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回米蘭

  一個平淡無奇的早晨，義大利米蘭的一個不起眼的街區，早上8點，在工作時間較晚的義大利，這個時段的米蘭街頭，只能用尋尋覓覓，冷冷清清來形容了。在一間小小的出租屋裡，桌子上的義大利語書籍被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牆上也貼滿了一張張畫著足球場和各種奇形怪狀符號的紙片。一個二十多歲的、長著純種中國面孔（P.S：90年代中期的義大利對華人有較強的歧視和排斥）的小夥子在屋內剛剛醒來，他叫陳飛。


  剛醒來的陳飛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他把這個家上上下下地毯式搜索了一遍，結果發現了那些埋在他記憶深處的東西：偶像保羅羅西的海報，這還是他的倫巴第體育學院的好哥們加布里埃爾給他的；一張歐洲足球A級教練資格證書，那是他在義大利寒窗苦讀獲得的最好的嘉獎；一張泛黃了的全家福，那還是他來義大利留學之前在家裡拍的，作為想家的時候的心理慰藉。。。。。。這個時候，他居然聞到了廚房裡燒的「共產主義」——土豆燒牛肉的味道！廁所還是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窗外還是飄來了對面麵包店那陣熟悉的麵包香味。。。。一切的一切，都像開閘的洪水一般，在他的腦中洶湧而出。。。。這裡，正是陳飛生活過的，義大利米蘭的那間出租屋！陳飛使勁扇了自己一個耳光，火辣辣的臉蛋讓他知道，他確實不是在做夢。又一次確認了這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東西之後，千萬個問題匯成了一個：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周末，老婆在家裡默默地做著大掃除，他在家裡，逗弄著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小孫子，享受著天倫之樂。妻子輕輕走向那個角落裡的架子，輕輕拿起他放在架子上的歐洲足球A級教練證書，看到這一幕的陳飛，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從在打掃衛生的妻子手上將其奪過，仔細把玩觀賞。妻子看出了他的心思，輕聲道：「怎麼啦，教練夢又燃起來了？」陳飛輕輕點了點頭，但這時候卻出現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道白光瞬間從教練證書中射出，並很快籠罩了陳飛。然後，陳飛只覺得整個人完全不受控制地飛了起來，朝證書的方向飛了過去。。。。。。


  想到這裡，陳飛終於明白了：原來如此，這麼狗血的事情居然發生在我身上了，我穿越了！

  其實說到穿越前的陳飛，來頭可是不小。1966年出生的他，由於當時家境特好，據說是某將門之後。家裡有一台14寸彩色電視機，因此，陳飛很小就成功收看到了世界盃。對他而言印象最深的就要屬1982年世界盃了。那個時候國內剛剛引入世界盃轉播，而統治了全場的保羅羅西成功地俘獲了少年陳飛的心。從那時候起，羅西就成了陳飛的偶像，而他的心也從羅西在伯納烏率隊捧杯的一刻起，被染上了深深的藍。從那時起，陳飛喜歡上了看球，而迷戀上足球之後，陳飛的學習就日漸落後，以至於連續3年高考落榜。但是陳飛並沒有就此放棄，倔強的陳飛竟然鬼使神差地說服了爸媽，將他送到了義大利，進入了著名的倫巴第體育學院進行深造。在那裡，陳飛憑藉著一腔熱血，衝破了語言和文化的阻礙，不僅順利畢業，還拿到了歐洲A級教練證書，成為那個年代義大利為數不多的教練證書外籍持有者之一。


  可是，好景不長，就在陳飛一心一意想為義大利足球做出自己的貢獻的時候，命運卻和他開了個不小的玩笑。陳飛找到多傢俱樂部求職：從大一點的阿爾比諾萊費、佩斯卡拉，到小一點的克雷莫納、比薩、薩勒尼塔納。。。。。。。竟沒有一個俱樂部願意要他，原因居然也出奇一致：你是中國人，我們不相信你的能力，我們不認為中國人有能力在義大利的土地上做好這份工作。至於更大的什麼羅馬、拉齊奧、尤文圖斯、米蘭雙雄這種，那就自然是更加痴心妄想。因此，陳飛甚至連簡歷都懶得往這種地方發。就這樣，萬般無奈的陳飛回到了國內，憑藉著過硬的後台和專業的足球理論，在上海體育學院謀得了個講師的位置，一干就是20年。其間，校領導也多次找到陳飛，想讓其兼任學院男子足球隊主教練一職，可多次邀約均被陳飛婉拒。不是陳飛沒有了做教練的慾望，而是他已然對國內的足球形勢瞭然於胸，著實不想蹚渾水而已。當然，陳飛也完成了作為男人的必修課：娶妻生子。


  就在陳飛以為自己的人生真的就這樣了的時候，沒想到命運再度峰迴路轉，竟然把他拉回到了20多年前的米蘭。漸漸清醒過來的陳飛，看來要好好對自己的人生進行再規劃了。。。。。


  肚子咕咕叫的陳飛，習慣性地走進了那個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廚房，聞了聞鍋里的「共產主義」，還好，沒壞，還有共產主義生活可以過得下去。於是，按照記憶，陳飛找到了爐灶的燃氣開關，冒著藍色火焰的爐子，也再次證明了陳飛確實不是在做夢。然後，陳飛習慣性拿起手邊那個小小的「三角牌」電飯煲（這還是幹部家庭的特殊待遇）的插頭，對著牆上的插孔，狠狠插了進去，然後拿出內膽，裝上上好的泰國香米和水，按下了加熱的那個鍵。做完這一切之後，陳飛找到了那個廁所。第一件事，先來個好好的熱水浴吧！蓮蓬頭出來的水冒著熱氣，陳飛好好享受了他回到義大利的第一次淋浴。穿好衣服之後，陳飛回到了廚房，麻利地關火、拔插頭、找到碗筷，盛飯。然後飢腸轆轆的陳飛，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之勢，解決了桌子上的飯菜。靠在椅背上，陳飛打了個飽嗝。看來，這樣的小日子還是很愜意的，不是么。


  這時候，桌子上的電話響了，陳飛接起來之後，竟然一時間忘了自己身處義大利，直接用中文習慣性答道：「喂？請問你找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熟悉的義大利語：「陳你這小子說什麼呢？是我，加布里埃爾！你小子欠揍呢？」陳飛這時候才回過味來，用義大利語說道：「是你小子啊加布里埃爾，幾十年沒見了吧？」


  「什麼幾十年，前幾天不是才見么！你小子到底怎麼啦？」


  「我？我還能怎麼，沒怎麼啊，找我有什麼事吧？」


  「我說，咱們都畢業了，都是爺們了對不？我TMD就沒見過你小子去酒吧！今天你絕對不能再拒絕了！晚上我來接你，我帶你去見識一下什麼叫男人的地盤！」


  「再說再說！」


  「什麼再說？沒得再說！就這麼定了！九點半，我到你樓下，老規矩，藍色菲亞特！」說完了，加布里埃爾霸道的掛斷了電話。陳飛掛斷電話，無奈地搖了搖頭。。。。。。