災裏。
許初歎了口氣,忽然聽見外麵的交談聲。
“我去救夫人,老板您在這裏等著就好,裏麵太危險了。”…
她頓時了然,溫時瑾就在外麵,他們之間隻是隔了一塊鐵皮。
許初頓時燃起生的希望,努力朝出口挪動,她看到鐵皮一點點被鋸開,外麵的夜色透了進來,男人的身影也逐漸清晰。
“溫時瑾!”
砰——
許初剛睜開眼,就感覺自己身上壓了不少東西,實在太重了,一點點也無法移動。
她緩了一口氣,知道這座倉庫已經塌了。
“許初,你醒了嗎?”
她忽然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聲音十分虛弱,但又近在咫尺。
許初頓感不妙,垂眸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東西”,果然——
“溫時瑾,你進來幹什麽?”
她的聲音也因為吸入過多的煙霧變得嘶啞無比。
溫時瑾把許初籠罩在自己懷裏,憑一己之力撐著上麵的房梁和鋼筋。
“救你,你昏迷了,這是我喊你的第39遍。”男人依舊緊緊地摟著她,像是摟著失而複得的珍貴寶物。
許初呆在他的懷裏,心髒卻快速的跳動。
在無比安靜的環境下,心跳的聲音也變得清晰。
“是不舒服?”溫時瑾注意到了許初過快的心跳,眉頭微皺,微微鬆開了力氣,給她更多的空間。
“我能感覺到自己身體沒有出現大問題,隻是你頂著這麽多東西,擠壓內髒,很容易出現內出血,這個是會死人的。”許初動了動手指,拽著男人的衣角,悶悶道。
溫時瑾嗯了一聲,“你沒事就好。”
“你死了,我可就成寡婦了,我還不想年紀輕輕當寡婦。”許初更用力地揪著衣角。
她縮在男人懷裏,“至於嗎,拿命救我。”
“是我的錯,不該讓你過來。”溫時瑾聲音有些發顫,也不像平時從容。
許初明白這個責任不在他的身上,語氣更加輕緩,“不怪你,哪怕不是你帶我,我自己也會趁你睡著了跑出來。”
“聊點輕鬆的,你到底喜歡我什麽?”許初換了個話題。
溫時瑾沒有說話。
“喂,你不會昏過去了吧?”她有些慌了,聲音都帶著幾分害怕。
“……沒有。”溫時瑾喘了一口氣,回答。
許初這才鬆了一口氣,“你必須要保持清醒,這個時候昏迷等同於死亡。”
“我會一直跟你說話,讓你的大腦活躍起來。”
溫時瑾嗯了一聲,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說一長串的話了。
“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許初也想不到在這種命懸一線的時候聊什麽,隻能問點有關於自己的八卦。
溫時瑾也沒想到會是這種話題,眉頭微皺,誠實地回答,“不知道。”
是從許初回來的時候,還是在京都的那場“意外”,亦或者是每一次她意氣風發的笑容?
他確實不知道,隻記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心裏已經有了許初一席之地。
“那你總要有喜歡我的理由,不可能沒頭沒腦就喜歡一個人。”許初又說。
“因為是你。”溫時瑾毫不猶豫地回答。
許初一怔,“什麽叫因為是我?”
溫時瑾嘴裏忽然湧出一股腥甜的味道,他眉頭緊皺,無法忍受地吐出一口鮮血。
血腥味蔓延在小小的空間,許初頓時慌了,她伸手想要挪開上麵的石板,可已經跟男人的背部緊密貼在一起,沒有一絲空隙。
許初第一次如此害怕一個生命的流失,她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嬰兒瑟縮在大人的懷抱裏。
“溫時瑾,你還在嗎?”
男人用手指輕輕戳了她一下。
許初眼淚都要冒出來了,“你一定要撐住,別讓我成為寡婦!”
溫時瑾有些無奈,又戳了一下她。
“你死了,溫氏那群人就開心了,我們要活下去,把那群白眼狼踩在腳下。”許初大腦飛速運轉,想著能說什麽激發溫時瑾的求生欲。
“還有你的隊伍,難道你就心甘情願拱手讓給別人指揮?”
溫時瑾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隻能在她說完的時候,戳一下她的胯部,算是回應。
許初絮絮叨叨說著,最後隱隱帶了哭腔,“我會嫁給別人,你也願意?”
她感覺胯部傳來一陣刺痛,一時間又哭又笑,“你難道讓我替你守一輩子的寡嗎?”
“嗯。”溫時瑾用鼻音回答。
“你也太霸道了。”許初斥責。
隨後又勾起了唇角,“我大發慈悲,隻要你活下來,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溫時瑾說著,又嘔出一口血。
許初側目看著旁邊的一大攤血液,膽戰心驚,趕忙製止,“你別說話了,等我們都活下來了,我會告訴你的。”
可她也實在想不出來其他話了,又怕溫時瑾昏過去,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溫時瑾,溫時瑾……”
每一次,對方都會用悶哼回應。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頂上忽然傳來人聲,他們齊聲喊著口號。
“溫時瑾,他們找到我們了!”許初激動地喊到。
溫時瑾嗯了一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她擁入懷中。
許初拍了拍他的胳膊,“乖,我們就要出去了!”
手電筒的光透過縫隙照射進來,她眯著眼睛大喊,“我們在這裏!”
“裏麵有人,快過來搬!”
上麵的重量一點點減輕,新鮮的空氣流入,許初慢慢鬆了一口氣。
就在最後一塊石板被挪開後,她戳了戳溫時瑾,“喂,我們可以出去了。”
可男人沒有再像剛剛給予回應。
一陣耳鳴後,她透過縫隙看見救援人員正在呐喊,可她聽不見聲音。
“溫時瑾,溫時瑾?”
許初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可回應她的隻有一片死寂。
男人擁著她的手緩緩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